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口

時光從不會爲誰而停步,所以任由林微雪如何祈禱、如何希望,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一轉眼,他們都考完了所有的科目,林微雪心裡卻正矛盾着。

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她還是沒答案。

“微雪,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他擔心地看着林微雪,聲音裡是濃烈的擔憂。這樣的聲音讓林微雪的心更亂。他們正一步一步走下樓梯,突然,一個人從身後把他們攔住。林微雪轉頭一看,立刻皺眉。身邊的趙熙面色也難看起來,他把林微雪護在身後,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人。

“趙熙,我喜歡你。”

這是劉千妤對他說的第一句話。而劉千妤平淡地把心裡藏着的話說出來時,趙熙吃了一驚,不敢相信地看着劉千妤,“什麼?”他愣愣地問。

“我喜歡你。”她又重複了一次,這次說的大聲些。

趙熙皺着眉,對她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我不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如此傷人的話。表白的人都不喜歡聽見自己被拒絕,也最討厭知道自己遲了一步,討厭自己得不到自己喜歡的。

“她?”劉千妤面部表情地指着被趙熙護在背後的林微雪,她眼裡的妒火林微雪看得清楚無比。

“對。”趙熙的一句話,把劉千妤打進了地獄。她冷笑,“我得不到的,你也不用想得到!”她失去理智似的衝向他們兩人,使出全力狠狠地推了林微雪一把。林微雪一驚,隨着她滾下樓梯的是護着她的趙熙。他緊緊抱着林微雪,兩個人跌下了樓。

“嘣”一陣悶響。

林微雪吃痛地扶着地,撐起身子,看着雙目緊閉的趙熙。

她覺得不對勁,把他的頭抱起,立刻感覺到了有粘稠的液體從他後腦勺流出來。她立刻慌了神,着急地呼喊着他的名,“熙?熙!熙!你醒醒!”

她使力地拍打他的雙頰,他卻沒醒過來。“熙,你醒來啊。。。你醒來!”她感覺到淚水正奪眶而出,一滴一滴地打在他的臉上。

另一邊的劉千妤愣愣地看着他們兩個人,又看着自己顫抖着的雙手,“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的錯。。。”

她小聲地哭泣着,口裡模糊不清地說着。林微雪聽到她的話,鎮定下來,立刻撥打了醫院的號碼,然後又通知了姜怡柔。不一會兒,救護車來了,把他們送去了醫院。

“小雪,小雪!小熙呢,他怎麼樣了!”

姜怡柔情緒激動地握着林微雪的雙肩,搖了搖。林微雪吃痛地倒吸了口氣。姜怡柔聽到了這聲音,就立刻鬆手,抱歉地對林微雪說,“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

林微雪只是面無血色,緩慢地搖了搖頭。她明白姜怡柔心裡的激動和恐懼,她腦海裡只剩下趙熙蒼白的臉孔和她滿手滾燙的鮮血。她害怕他就這樣不要她了,她害怕他就這樣離開了。她多害怕他不會再對她笑。她想,她明白了。她想,她是喜歡他的。

只是,現在瞭解了,是不是太遲了呢?

“熙,你要好好的。我還沒告訴你我喜歡你,你怎麼捨得丟下我?”林微雪輕聲地對手術室說,而她的視線漸漸模糊,眼淚又一次氾濫。

姜怡柔疲憊地坐在那裡,把臉埋進雙手裡。心裡的煎熬,誰又知道?

直到手術室的燈熄滅,她們兩個人才擡頭。醫生只是說,趙熙的後腦因爲受到激烈的撞擊,而腦出血。雖然已經開刀將淤血抽出,可是他還是昏迷不醒。醫生也不知道他幾時纔會甦醒。

聽到了消息的姜怡柔全身失去了力量,軟帕帕地跌坐在地板上。

“不會的。。。我的小熙不會的。。。”她痛苦地在那裡捶地痛哭,身邊的林微雪早已經泣不成聲。

她們兩個人進去趙熙的病房,悲痛地看着他。他直直地躺在那裡,沉睡着。不管她們說多少話,他還是沒有睜開雙眼。他只是毫無反應地躺在那裡,情況不見任何起色。

“熙,醒來吧。你睡夠了。已經睡很久了你這個小懶蟲。成績都出來了,你怎麼還不醒來?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和你一起上大學?你怎麼可以偷懶?”

她說的口都幹了,他還是沒有甦醒。

這時,她聽見門開的聲音,以爲是姜怡柔來了。她轉過身卻看見了劉千妤站在那裡。

“你來做什麼?”林微雪冷着臉,語氣冰冷地問。劉千妤低着頭,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能把趙熙還回來嗎?”林微雪依舊冷冷地問,心再一次體驗到心如刀割的感覺。看到劉千妤的臉就讓她想起了所有的不愉快和她推自己的那瞬間,還有被趙熙用心護在懷裡一置於自己沒有受到什麼傷,反而害趙熙傷的這麼重。

“我都道歉了,我又能做什麼?誰讓趙熙喜歡你!”劉千妤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不是說假的。劉千妤剛剛一副多麼真心誠意地樣子,只因爲林微雪的一句話就被打回了原型。林微雪早就知道,她不該對劉千妤抱太多期望。

“你知不知道我多討厭你!爲什麼你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趙熙對你所有的關心?我不甘心!”她激動地對着林微雪吼,完全忘了這是醫院。劉千妤手一揮,打在林微雪的左臉頰上。因爲慣性的原因,林微雪跌在了趙熙的病牀上。

“咳咳,咳咳。”

突然的咳嗽聲讓林微雪僵住。這聲音她聽得好多好多遍,她怎麼可能認錯?她驚喜地回頭,看見了趙熙微弱地對着自己笑。而他的笑在看見林微雪臉上的掌印和劉千妤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只是心疼地看着林微雪紅腫的臉頰。

“劉千妤,你太過分了。”

一句話,卻讓驕傲的劉千妤淚流滿面。

“我討厭你!”她哭着跑開,不願意再看到他眼裡對她的厭惡。那樣的眼神讓她感到全身冰冷,萬劫不復。

林微雪笑着哭了,“早知道挨一巴掌你就能醒,我就去捱了。”她笑着說,溫柔地撫摸着他消瘦的臉,語氣是滿滿的心疼。

“開什麼玩笑。”他責備着林微雪。他怎麼捨得她捱打?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

“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我差一點就把眼睛哭瞎了?”

“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對——什麼?”他吃驚地看着林微雪。她滿臉笑容地看着他,眼睛裡的淚一滴一滴打在他的手背上。

“傻瓜,我說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趙熙驚喜地笑了笑,“我現在知道了。”

說完,他牽起她的手,輕輕地放在脣邊,“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知道。因爲我說過,就算全世界聽不到,唯獨我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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