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把隨行醫師找過來!”
再看那行刺的男子,他一身的傷勢並非作假,被顧一阜這一腳踢的飛出數丈之遠,狠狠撞到了石頭上,當時便是一命嗚呼。
不過此刻已經沒有人去管他的死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驚恐的聚集在雲麟的身上,在其左胸的位置,一把短刀連根沒入,鮮血暴涌而出,在那等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即便是強悍的體修者,竟也沒有躲過!
“雲麟!”顧一阜手忙腳亂的去攙扶他,接觸到後者手臂,便發覺他身軀顫抖得厲害,驚他傷的恐怕不輕,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在他的攙扶下,雲麟勉強的站了起來,咬牙抓住插進胸口的利刃,然後帶着一簇血花猛然拔了出來。
隨着那把沾滿了滾燙血跡的短刀猛的拔出,後者周身靈力陡然變得狂躁無比,整個身體瞬間沉重了許多,他一隻手竟是沒有扶住,少年再度咳出一口血之後便“撲通”一下半跪在了地上。
在衆人焦急的目光中,雲麟瞳孔開始有些渙散,最終眼皮越發沉重而無力的垂下。
顧一阜蹲下來,精神力剛剛進入雲麟的體內想要查看他的傷勢,便聽見一聲幽遠的長嘯,頓時覺得大腦一陣刺痛,一股腥甜的血液涌上喉嚨,急忙把精神力撤出,強嚥下嘴裡那口血,緊皺着眉頭嘆了口氣。
“嗜血之體,血脈之力着實狂暴……有這個的防護,恐怕是無人能夠知曉他的情況了。”顧一阜揮手讓那急匆匆趕來的醫師退下,只得取出丹藥塞進雲麟嘴裡,能恢復成什麼樣,只能靠他自己了。
正在擔憂雲麟的情況,忽聞天空之上衣袂聲獵獵作響,顧一阜擡頭望去,正是那馭屍門副門主陰施帶領着大隊人馬早有預謀的將他們團團包圍,當下便通曉了一切。
原來……他們竟然不惜使用自殘的方式來接近雲麟,目的就是爲了能夠在毫無防備之下重創他這個主心力量!
顧一阜狠狠地咬着牙,將半昏半醒的雲麟交給身旁的弟子,然後一躍而上與陰施遙遙相對,臉龐上充滿了隱忍的暴怒之色。
“哎呀,大戰在即,你們的雲長老怎麼突然就受傷了呢?”陰施瞥了一眼地面上氣息萎靡的雲麟,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故作一臉擔憂的姿態道。
“卑鄙!”顧一阜雙拳緊握髮出了吱嘎的響聲,但儘管再憤怒,他卻是不敢輕易的與之動手,他僅僅是剛突破至尊,對戰晉級久了的一品至尊尚且吃力,更何況陰施已經臻至二品等級,一旦妄動,只會給底下那些失去庇護的弟子們,以及受傷的雲麟帶來災難罷了。
天炎閣的數千弟子,此刻皆是聚集在了這山谷之中圍成一團,一個個臉上也是憤怒的幾乎要吃人的神色。
他們自來到穹宵天域,便兵分兩路,一路由希雅若風帶領,以儘快趕到終點也就是第十塊計數碑爲主要目的率先出發,另一路由雲麟帶領,以斬殺異核獲取積分爲主,進程略爲緩慢,畢竟與千萬頭魔獸廝殺,損失也比較大,整個隊伍裡,只有雲麟才能夠與陰施這種等級的人一戰。
而如今,他卻受到重創無法參戰,那麼就算他們再厲害,也是無人能夠攔住陰施,一個二品至尊若是到他們這些僅僅武王甚至武聖修爲的普通弟子當中來回逛一圈,估計就要折損去一大半了!
要是任由她全力出手……不出一刻鐘,他們這邊就得清潔溜溜的了!
而對於天炎閣整體而言……損失一半的弟子甚至長老,就再無可能穩當的坐在金牌狩獵榜前方,甚至連希雅若風那一隊,都有可能因爲長時間沒有援軍而被其他的勢力吞併!
這等惡劣的情勢,牽一髮而動全身,竟沒有轉機的可能嗎?!
無論是衆弟子,還是顧一阜,內心裡皆是感受到了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而此刻的雲麟,依舊是在迷濛的混沌之中,無法集中精神清醒過來,卻也並沒有徹底的失去意識。
他只能隱隱的感受到周圍的慌亂,模糊的看到顧一阜嚇的白着臉一腳踢飛那個刺殺他的男子,然後,他聽到很多人呼喚他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麼……裝扮成天炎閣弟子,以犧牲自己代價接近他,就是爲了近距離的給他這一刀——因爲是真實不虛的傷勢,他竟沒有注意到那傢伙胸口並沒有天炎閣的徽章……
儘管修爲並不低,還是煉體修士,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一刀依舊深深地插進他的胸口,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以一個可怕的速度下降。
人心,果然是這穹宵天域最險惡的東西……不,不僅僅是穹宵天域,只要活在這世上,處處都是險惡的人心。
不惜代價,不擇手段……
如果沒有他,這數千名弟子的性命,恐怕都是要交代在這裡。
可現在……這副重傷之軀又能幹什麼呢?他甚至開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體內的情況有多糟糕,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此刻哪怕是動一下,都需要經歷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而憑他現在已經難以集中的精神,卻是已經沒有承受這些痛苦的能力了。
“呵呵……”陰施一直在緊張的盯着雲麟,畢竟那一擊究竟得手的程度怎麼樣她也不清楚,然而在看到他嘗試着起身數回都沒有成功,最終似乎是力竭暈過去之後,終於是放下心中大石,怪笑一聲對着顧一阜道:“顧長老,看來你今日也會死在我手裡了呢。”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少說這些沒用的屁話!”顧一阜臉色陰沉,周身靈力鼓動,此刻,他唯一的念想便是儘自己所有能力能多拖一刻是一刻!
陰施眼色也是一狠,揮手之間下方那些圍困山谷的弟子之中,便是有着許多混雜其中的屍傀衝了出來,向着天炎閣弟子們襲去,觀其數量,竟是不下千數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