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遲疑,夏德又眨眨眼:
“如果不想和我賭,你們可以現在就掀開自己的第三張牌。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的牌也不普通對嗎?”
“你這是自認爲贏定我們了?”
格拉子爵問道,掀開自己的第三張牌,那果然又是特殊規則牌:
“星辰7,【時代的文字·泰拉瑞爾河報】。投擲1枚20面骰子,若骰子點數不大於5,則可以將這張牌調整爲骰子點數的兩倍。”
捻起桌角凹槽裡的象牙骰子隨手一拋,可惜點數是14,並不滿足特殊牌的發動效果。格拉子爵於是抿了一下嘴:
“抱歉,我不跟。有時候謹慎些也是好事,這局我認輸。以後雖然不會再和你賭特殊牌,但我很期待與你再次在牌桌上相遇。”
他將自己總計18點的紙牌展示了出來。
於是夏德又看向赫爾曼·伍德,後者猶豫了一下,才擡手用很誇張的動作猛地將第三張牌甩在桌面上,就彷彿想要靠這動作來改變卡牌的內容。
那也是一張特殊規則牌,同樣也是他這場的賭注:
【古代童話·美人魚之歌】,花色:月亮1。若本張牌爲倒數第二張牌,則點數結算階段丟一枚20面骰子,若骰子點數大於總點數,總點數可以加一。
赫爾曼·伍德緊接着掀開了第一張牌,三張手牌目前的總點數是17點。
“我注意到,你並沒有宣佈要停止抽牌。”
夏德笑着說道,手指依然按在自己的底牌上:
“伍德先生,要賭賭運氣繼續抽牌嗎?雖然有爆牌機率,但也意味着【古代童話·美人魚之歌】有機會使用;又或者,也許我在詐你,我其實已經爆牌了,你只要什麼都不做就能獲勝。雖然剛纔我沒有發動特殊規則,但也許這只是陷阱。”
伍德先生搖頭:
“不用使用心理戰術,既然格拉子爵認爲你贏定了,我就要賭你就是在耍詐,你也爆牌了對吧?”
說着就要宣佈停牌,但隨後又猶豫了起來。坐在一旁的伍德男爵無奈的搖搖頭,對另外兩位伯爵說道:
“他從小就是這樣,做任何事情都會猶豫。謹慎當然是好的,但現在這樣的牌面根本沒有值得分析的線索,選定自己認爲對的做出選擇就好。”
赫爾曼·伍德先生大概是認爲自己的父親在批評自己,於是咬咬牙說道:
“我可不跟,我現在就停牌。開牌吧,讓我看看你剛纔是否是在耍詐。”
夏德點點頭,將星辰12和花朵4並排拍好,正想要去掀開第三張牌,貝琳德爾小姐卻按住了他的手,然後自己親手將那牌掀開。
所有人都伸頭去看,看到的則是太陽4的花色。
“抱歉,20點。”
夏德說道,格拉子爵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赫爾曼·伍德先生捂住了自己的臉,他的父親伍德男爵則在一旁嘆了口氣,誰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兒子相當不滿意。
牌局結束,獲勝的夏德從格拉子爵那裡拿到了星辰7的【時代的文字·泰拉瑞爾河報】,從赫爾曼·伍德那裡拿到了月亮1的【古代童話·美人魚】。如果再加上貝琳德爾小姐贈送的花朵4【愚者故事·雷擊狂人】,夏德的特殊牌總數便已經躍升到了34張。
對於共計54張的牌組來說,夏德距離湊齊一整套特殊規則牌組的夢想,便又進了一步。
當然,贏牌開心之餘,夏德也沒有忘記今晚的正事。牌局結束後兩位伯爵和伍德男爵還有事情要談,而夏德則趁此機會單獨約赫爾曼·伍德先生到走廊談了談,他甚至不用找藉口,赫爾曼·伍德本來就想分別和夏德與格拉子爵談談傳聞中本地出現的三張極爲珍貴的羅德牌的事情,因此夏德才是被邀請單獨談話的那個。
這天晚上隨後的時間裡,夏德都沒有再找到機會與貝琳德爾小姐單獨談話。而等到八點半聚會終於結束,衆人分別乘坐馬車離開的時候,夏德在車廂裡掏出了那把女式手槍:
“沒問題了,那段被隱藏的記憶就在這裡,希里斯提供的方法很有效。”
他笑着說道,手指撥動彈巢轉了一圈:
“赫爾曼·伍德對我一點戒心都沒有,我從背後靜止了他的時間,然後配合聖徽開了一槍汲取他的記憶。等到儀式結束後,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平白少了三分鐘。”
“阿黛爾的時間靜止”的消耗極大是針對環術士和超凡物品來說的,普通人一點時間抗性都沒有,靜止三分鐘也不過需要夏德事後喝一口粉紅香精而已。
“你的時間靜止力量還真是厲害。” 魔女發自內心的誇獎道,和夏德一起返回莊園後,便一起在書房打算觀看那段被抹除的記憶。
窗簾緊閉室內燈光熄滅,夏德擡起槍口對着牆壁扣動扳機。近乎完全透明的光彈自槍口噴出,隨後在牆面上形成了有些模糊的畫面。
除了夏德和貝琳德爾小姐,女僕瑪蒂爾達小姐也在。三人都看到了記憶畫面以赫爾曼·伍德爲第一視角,他面前有兩位提着油燈的僕人,身邊能夠看到喬治亞·布萊克以及夏德相當熟悉的弗里曼·霍桑。
被吸乾血液的死者也在他的旁邊,當然,此時還是活着的。女人抱着他的手臂用相當矯揉造作的聲音說着話,而從畫面中傳來的聲音也如同畫面本身一樣的模糊。
“雖然抽取了記憶,但畢竟曾經被抹除過,所以質量不是很好,不是遺物本身不行。”
夏德解釋了一句,魔女皺眉看着牆壁上發光的畫面:
“從周圍環境來看,他們這是在下水道里?”
“看起來應該是的。”
一行人一邊行走一邊交談,原本就模糊的聲音在下水道里產生了迴音,讓聲音更難以辨別。但夏德還是聽出,喬治亞·布萊克在前面讓傭人指路,要帶着自己的兩個朋友去看看“有趣”的東西。
這段記憶並不長,因此他們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某種低沉而有着壓迫力的聲音從畫面中傳出,隨後下水道前方出現了另外的光芒。
在下水道隱秘處負責看守秘密的人們走來,與喬治亞·布萊克一行人相互確認身份,但卻不允許那個女人以及伍德和霍桑跟着進入:
“布萊克先生,您知道規矩的。”
於是感覺自己被冒犯了的喬治亞·布萊克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紙幣,一行人這才被允許繼續向前。而隨後他們向內走,夏德和貝琳德爾小姐便也看到了被改造的像是牢房一樣的下水道隱秘之處:
“月灣市的下水道系統裡,到底藏了多少東西?”
外鄉人忍不住問道,但就連本地人也說不清楚:
“月灣實在是太古老了。”
記憶畫面在這裡變得更加的模糊,就算周圍有了更多火把和煤油燈照明,但噪點與模糊的光影,依然讓更多的信息難以辨認。
記憶到了這裡便到了結尾,喬治亞·布萊克得意的轉身對赫爾曼·伍德與弗里曼·霍桑說道: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看到的,來這邊,你們如果被嚇到尿了褲子,我一定會嘲笑你們的。”
他們身旁的一扇門被打開,隨後明黃色的豎瞳佔據了記憶畫面的所有空間。
有那麼一瞬間,夏德很是疑惑記憶的主人怎麼距離這雙眼睛這麼近,但在身邊的金髮魔女從沙發上猛然站起身的時候,他便也意識到了此時的豎瞳根本就不是記憶。
“記憶反制措施,沒關係,讓我來。”
女伯爵不緊不慢的說道,在牆壁上的豎瞳越發真實,像是要從牆體中鑽出來的同時,她從身邊的金髮女僕小姐手中接過了一隻盛裝着黑色粉末的玻璃小瓶。
將粉末倒進自己的手心,隨後猛地向前一吹。飛舞着的粉末在空中燃燒,迅速附着到了那隻豎瞳上。在嘭~的一聲悶響後,那隻豎瞳原地爆開,一些血紅色的液體從畫面中飛到了現實的書房裡,而那記憶便也就到此結束了。
“先不要動,曾經刪除了這段記憶的人設置了追蹤的手段。看來對方也有占卜者,但應該也只是蹩腳的占卜者。”
魔女又是輕聲唸咒,不過並未呼喚出命環或者黃金階梯。她隨手甩出六張紙牌在空氣中形成了正方體,像是包裹住了某種無形之物。
“可以了,之後我嘗試着誘導着對方的占卜者獲得錯誤的信息。如果運氣好,對方真的派人來找,我們就能獲得新線索了。”
她對自己的反占卜手段相當的自信,夏德也不懷疑命運的大魔女的專業性。於是女僕去打開書房的燈,夏德便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今晚算是調查繼續向前邁出了重要的一步,雖然記憶簡短,但信息卻是不少。貝琳德爾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最後出現的那隻眼睛,像是龍獸的眼睛。”
“龍獸”可以代指除純血巨龍外所有的混血龍族,當然,如果有誰敢用這個單詞形容龍裔環術士,就要做好捱揍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