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錦玉心中雖然狐疑,可表面卻很溫婉,也學着淑妃的樣子,讓藍荔瑩免禮。
藍荔瑩起身後,就站在淑妃身邊,元錦玉總覺得這兩個人相處得太融洽了。
淑妃還和元錦玉說:“剛去給德妃姐姐請安,回來的路上,就遇見了藍小姐,想着一會兒孫小姐也會來,剛好她們年紀相仿,還能互相照看一下,本宮就給藍小姐帶回來了。寧王妃,你來這翠微宮很多次了,早就熟悉了這裡,算是長輩,可要多多提點一下後輩。”
元錦玉心想,孫梓珊是去元妃那裡候着,同你這翠微宮又有什麼關係?但是她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淑妃帶着藍荔瑩落座,別樣熱情,讓丫鬟給她呈上了不少東西。
最開始還是吃茶點,因爲淑妃一直招呼着藍荔瑩,所以她就吃了不少。元錦玉不願意碰宮中的東西,當淑妃也讓她吃時,她就以忌口爲名,把東西給婉拒了。
要是往常,淑妃肯定早就生氣了,誰想到,今天她倒是脾氣好得很,還和藍荔瑩說着:“寧王妃懷了身子,確實不應該亂吃東西。對了荔瑩,你還不知道往祭天台怎麼走吧,一會兒跟在本宮後面,本宮帶你去。”
藍荔瑩其實長得也很水嫩,而且帶着很多女子沒有的英氣,臉頰有些棱角分明的感覺。但若是論起樣貌來,元錦玉還真是半點都不輸給藍荔瑩。
她只是暗中思索着,淑妃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
她很少和這京城中的貴女親近吧?想來是爲了她的兩個皇子了。
雖然九哥沒和自己提過,但元錦玉想,淑妃一定和他說過,讓他娶側妃的事情。
依九哥的性格,定不會同意,淑妃說過幾次,自討沒趣,也就不會再談了。
所以這藍荔瑩,是給慕翎物色的繼室?元錦玉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畢竟慕翎在兵部中無人,就總是要依賴慕澤。
若是兵部尚書同他連橫了,那肯定會對他有很大的助力。
一想到這個藍荔瑩以後會成爲自己的嫂子,元錦玉連帶着看她的眼光都不大一樣了。
等到茶點都被上來了,淑妃還讓李嬤嬤去拿了自己的首飾過來,大方地讓藍荔瑩挑選着。
藍荔瑩當然不好意思,她和淑妃這還是第一次見面呢,怎麼就送自己這麼貴重的東西?
於是藍荔瑩笑得靦腆:“娘娘,之前寧王妃賞賜了民女不少首飾,您看民女現在佩戴的便是。這就足夠了,就不用娘娘破費了。”
淑妃馬上糾正她:“這怎麼能是破費呢?”淑妃一邊給藍荔瑩的頭上插簪子,一邊還說着:“本宮對於喜歡的孩子,可是半點不吝嗇的。”說着,她還對藍荔瑩眨了眨眼:“有些人想要,本宮還不給呢。”
元錦玉淡淡地喝了一口水。嗯,恐怕那個“不給”的,就是自己吧?
不過淑妃也沒得意多長時間,因爲那些她引以爲豪的首飾,插在藍荔瑩的頭上,同元錦玉賞賜下來那一套一對比的時候,高下立見。
淑妃的心中真是憋氣。這個元錦玉,就不能不處處與自己作對麼?她現在想送藍荔瑩點東西,都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了!
藍荔瑩也看出了淑妃那點心思,擔心她發怒,馬上就將頭上的簪子給拔了下來,還攥在手中,稀罕地把玩着:“娘娘,這簪子可真漂亮,要是娘娘不介意,借給荔瑩帶帶可好?”
淑妃見到藍荔瑩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就覺得這藍荔瑩是怎麼看怎麼好,要是她能來給自己當兒媳婦,自己還用天天受元錦玉的氣?
元錦玉看着她們倆人現在就有點婆媳好似的,總算是開口說了句話:“藍姑娘到了這翠微宮中,就不用把自己當外人了,你能喜歡母妃的東西,母妃也會高興的。”
“就是!”淑妃一個勁兒地把簪子往她的手裡塞:“什麼借不借的,這就給你了!”
藍荔瑩臉上笑容明亮:“那民女就多謝娘娘了!”
“真乖巧。”淑妃一邊和藍荔瑩說着,一邊還頻頻往外張望,就在她第四次朝外面看的時候,果然,孫梓珊過來了。
這次倒是元錦玉愣住了。元妃真的肯放孫梓珊前來?
孫梓珊其實也沒搞懂元妃是什麼心思。只是在她那裡出來後,還聽元妃叮囑自己,說是藍小姐也是京城奇女子,若是能和她相處好,那也是一件好事。
孫梓珊心想,不過就是交朋友,她用善意相待,還是能做到的。
就是這藍荔瑩怎麼和淑妃關係這麼好了?想着慕翎還沒娶親,孫梓珊覺得她心中也有了點盤算。
尤其她一到這翠微宮中,還見到了元錦玉,別提多高興了。
果然,在元錦玉身邊,不像是元妃那裡,處處煎熬。
淑妃招呼孫梓珊坐下,給她安排在了元錦玉的身邊。孫梓珊行禮坐下後,還欣喜地同元錦玉笑了一下。元錦玉也微微笑着,真像是上好的美玉。
淑妃作爲幾個人的長輩,當然就要她來找話題,元錦玉坐了一會兒有點乏了,所以不怎麼接話。
至於孫梓珊呢,她是元妃那邊的人,知道分寸,不能和淑妃太親近。
所以到了後來,就藍荔瑩一個,和淑妃聊得開心,這翠微宮中,總是能傳出笑聲來。
元錦玉現在也看出了,淑妃是真的對藍荔瑩有心思,於是等到祭天快開始的時候,她還打趣着她們兩個:“看荔瑩同母妃倒像是真的婆媳似的,臣妾要往後排了!”
一句話,就把藍荔瑩給說羞澀了,她低着頭,可比起一般女子,還是多了許多的勇氣,迴應元錦玉的話:“王妃娘娘,能當淑妃娘娘的媳婦,可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呢。”
元錦玉哈哈一笑:“荔瑩也羨慕?那不然讓本宮給你做主,說個媒,嫁了母妃的皇子如何?”
藍荔瑩可不敢冒犯元錦玉,就連忙拒絕着:“娘娘,您別打趣民女了!”
淑妃也護着她,不過卻是和元錦玉說的一樣的話:“本來就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本宮可是喜歡你呢!要是你能來給本宮當兒媳婦,本宮會高興瘋了!”
藍荔瑩縱然平素舞刀弄槍喜歡了,現在還是臉皮薄,被說得少女含羞,不發一言。
孫梓珊還在裝木頭人,爲什麼她就覺得,元錦玉和淑妃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呢?
好不容易等祭天的時辰快到了,這一行人就要浩浩蕩蕩地往前朝而去。
不過慕澤已經同淑妃打過招呼,說是不讓元錦玉去看祭天大典,淑妃也答應了。
所以元錦玉就給她們送到翠微宮門口,孫梓珊頭一次鼓起勇氣和淑妃說話:“娘娘,民女想留下照看王妃娘娘,還請淑妃娘娘恩准!”
淑妃慈愛地看着孫梓珊:“本宮知道你與寧王妃感情一向好,但是這祭天也是很重要的,孫小姐若是不去,元妃找本宮要人可怎麼辦?所以孫小姐還是快些跟來吧。”
孫梓珊聽到淑妃這麼一說,滿腔的話語也只能嚥下去了。畢竟元錦玉還要叫淑妃一聲母妃呢,孫梓珊着實沒資格忤逆什麼。
藍荔瑩可能也是看出了孫梓珊的失落,就站了出來:“娘娘,若不然,讓民女留下吧。反正民女去了前朝,也見不到父親,留在這裡照料,娘娘您也能安心。”
淑妃一看藍荔瑩說了這話,有點愁苦消散的意思,抓住了藍荔瑩的手,極爲感激:“你真的願意留在這裡?那可是太好了!好孩子,寧王妃就拜託你啦!”
藍荔瑩認真地點頭:“娘娘您放心,有民女在,絕對不會讓寧王妃出事的!”
於是淑妃就把元錦玉交託給了藍荔瑩,還叮囑了好些事情,時辰都快趕不上的時候,她才離開。
元錦玉始終在不遠處看着,覺得淑妃這一出出的,演得還真是不錯。
等她們都走了,元錦玉才招呼着藍荔瑩:“藍小姐,咱們回去吧。”
藍荔瑩看着元錦玉的目光,帶着些許隱忍,還有一點元錦玉讀不懂的東西,像是敵意。
元錦玉其實有點疑惑,自己這是第一次和藍荔瑩交談吧,她的敵意,是從哪裡來的呢?
藍荔瑩走進來後,想要扶元錦玉,結果去而被粉黛給搶了先。
她只好悻悻地收手,跟在元錦玉身後,也沒有在淑妃面前那麼拘束了:“娘娘,聽說您同寧王殿下早年便相識了?現在京城人都說,您和寧王殿下之間,是一段佳話呢。”
元錦玉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很多年。”
藍荔瑩有點打開了話匣子:“民女倒是在幾年前,同殿下有過一面之緣。”
“哦?可是他過年,從南疆到京城中覆命的時候?”元錦玉不動聲色地問着,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內殿,元錦玉揮了揮手,讓粉黛下去了。
藍荔瑩點了點頭:“是的,後來民女決心習武,其實也同殿下有關。”說到這裡,藍荔瑩也不好意思了:“娘娘可能不知道,從小民女就嚮往大將軍一類的……”
元錦玉對此倒是深有體會,自己在上一世的時候,聽到慕澤的威名,也甚是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