這是一片黑霧籠罩的地方。
天空之上盡是陰霾,只有淡淡的紅色極光在天穹之上縱橫交錯。
地面上,是極爲鬆散的深褐色泥土,刺骨的寒風一吹,便是捲起了塵土漫天飄飛,空氣中也蘊含着很多黑色的雜質,地面上那些好不容易生長起來的枯黃植物葉片上也被污染上斑駁黑點。
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卻是有些不少人影來來往往,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衣着大多以深色耐髒的布料製成,而且皆是裹着動物皮毛,看得出來,此處的嚴寒就連擁有深厚修爲的武者都難以抵禦。
然而在這些穿着一身絨毛的行人當中,卻是有一個全身籠罩在寬大袍子、衣衫單薄的身影,緩慢的邁着步子,奇異的裝束,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
“喂。”
正低頭走路的黑袍人,面前出現了一雙紫黑色的長靴,緩緩擡起目光向上望去,一個穿着相對整潔華麗的長衫青年站在他前方兩丈處,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青年被他那散發着幽幽綠光的雙眸震了一下,隨即擰起眉毛,“你不是我們這裡的人,我沒見過你。”
“呵呵……”黑袍人伸手將自己的大帽子拽的緊了一些,用嘶啞而略帶指甲劃過玻璃一般尖銳的嗓音怪笑了一聲,“魔皇大人看來對族人的記性真是不差,本座乃是貴族大長老請來的客人,難怪你不認識了。”
凌辰環着手臂,對他的態度以及話中有話的語氣有些不悅皺起了眉。
“據我所知,大陸強者正在穹霄天域舉行狩獵戰,獵殺的皆是魔族生物,魔皇不去關心自己的子民,反而來攔住客人的去路盤問,還真是悠閒啊。”黑袍人微微勾起嘴角,繞過他擋住的方向,緩緩道。
“呵,那些異獸已被魔氣污染的失去理智,若是本皇遇見了,也是照殺不誤,莫非這位‘客人’想要與它們爲友麼?”凌辰哼了一聲。
“魔皇可不要小看獸族啊……”黑袍人緩緩的轉過身來,動作慢的就彷彿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可是就在他將那雙散發着綠色幽光的雙目擡起來,與凌辰的眼睛直視之時,後者卻瞬間感受到了一陣刺痛,就彷彿有一雙利劍刺進了眼球,不由得向後踉蹌着退後了一步,心下大駭!
這人……很危險!
他如今已經正式步入了至尊殿堂,卻依舊會從心底升起這樣的一股危機感!
凌辰花了幾息時間才壓下疼痛感,回頭望那人已經漸漸的遠去,消失在視線中了。
但那雙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瞳,卻是深深烙印在他的心裡,如同一塊毒瘤,令人隱隱的有些不安。
每日都在肆虐的寒風,卻在此刻讓他覺得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他下意識的拽了拽毛茸茸的衣領,面色沉重。
“閆月願。”
沉思良久,他低聲喚道。
話音剛落,一個緋色眼眸的黑衣女子便似從陰影之中陡然冒出來一般,她的臉上,也同樣是佈滿了凝重,她始終形影不離的保護着凌辰的安全,對於他剛纔遭受的危機,同樣也是有所感覺。
由於曾經創立影宗培養了不少的暗衛,凌辰喜歡放一個貼身的殺手護衛,遇到什麼事情也好多一道保命手段,這閆月願,便是他在魔族少有的親信之一,修爲已經達到武皇九品,在整個魔族中,除了凌辰以外,像她這般年輕的強者,幾乎是難以尋到的。
只不過瞭解她的凌辰卻是知道,這傢伙的年齡,遠比自己要大得多,但能夠在年輕時候便達到武皇修爲做到駐顏,她也的確是算個天才了。
“皇,那傢伙的修爲,恐怕不比族中的長老們低……”閆月願輕聲的道。
“嗯,我感覺出來了,他至少……也在三品至尊以上!”凌辰垂頭踱着步子沉思着,最終擡起頭來,淡紫色的眸子中,充滿了謹慎和忌憚。
“你去暗中查一下這人的身份,他身上沒有魔氣,定是大陸的人,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可能……跟一個莫大的陰謀有關聯!”
凌辰擡頭望了望天,眉頭始終難以舒展,一個大陸上的至尊強者,爲何會跑到他們世仇的魔族地盤來做客?
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北州邊界。
此處怪石林立,個個鋒利筆直如刀削一般立在地面上,地上還有許多幹了的血跡,一眼便能夠斷定是發生過大戰的地方,只不過早已經不見任何人影。
“不在嗎?看來他們已經轉移了地點。”希雅若琳站起身來,拍掉指尖上的石粉,挑了挑眉。
“那邊有人。”血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希雅若琳看了一眼右前方,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望向身後的幾人。
“你們在這裡等我就好,前面可能會發生戰鬥,人多反而不方便。”
聽到她的安排,葉語、葉翎、墨千殤還有左玉行皆是點頭沒有任何意見,他們幾個的修爲,最多也就是武皇,跟希雅若琳這個臨界至尊待在一塊,說不定反而會拖其後腿。
將他們安頓好,希雅若琳便迅速挪動身形,向着先前判定的方向迅速遠去。
聽到小云說藍楓也帶隊在北州的時候,她只是想要是恰好碰上就好了,不過血煉卻忽然告訴她,在其恢復了大部分力量之後,已經能夠在北州這個他曾經自爆而導致隨處都是血玉煉神槍靈力的地方感應到一些模糊的東西,故而根據他的指引,他們一路有目標的來到這裡,已經與藍楓所在的方位很是接近了。
只不過這一舉也是頗爲耗費靈力,在連續感應了幾次並且又施展虛空遁境將他們幾人送過去之後,血煉很顯然消耗很大,再度鑽回了希雅若琳的儲物戒指中,藉助那裡面大量的天材地寶散發的靈力恢復自身,甚至不時要小睡一會兒,才能保證實體不散。
對此,希雅若琳也是頗爲感激,她心裡也很清楚,若不是自己之前幫了他,這傢伙也不可能付出這麼多來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