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哪肯相信藍雨會放他們走了, 一心認定她那不過是虛假之詞,想換個地方殺了他們,便對着欲離去的那些人喊道,
“你們出的了這大殿也下不了山, 指不定就死在那深林裡了。”
這話打亂了他們的腳步, 整個人呆呆定在那, 又不大好意思望其他人, 怕被投以鄙視的目光。事到如今真是進退兩難了。
“藍雨,今日就算別人都怕了你,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面具男語出驚人, 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聽到這話,寧薴心裡或多或少有些許迷惑。若僅僅是因爲樂彤的緣故, 倒不至於會讓他與凌滄宮爲敵。況且, 樂彤也不算是藍雨殺的。
“你到底是誰?”藍雨耿耿於懷他的身份。
“好吧, 事到如今也不怕讓你知道。”
說完這話,面具男拿掉了一直戴着的鍍金面具。瞧見他的真面目, 不僅藍雨,絕塵、慧覺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露出震驚的表情。
好吧,雖然寧薴也一直好奇在那面具下真面目帶地如何。好吧,雖然面具男大哥的真面目果真沒讓她失望,比公孫無痕的俊美多了份硬朗, 比慕容子軒的溫和多了份峻冷。但也不至於會讓她震驚到屏息啦。真是見鬼了。
“劍男……”藍雨竟帶點哽咽地低喊起來。
“司徒劍男是我叔父, 我是師徒劍仁的兒子, 司徒劍命!”面具男冷冷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賤男?賤人?賤命?若不是此刻場面十分詭異, 寧薴估計都要笑趴了。這得多牛的人才想得到的名字啊。
慧覺雙掌合十, 例牌先喊了句阿彌陀佛後道:“沒想到司徒大俠的的後人還活着,真是老天有眼!”
聽到慧覺這話, 司徒劍命嗤笑聲,沒搭理。這些所謂名門正派,早在十六年前司徒家被滅門時他就看透。因不敢惹侯瑩瑩,這些家父所謂的摯友眼睜睜地看着司徒家老老少少死去。什麼情啊義啊,十六年前他就看透了。
“你是小劍命?”藍雨激動到雙眼泛淚光,“你還活着,真好……”
聽到這話,司徒劍命一臉嫌棄,道:“少在這惺惺作態,十六年前,就是你與你師傅殺了我司徒家幾十口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藍雨急忙否認,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唯有一直重複這句話。
“藍雨,十六年前,你們師徒爲了搶奪白玉觀音,殺了司徒家七八十口人,鐵錚錚的事實,你還想否認?”絕塵估計真視藍雨爲眼中釘,見她一直否認,怒不可斥插嘴說道。
聽到她這話,藍雨整個人抓狂般站起來,揮着雙手喊道:“不是這樣的。不是白玉觀音,我想去阻止,可是去到司徒堡已經太遲了……”
說到這,藍雨一臉痛苦,雙手捂臉痛哭起來。
“……我去的太遲了,師傅,師傅她真的殺了劍男……我沒來得及阻止……”
“你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聽到藍雨這話,司徒劍命直衝到她跟前。
看着眼前長得幾乎跟司徒劍男一模一樣的人,藍雨略帶癡戀地瞧着他,道:“事實真的不是那樣的,二十年前,還是凌滄宮聖女的我在一次任務中認識了劍男。我們一見鍾情,死定終身。可我是凌滄宮的聖女啊,若給師傅知道,她怎麼能允許?我們唯有躲起來……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兩年後,師傅還是找到了我……”
此刻的藍雨已經毫無之前的霸氣,相反,讓人覺得她不過也是尋常的女子。聽她講着與司徒劍男的過往,寧薴第一次知道,原來藍雨是個愛的如此深的人。
侯瑩瑩找到他們,以司徒劍男及司徒堡作要挾,要藍雨回凌滄宮。沒辦法,爲了心愛的人,爲了心愛人的家人,她唯有忍痛割愛,欺騙司徒劍男說她厭倦了整日躲躲藏藏的日子,要回去做她風光的凌滄宮聖姑。看着司徒劍男悲痛離去的身影,她多想告訴他,她只是沒辦法,她的離去是暫時的。終有一日她會比師傅更強,終有一日他們可以無憂無慮在一起。
兩年,在接下來的兩年裡,她藏起心中的思念,一門心思紮在武功修煉上。哪知還未等她練成神功,便獲悉師傅一直讓人在江湖中放話,捏造白玉觀音的種種神效,引無數人上司徒堡。待她察覺到宮主的真正心思,趕去司徒堡,卻一切都太遲了。司徒堡已成爲一片廢墟,屍體遍地。
聽到這,衆人不禁直搖頭。當年,江湖都在傳,是侯瑩瑩師徒爲搶奪白玉觀音,殘忍殺害了司徒家數十口人。誰又會想到是侯瑩瑩一手策劃並實施的滅門慘案呢?
心愛的人慘遭殺害,這也許就是後來藍雨爲什麼拭師的原因,也是後來爲什麼變得那麼反覆無常的誘因吧。
“你現在是要告訴我,你幫我們司徒家報了仇嗎?”聽完藍雨的講述,司徒劍命有點激動。
“不是的,不是這意思……”只要是瞧着這個長得跟司徒劍男一模一樣的人,藍雨就緊張,話都說不順,
“我只是想告訴你,當年關於白玉觀音,一切都是謠傳,那不過是我送你叔叔的定情之物。關於十六年前司徒堡的滅門慘案,我真的想阻止,而且……”
藍雨慌亂地在人羣中搜索,最後目光停留在寧薴身上。
“……雖然我沒來得及阻止,但是,我也偷偷救下了你妹妹……”
“我妹妹?”司徒劍命也隨着她的目光望向寧薴。
一下子成爲全場焦點的寧薴瞬間石化,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穿越小說裡常出現的滅門慘案的女主角?千萬不要啊……
“當年那個襁褓嬰兒,就是凝雲……”
藍雨這句話粉碎了寧薴內心最後的期盼,她果然是狗血的,穿越小說裡常出現的滅門慘案的遺孤。現在好了,藍雨瞬間成了她的救命恩人,面具男是她親哥,她卻帶着人上大霧山……這下兩遍都不是人了……
“你真是我妹妹?難怪就一直覺得你很熟悉……”司徒劍男已經開始眼神迷離。
現在什麼狀況?不是正派的人來尋仇嗎?然後演變成司徒劍命自爆身世?現在又換成認親大戲?
這一切變得太快,不僅寧薴轉不過來,其他人也都呆了。一直被衆人排斥的妖女,竟是司徒劍仁的女兒,真是太滑稽了。
失神了好一會,司徒劍命眼眸一冷,對着藍雨說道:“知道她是我司徒家的人,竟然還讓她如此殘忍的長大……”
“我,,我,,我只是覺得,,她,,能活下去的……”
該告訴他們,真正的凝雲已經不在了嗎?面對面具男打給熱切的目光,寧薴直覺得心虛。
“她是如何長大的暫且放下不說,可因爲你,她差點死在安西,死在錢家!”想起在安西養傷期間他如此對自己的親妹妹,司徒劍命後悔得直心痛!
“司徒公子,這魔頭說的話不可盡信。”絕塵師太提醒道,“誰又能證明當年司徒家的滅門慘案藍雨沒份參與呢?”
“不錯!”司徒劍命點頭附和。
得到他的贊同,絕塵繼續說道:“她對自己的弟子尚且如此,對外人又怎麼可能會懷有慈悲心?而且……”絕塵話鋒一轉,冷冷說道:“你的弟子樂彤殺害了那麼多人,別又說這又與你無關,你想阻止,只是有心無力!”
“樂彤所做的事,我確實不知!”對着絕塵,藍雨語氣可就沒那麼好,霸氣又回來了!
“她是你弟子,不聽你命行事,見鬼了!”絕塵此刻完全不像個出家人。
“臭尼姑,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你再多嘴,取你賤命!樂彤已死在你劍下,也兩清了!”
“藍雨……”
絕塵怒喊聲,被激得失去理智,一掌朝她劈去,都忘記了之前差點就死在藍雨手裡。兩個婦女,瞬間又乒乒乓乓打了起來。這次慧覺與李掌門沒在袖手旁觀,藍雨的功夫他們是見識過的,絕塵決不是她的對手。
以一敵三,仍沒看出藍雨有任何吃力。只是想像方纔那樣輕易取勝就有點難了,雙方僵持不下。
慕容子軒與公孫無痕想出手,卻被司徒劍命制止。
慕容子軒不解,問道:“司徒兄,你這是何意?”
司徒劍命冷冷應道:“當年他們冷眼旁觀我司徒家被人滅門,今日也算是他們的報應!”
就在他們談話之間,絕塵吃了藍雨一掌,整個人飛了出去,狠狠撞在牆壁上,噴了一大口血,整個人軟趴趴地順牆而倒。峨眉的弟子見到師父受如此重的傷,都哭喊着朝她奔了過去。
“記住,我峨眉派與凌滄宮勢不兩立……”說完這話,絕塵瞪着眼一動不動了,一派宗師,竟就如此離開了這世界。峨眉的女弟子哭的不成人形,奮不顧身拔劍刺向藍雨。但不過是以卵擊石,啪啪幾下就全被拍飛。
眼看李掌門與慧覺方丈快撐不下去了,慕容子軒眼神示意公孫無痕前去相助,自己纏住司徒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