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上躥下跳在與異獸搏鬥之時,由於躺在血煉身邊被血霧護着,絲毫沒有被異獸干擾的雲麟緊閉了數天的眼皮終於是睜了開來,這漫長的一覺睡過,他的身體已經基本大好,並未感到什麼明顯的不適,不得不說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前輩,這裡是……?”雲麟緩緩地坐起來,捂了一下有些發暈的額頭,看看身邊悠閒坐着的紅髮青年,聲音中帶着茫然。
血煉顯然懶得回答這個問題,用目光向前指了一指,使得雲麟的視線落到了那正揮舞着暗紅長槍在異獸羣之中橫衝直撞的黑衣“男子”身上。
雲麟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希雅若琳的武器,緊接着愣了兩秒,纔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那是林林?”
“嗯,這傢伙戴了幻器……”血煉翻了翻眼皮,“打起架的暴力手法來真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望着血煉一臉無語的吐槽着希雅若琳不像女人,雲麟勾起脣角,輕輕地笑了一下。
“不暴力的話……根本沒辦法保護我們呢。”
峽谷裡的異獸終於清掃而光,希雅若琳收起噬焱幽獄,回頭衝着血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眸中涌上了一絲喜悅。
“小云,你可算睡醒了。”
依舊是一身黑衣的青年模樣,希雅若琳緩步走了過去,笑着道,聲音中隨風逝去了一絲隱隱的擔憂。
“嗯,林林也是……小云終於又見到你了。”雲麟咧嘴露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即便是已經基本成年,他在希雅若琳面前,依舊永遠像個孩子般單純。
“當!”
就在這時,那每日一次的鐘聲,再度在整個穹宵天域的空中響徹。
“穹宵域戰將在十日後結束,最終試煉——幽林骨森將在三日後開啓,請金牌狩獵榜前五名火速前往!”
……
兩日後,在幽林骨森之前的最後一個計數點,希雅若琳望着石碑上的排名,嘖了一聲。
“那小音韻派,怎麼一下子退到第三名了?他們的成績似乎很久沒有變動過了……”
“有很多勢力從一開始就控制着放入計數碑的異核數量,以便見機控制自己的排名,而有些遇上了別的勢力的門派,已經暴露了手中異核,爲防被搶就不得已放入了計數碑,小音韻派可能是不想要趟這渾水,馭屍門又剛剛被重創,故而我們就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來了。”藍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翻着眼皮盯着白金狩獵榜,“神殿,聖閣,獸域,亞蕭學院……嘖嘖,一流勢力一直以來沒有超過五個,這幽林骨森裡的異獸積分異常高,此回能夠從金牌狩獵榜晉升到白金狩獵榜的,估計也就在我們天炎閣和那馭屍門之中了,那幫陰險的傢伙們……恐怕不會老老實實的按照規矩比賽。”
“不知不覺,我們天炎閣都已經是大陸上排名前十的勢力了……”希雅若琳卻是毫不擔心,笑道,“我們雖然弟子數量還不過萬,卻個個是人中精英啊。”
“林林,派出去探查的人已經回來了,前方就是幽林骨森沒錯,只不過現在有一層魔氣屏障沒有被清除,過不去。”雲麟走過來道。
“有大哥和顧一阜的消息了嗎?”希雅若琳皺皺眉,問道。
“他們也到了幽林骨森外圍,只是無法描述具體方位,顧兄正與亞蕭學院人馬在一起,那畢竟是一流勢力,不必擔心,而且這裡已經很接近舉辦方的監視區域了,規矩沒有宣佈之前,不會有人敢動手的。”看出了希雅若琳的擔憂,雲麟把手上兩個傳訊玉簡遞給她道。
“這樣麼……”希雅若琳再度掃了一眼計數碑,現在天炎閣的積分是二十六萬五千多,如果想要躋身一流勢力的話,還需斬殺三萬多頭普通異獸,在短短的十天時間裡,是絕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故而只有進入幽林骨森才能夠快速將這些空缺補上,而顯然這最終的衝刺會充滿危機……
除非他們放棄競爭,可是,成爲一流勢力的話,將意味着整個宗門會加入大陸最高層的聯盟,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所有的一流勢力都不會坐視不理,對大家日後的安全更有保障,而且……那樣的話,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在聯盟之中有着一席說話的權利,那麼對於魔族和人類之間的戰爭,她也是能夠做點什麼的——
“請問,若琳師姐在嗎?”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時候,一聲嬌脆的禮貌問話,傳入了她的耳朵,那熟悉的聲音使她有些愕然的將視線移了過去。
“君夢?”希雅若琳驚訝的呼了一聲。
……
再度見到那負着手有些蒼老的身影時,希雅若琳心中是百味雜陳的。
這個老者於她有知遇之恩,可是她當初卻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師門。
是她不知好歹麼?
不,她只是有些害怕,對於師父那種保護自己的方式,她非常感動,可是那樣的保護容易受傷,無論是被認爲會傷害自己的小云,還是無論用什麼方式都會盡力去保護自己的師父。
她的身上揹負了太多的秘密,這些秘密,伴隨着太多的危險。
希雅若琳心中堵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武夢涯卻是望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俊美少年,先開了口。
“晃眼這小傢伙都長這麼高了啊,呵呵……”
雲麟微怔了一下,隨即恭敬的抱拳微微彎腰施以一禮:“見過武前輩。”
武夢涯的目光細細的打量面前的少年,耀眼的金色過膝長髮,整齊的在腦後高高束起,挽起的袖子下的臂膀纖細卻足夠有力,行禮的手指骨節修長,腿上依舊是和女孩子差不多的纖瘦,但是感覺得出來,那股隱藏在肌肉裡的爆發力是不可小覷的。
“看來,當初確是爲師錯了啊。”見到那已經變得如此強大且耀眼的魔獸少年,卻依然忠心的跟在希雅若琳身邊隱藏自己的光芒,武夢涯笑嘆了一口氣,感慨一句。
“師父……抱歉。”希雅若琳張了張嘴,結果卻還是隻吐出來這麼一句。
“有些東西是早就註定好的,強求也無法得來,也許在你當初拒絕我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你我沒有師徒緣分吧。”武夢涯擺擺手,佈滿皺紋的臉上依舊掛着慈祥的笑容,“還能聽你叫我一聲師父,老夫真是很慚愧啊……沒有我的教導,你都已經幾乎和我一樣強了。”
師徒二人相對沉默着,對於他們之間而言,雖有遺憾,卻從未有人後悔過,只是……或許真的是緣分不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