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身後的箭雖然被拔了出來,但是卻因爲失血過多,還沒有醒過來。蕭禹宸陪了玉凝一個多時辰,看她仍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蕭禹宸便出了房門,去了前廳。臨走時也吩咐了侍女一旦玉凝醒過來,一定要過去通知她。
蕭禹宸去了前廳,八名暗衛們都筆直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蕭禹宸越過他們,面色不善的坐到了椅子上,魏初和莫寒自覺地站在了蕭禹宸的兩旁,沒有人出聲,沒有人敢動一下,氣氛一時間變的很是可怕。
蕭禹宸的手指在桌案上敲動着,面上不見一絲笑容。“沒人爲這件事負責嗎?”
“屬下失職,還請公子責罰。”這八名暗衛一聽見蕭禹宸的話,便趕忙跪下,齊聲說道。
“我現在不管你們失職與否,我想知道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事怎麼起的,人抓到了沒有?”
鄒亮身爲這隊暗衛的隊長,自然是首當其衝,說道:“公子,方纔我們上樓去找了,只是那人已自盡多時了,想來是射完那箭之後便服毒身亡了,他的面容也損毀了,屬下們也沒有再找到其他的同夥。但是這事情已經交到了上面的手上,再給屬下們幾天,屬下們一定將這人和他背後的勢力挖出來的。”
“再給你們幾天你們才能將事情弄清楚,那我還要你們這些暗衛有什麼用?若不是今日的箭矢上並沒有粘上毒,若不是今天有人捨身救我,你們以爲我還能在這裡好好的聽你們彙報這些事嗎?”蕭禹宸猛地一拍桌子,下面的人都脖子一縮,不敢再接下去了。
“請公子責罰。”衆人何嘗不知道公子今日的怒火是因何而起,今日他們沒有保護好公子,還害得那位姑娘爲了保護公子而深受重傷。誰都能看的出來那位姑娘在公子心中的重要性。若是這位姑娘有什麼不測,那麼他們是萬死難辭其咎啊。
“公子,給鄒亮他們一些時間,這事情看起來是計劃的十分周密。他們一時間查不到也在情理之中,萬幸的是玉凝姑娘沒有什麼事。公子,你先消消氣吧。”莫寒也知道鄒亮他們不易,也爲他們說了好話。
“若是他們不計劃的周密些,怎麼會冒着危險來刺殺我呢?”蕭禹宸冷笑道,又看向座下仍跪着的鄒亮等人,說道:“給你們幾天時間,若是再查不到,你們便回雲朝找陳烈覆命吧!”
見蕭禹宸給了他們一個機會,鄒亮等人自是感恩戴德,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在這幾日將事情辦好,若是真的被公子趕回了雲朝,那陳統領迎接他們的方式想必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
“公子,閆師傅來了。”魏初上前說道。
“你們先下去吧。”蕭禹宸聽了魏初的話,便對着鄒亮他們說道。
鄒亮等人領了命,便行禮下去了。正好出去的時候碰見了閆傲師傅,也都齊聲尊稱道:“閆師傅。”閆傲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幾人的面龐,見幾人神色並不好,心中也知道了大半。閆傲走了進去,便見蕭禹宸一臉不悅的坐在椅子上,見他過來,才站起身行弟子禮。
“師傅。”蕭禹宸雖然不悅,但是禮數還在。
閆傲恩了一聲,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說道:“怎麼了?事情沒查出來吧。”
“是的。我已經讓他們着力查去了。”蕭禹宸回道。
魏初和莫寒知趣的退下,將門反關,閆傲見沒了別人,這才說道:“師傅我不信你不知道那人是誰派來的。”
“師傅也覺得是那人嗎?”蕭禹宸並沒有說明自己的看法,而是反問了閆傲。
“若不是他的話,我還着實想不到若是你出了意外,還有誰最能得利。”閆傲說道。
“這步棋走的真好,若是我發生了意外,他就會以爲自己能夠成功登位。而且我若是在祁朝就這麼死了,那祁連宇也逃不了干係,想來是他和祁朝的某位皇子聯合了,故意佈下了這個局。”蕭禹宸眼中寒光閃過。
“今日你着實很幸運,不過以後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就說不定了。你再多派有些暗衛暗中保護你的安全。”閆傲提醒道。就像玉凝說的那樣,蕭禹宸於公於私都不能有事。
“徒兒心中有數。我本想着念在手足之情,他也受了很多的磨難,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蕭禹宸敲動的手指一停,說道。
“好,你有這個想法爲師我就放心了,不過最近幾日你一定要好好留心身邊,切不可再生枝節了。”閆傲見蕭禹宸終於能下了決心,心中也頗爲安慰,這未嘗不是因禍得福,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勸蕭禹宸對他的那位哥哥下手呢!
“恩,我會注意的。若是沒什麼事,我便去後面看看玉凝了。”蕭禹宸在這正廳裡商談了近半個時辰了,也不知玉凝她是否已經醒了,若是她醒了,依她的性子,是不會讓侍女叫他的。蕭禹宸的心此刻也迫不及待的想要飛到玉凝的身旁了。
“好。”閆傲看了看蕭禹宸,點了點頭。蕭禹宸起身,便要走出門去。
閆傲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在他的身後說道:“看來你是真開竅了,聽了爲師對你的囑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玉凝姑娘今日爲你捨身擋箭,這份情誼你也不好辜負。等到你登上帝位,就給她一個妃位吧!也算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了。”閆傲見蕭禹宸和玉凝近日的舉動,
頗感欣慰,他以爲是蕭禹宸聽進了他的話,才和玉凝走在了一起的。玉凝有不爲人知的身世,看起來也有些謀略,而且今日還救了蕭禹宸,讓閆傲對她也產生了不少的好感。
蕭禹宸的腳步一頓,聽完師傅閆傲的話,並沒有回答,回頭看了看閆傲,又轉過身繼續離開了。蕭禹宸知道師傅最忌諱的便是兒女情長,他想讓蕭禹宸多納幾位妃嬪,充實後宮,鉗制前朝,成爲一代明君。如果蕭禹宸告訴閆傲他真實的情感,他怕閆傲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並沒有表態。
他的另一位師傅傅遠曾經告訴過他,並讓他牢記,如果沒有絕對的能力去保護所愛的人,就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這個軟肋,一旦他人知道了,愛你的人可能會讓你愛的人離開,恨你的人會讓你愛的人消失。無論哪一樣,到時候你都接受不了,所以一定要先懂得掩藏自己的喜怒哀樂,爲了她也爲了你。
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才能擁有師傅所說的絕對的力量呢?蕭禹宸想着。
玉凝果真醒了,蕭禹宸進去的時候玉凝已經睜開了眼睛,但是她的的眼中盡是清明,想來是醒了一會兒了。身旁侍立的侍女見蕭禹宸走了進去,想起他方纔囑託給她的話自己並沒有辦到,不禁有些害怕蕭禹宸會責罰她,於是誠惶誠恐起來,低下頭,喊了聲:“公子。”
蕭禹宸雖貌似不經意的看了看這位侍女,但既然玉凝又怎麼不清楚他的想法呢?方纔見是她阻止人去通報的,如今這種情況也自然是她來出面了。
“你下去吧!”玉凝說道。
那侍女自然是想下去,可奈何蕭禹宸沒有表態,她倒是進退維谷。
“沒聽見她說的嗎?下去吧!門關好。”蕭禹宸表態道。
那侍女如蒙大赦,歡喜的行過禮退了下去,並將門關的極嚴實。屋內僅剩下了蕭禹宸和玉凝了。
“怎麼樣了?好些了嗎?”蕭禹宸爲玉凝掖好被角,柔聲問道。和剛纔的語氣截然不同。
“好多了,就是傷口那裡有點疼。”玉凝誠實的回答。
“能不疼嗎?被箭矢射中,還好你吉人自有天相,沒傷到重要的地方,但是流血卻很重,你不知道,那一盆盆的血水被拿出去的時候我都害怕。”蕭禹宸說道這,頓覺有些口誤,這雖是實話,卻會讓玉凝覺得害怕,反而不利於傷口癒合。
“對不起,不是,其實並不是那麼嚴重的,只要靜養就會好了。你,別害怕。”蕭禹宸安慰道。
“放心吧!我哪有那麼脆弱,這傷傷在了我身上,我難道感覺不出我的病況嗎?放心吧,小的時候我磕着碰着了,有了傷口,儘管很疼,但是我一聲都不會喊的,喊了哭了疼還是會疼,也沒有什麼用處,我忍着忍着,一會兒它就不疼了。”玉凝看似平淡的講述,卻讓蕭禹宸聽着心疼。
“何必這麼委屈自己,疼你就哭出來,喊出來,不要忍着。以後有我在,我在你的身邊保護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受傷了,能不能不要忍着,你可以對着我說,對着我哭,對着我喊,就對我一個人這樣,那麼在外人眼中你還是最爲堅強的你。好不好。”蕭禹宸的雙手握住玉凝的左手,下巴貼在她的手背上,深情的望着玉凝。
玉凝就這麼看着蕭禹宸,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麼對她說道,她習慣了忍耐,習慣了堅強,但是這麼多年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好累,好想歇一歇,但是她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她只能一個人習慣堅強,可是今日的蕭禹宸說出的這番話,讓玉凝心中的某一塊地方變的柔軟,就像是一個從高聳懸崖下一直下落的人突然被柔軟的東西接住了一樣,就像是大漠里長途跋涉後眼前見到了綠洲人煙一眼,就像是有人從心底裡,告訴她,你,可以不必這麼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