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還在繼續道:“但是秀秀,”他轉頭看着衛楚秀,營帳昏黃的燈光,讓他的臉上好像是都被塗上了一層浮動的色彩,他的眼神越加幽深:“正是因爲我是主將,我更明白,我該做的,是讓你自己去成長,而不是永遠都把你護在我的羽翼之下。這裡是戰場,比其他地方都要殘酷,如果你沒有自保的能力,我想我也很難保護住你。所以我一直都想問,你怪我這樣嚴厲地對你麼?”
衛楚秀聽着容辰一番話,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容辰對自己,竟然還存了這樣的心思。她之前一直就以爲,容辰是相信她,纔會那麼說的呢。
現在想想,他的心思好像是也有跡可循。但是自己,應該說什麼呢?
衛楚秀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就像是豁然開朗一樣,對容辰也笑了出來:“雖然站在一個女子的角度,我有點兒失落,但是站在你軍人的角度,我卻能完全地理解你,也謝謝你能這麼做。等我有一天能和你匹敵的時候,想必也就不會有人在說什麼了。”
容辰看着衛楚秀,只覺得小姑娘似乎在這殘酷的邊境上,一瞬就長大了,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衛楚秀,卻更加耀眼,讓他的整顆心,都牽掛在她的身上。
他不由得想着,如果有天,衛楚秀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他該如何自處?傷心難過,都換不回一個她來。
往前走了兩步,他忽然就很想擁住衛楚秀,讓衛楚秀回京去,去做他的閨閣大小姐。
但是還沒等觸碰到衛楚秀的時候,他就發覺,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不一樣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在看自己,眼神這樣幽深?卻又像是清潭一樣,一眼恨不得都能看到底。
她的心思其實太好猜了,這麼長時間,她做出的每件選擇,不過就是不虧待自己的本心罷了。
於是容辰也微微笑了笑:“秀秀,你爲何要這樣看我?”
衛楚秀只覺得挺神奇的,還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下巴上,輕輕地點了點:“就是覺得,在戰場上的容辰將軍,和在京城中的你,不太一樣。話說你也一年多沒開葷了,難道就不想麼?”
哦,不得不說,軍隊真是個太能讓人成長的地方,衛楚秀在這裡,學會了不少葷|段子了。
容辰有的時候真想敲開衛楚秀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說她傻吧,她有時說出的話,卻像是什麼都清楚一樣。
可是說她聰明,那每次看自己,怎麼都沒有什麼悸動了?難道她還真的放下了?
於是容辰有些無奈地道:“行軍打仗,總不能像是在京城中一樣,再說了,我家中的情況,你可能不太瞭解……唉,算了,反正我在向你求親的時候把所有姬妾都遣散了,就算是我回京,也沒有人能伺候我了。”
自己的父輩被爺爺硬生生捧殺,容辰不是不知道。自古以來,手握重兵的朝臣,總是在光鮮的外表下,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在京城中,就算是慕澤,都不能和其他的大臣有什麼交往,如果他也表現得太清正,恐怕皇上還沒等誇,就已經忌憚他了吧。
說實話,一個女人對容辰來說不算是什麼,很多個和一個也沒什麼區別。他之前雖然表現得風流成性,但遣散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就是營帳中睡着自己心愛的姑娘,自己還要忍着不能碰,真是要了容辰的命了,他覺得他再這麼忍下去幾年,指不定身體都要出問題。
結果看看,衛楚秀這個小沒良心的,問出來的這又是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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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暗夜總是給了人做很多事情的勇氣,容辰往前走了一步,總算是到了衛楚秀的面前。而此刻他緩緩地彎下腰,看着衛楚秀的眼睛:“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是有點想,秀秀你說,我該怎麼辦?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點什麼?”
說着,容辰的手,就輕輕地撫摸在了衛楚秀的臉頰上。嗯,果真和想象中手感一樣好。
衛楚秀本來就沒有容辰的武功高,現在根本就動不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容辰,裡面閃過一絲慌亂。
容辰心中有些得意。該,讓你總是學那些沒用的,還到我面前說,不給你點教訓,你肯定就不知道我是不好惹的。
衛楚秀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容辰的俊臉,一點點靠近,她的呼吸都越來越重,就是東域大軍壓境,她也沒這麼緊張過。
尤其始終跟在容辰的身邊,見識到了容辰的另外一面,她怎麼可能半點都不動心?之前給元錦玉寫信的時候,她就有意無意地總會提到容辰。
那現在,她真的應同意容辰親吻自己麼?
反正還沒等衛楚秀想明白,容辰的吻,就已經落了下來。很輕,很柔,像是羽毛一樣,點在了她的嘴脣上,卻讓她的嘴,像是轟然燒了起來一樣,一下子從臉頰紅到了耳根。
容辰顯然覺得這樣不夠,之前還撫摸着她的臉頰的手,已經放在了她的腰上,然後就把她給扣在了自己的懷中,加深了這個吻。
等到他鬆開衛楚秀的時候,衛楚秀已經完全呆愣在原地了。
她的腦袋像是一團漿糊一樣,擡頭看着容辰,眼睛也是水汪汪的。
要知道,容辰是費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讓自己不更進一步的,後背甚至都已經被汗水浸溼了,但是衛楚秋卻還用無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真是讓他都快把持不住了。
他本來是等着衛楚秀的生氣,或者是打自己一巴掌的,誰知道衛楚秀卻捂住了嘴,然後悶悶的聲音就這樣響起,眼中還帶着一絲恐慌:“容辰將軍,咱們犯了軍紀了!怎麼辦!要被罰的!”
容辰楞了一下,“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姑娘還在想這個?
但是容辰發覺,好像是逗弄一下衛楚秀也挺好玩兒的,他之前在京城中怎麼就沒發現呢?也是,那個時候自己和她並沒有太多接觸的機會,就算是能見面,身邊肯定是跟了很多的人。
從小大到達,容辰第一次觸犯軍紀,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於是他像是一隻僞裝成綿羊的大灰狼似的,低着頭,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了,是不是?反正我是主帥,我說了算。”
衛楚秀現在的神智本就不太正常,小心思都在怎麼不受懲罰上呢,於是就也點了點頭,傻乎乎地贊同着容辰的話:“對,反正這裡你最大,你不說,我就不會受罰了。”
容辰現在很是想把衛楚秀給揣在口袋裡,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這姑娘,有的時候把他的心都能給萌化了。
於是他伸出手,拍了拍衛楚秀的頭:“不早了,快去睡覺吧,今晚的事情,要保密哦。”
衛楚秀又點頭,之後,身子僵硬地才朝着自己的牀鋪走去了,等上去後,她直接就側躺在上面,不讓容辰看到自己的臉。
可是也就是剛躺下後,她的臉燒得更厲害了,心跳也是更急促。
她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唸,快睡覺,別想了。
第二天早晨,兩個人起來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但有些東西,早就改變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尷尬,京城的指示就已經過來了,還是戰鷹送來的信件。
容辰將信件取下,剛好衛楚秀在自己的身邊,兩個人就一起看了,當看到上面說,寧王生擒了七皇子,兩個人簡直都驚呆了。
他們原本只是在想,這慕澤能料到東域有異動,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誰知道,他竟然還幹了一件大事!
容辰很快就將信件給看完了,然後才和衛楚秀道:“看來這三座城池,咱們很有希望能保住了,等朝廷商量好了章程,就能派使臣過來談判了,而且寧王殿下也說,現在朝廷正在集結兵馬,朝着邊境而來,秀秀,援軍快到了啊!”
衛楚秀也點了點頭,高興得不得了,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好了!如果能有援軍的話,咱們守城的勝算就更大了!”
可就是在容辰收到信件的時候,東域的皇上那邊,也受到了密報,於是他狠狠地就把身邊的杯子給摔了下去,厲聲質問着還在殿中跪着的大臣:“真是胡鬧!老七竟然去了那大周的京城去找什麼出兵的證據,結果心思早就被人給看穿了!看到沒有,他都被抓了!現在咱們連失三洲十幾座城池,就算是用腳趾想,都能知道大周的人想要做什麼!你們的兵馬怎麼還沒有集結好,馬上出兵,把那三洲,給朕奪回來!”
跪在地上的幾個武將簡直苦不堪言:“陛下,如果現在出兵,那陳王殿下怎麼辦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那個逆子!那三洲比他要重要多了!趁着消息還沒在東域傳開,怎麼做,還用朕來教你們麼!”
武將們心中都有數了,皇上這是爲了疆土,已經要把陳王殿下給放棄了啊。於是他們馬上就對皇上叩首:“臣明白了,臣現在就下去準備,一定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那三洲給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