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海中,船頭破開海水,一往直前。
黑衣男子帶着人追上去,但是那些“誘餌”,顯然是沒用了。
在經過他們的船隻時,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處理掉。”
很快,就有人竄上了那幾艘小船,揮刀的時候,還捂住了那些人的嘴,所以等大部隊行駛走,都沒有人聽到那上面有慘叫聲傳來。
慕澤此刻還帶着人在往外撤,慕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頻頻地往後看。
忽然,他揉了揉眼睛,訥訥地說了一句:“那是什麼……”
他的親衛順着他的目光往後看去,大喝一聲:“有追兵!”
慕林也終於看清楚了,前頭那巍峨的,是船!而且那船太巨大了,早年有先祖下西洋的船,都沒這個氣派!
前頭的大船,明顯就不好對付,而後面的,還有上百艘中等船隻!顯然是已經等候他們多時了!
慕澤在聽到士兵傳令的時候,就已經冷冷地說:“變陣,全力衝出這片海域上岸,本王來殿後。”
“這怎麼行!”慕林現在也是一個激靈,剛剛幸好聽了慕澤的話,不然他們已經被那個大船給滅了!
現在形勢多危急,怎麼能讓慕澤來殿後?他可是主將!
於是慕林主動說:“主將,還是讓我來殿後吧!”
慕澤轉頭問他:“你武功可有本王好?”
慕林不說話了,眼神非常的複雜。
其他的士兵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就算主將武功好,您比我們重要太多了,理應我們保護你纔是。
三十倒是自始至終聽從慕澤的命令。主要是他跟着慕澤太多年了,已經養成了從不質疑他決定的習慣。
所以這次他叮囑慕林:“殿下必定有自己的想法,你們只要聽令就行了。”
慕林凝重地看了慕澤一眼,終於是不再說話。
於是,這些船隻,在海上又連成了一道豎線,全力朝着最近的海岸登陸。
連成豎線行動比較快,而且如果被後面的船隻追上了,他們在放箭的時候,後面的船隻,還能幫前面的抵擋一番。
這是一個撤退時的陣型,面對大海,他們是比螞蟻還渺小,但是他們卻有着無比巨大的凝聚力!
後面的船越來越快,追趕着他們的時候,就有些像是剛剛慕澤追着人家殺的場景。
不過慕澤可和那些殘兵們不一樣,他半點都不慌張。這麼遠的距離,寶劍用着不順手,他又重新拉開了弓箭。
大船的桅杆距離他們有些遠,而且慕澤想要射箭的話,還是逆風,很有難度。
所以他始終沒動,也沒放鬆了警惕。
海岸線已經很近了,縱然這些士兵們都懂,只要登岸,他們就有被瘟疫感染的風險,那也比死在大海上,屍骨無存得要強!
慕澤的弓還滿滿地被拉着,最前頭的船,已經奔赴了岸邊。
可隨着距離越來越近,他們的船隻,已經進入到了敵人的射程中。
無數的箭雨高高地躥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又飛速墜落!船上的士兵想要抵抗,也沒辦法,只能先躲起來。
沒多長時間,他們就發現,船隻開始破損漏水,但是從這裡到岸邊,怎麼還要小半個時辰。
箭雨還一波一波地到來,慕澤在桅杆後,腳邊已經扎滿了箭。
不過比起這些人的箭雨,他的箭反而威力更大。這次他沒有再用鐵箭,而是用最普通的羽箭,一次能射|出十支,每支箭,都能保證射中一個弓箭手!
黑衣男子在暗處看着這一切,臉上滿是憤恨。
這就是元錦玉嫁的那個男人,以前他從來都沒這麼近地和慕澤接觸過,也沒領略過,他的武功到底是有多高。
他只知道,這就是個爲了元錦玉,能不擇手段的男人!哪怕元錦玉是錯的,他也願意和她一同錯下去!
若是有天,元錦玉被萬民背叛,他是不是也能和她站在一起,對抗萬民?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這個機會,不知道慕澤還能不能看到了。
“給我繼續射箭!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幾艘船隻緊緊地咬上了慕澤他們的船,很快就竄到了船上。
如今這些船上的人,都已經參與到了戰鬥中,慘叫聲,廝殺聲,不絕於耳。
如果說誰是死也不能動的,那就是掌舵的人,慕澤交給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開船,靠岸!
慕澤剛剛還在隱藏實力,這一刻,爲了能讓前面的船隻儘快撤離,他下手比之前更恨。
很多士兵,連他一個照面都沒打上,就已經屍首分離了。
黑衣男子見慕澤太棘手了,招呼所有的士兵,都往他身上招呼。慕澤一時難以應對,也受了傷。
戰事縱然僵持不下,慕澤卻像是城牆一樣,誰也別想躍過他身邊。
最終,他身前的船隻全部都靠了岸,慕澤也不再戀戰,和三十一起,朝着岸邊飛躍而去。
剛衝到岸邊跑了幾步,身後就追來了一大片的箭雨,慕澤也沒有時間整頓士兵,只是大喝一聲:“走!”
於是等黑衣男子他們這一行人追上來的時候,慕澤他們早就已經跑遠了。
西海的地形也是變幻莫測的很,馬上都要入夜了,慕澤他們想要藏起來,他們根本就找不到。
這麼好的一個可以殺死慕澤的機會,就這樣被錯過了,黑衣男子一生氣,一拳砸在了欄杆上,整個船身,都搖晃了兩下。
不追擊,他是不會甘心的,於是他馬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幾口氣,讓手下的人馬上整隊,迅速出擊。
誰知道,還沒等他們上岸,從西海主城,就傳來了急報,而且是連發三封。
黑衣男子打開看了一眼,那上頭的落款都是平親王,至於內容,竟然是讓他馬上到主城中去領罪!
自己有什麼罪可領的,本來就是在和慕澤打仗,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難道不對麼?還非得等慕澤他們治好了西海的瘟疫,贏得了民心,自己再拉開陣勢,和他來一場“公平的對決”?別開玩笑了!
黑衣男子當即就想要撕毀這些傳召,誰知道,他纔剛做出這動作,身邊就有人拔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寶劍異常鋒利,只要他敢動,馬上,就能人頭落地。
他看了一眼出劍的兩個男人,冷冷地問了一句:“你們想做什麼?”
那兩個男人只說:“公子,雖然我們是聽命於您,但只要平親王來命令,您不能違抗,所以不要怪屬下們無禮了。還是請公子,跟我們回主城一趟吧。”
黑衣男子氣了的半死,一口氣憋在心中,差點沒嘔出血來。
再看慕澤他們的軍隊,已經徹底沒了蹤跡,他想追也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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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於形勢,他只能跟着那兩個人,慢慢地下了船。
如果從後面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個黑衣男子雖然能走路,但是兩條腿都有問題,走路的姿勢也有些怪異。
怪不得,他剛剛站在這裡,就一動都沒動。
慕澤帶着幾千人,在黑夜中趕路很久,才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停了下來。
派哨兵去打探了一番,那些人沒追上來。
三十現在想起剛剛的場面,都心有餘悸。“殿下,原來這些人的戰鬥力這麼強,他們確定是農民起義軍麼?“
訓練有素,身材強壯,武功高強,這已經是正規軍了吧!
慕澤也搞不懂,這些人,到底是誰培養出來的。
再者,一切的痕跡,都指向平親王。
可是他爲何要養這麼一羣人?又爲何要慫恿農民起義呢?
這些謎團,都等着慕澤去解決,但不是現在。
現在他們停留在這處,並不安全,關鍵是,他們這次走的太遠了,船隻都扔下了,估計已經被敵軍搗毀,想要坐船回去,已經是不可能。
他們身上只有一點食物,還沒有帶治療瘟疫的藥物。
如今這裡,絕對是西海腹地,跟西海主城也不會距離很遠。
他們想要得到補給,要麼是攻下主城,要麼就是從陸路上返回。
可返回這個想法,剛被慕澤想起,就否決了。
這麼遠的路,滿是瘟疫的百姓,怎麼回?
三十也知道慕澤現在很憂愁,他們如今的處境太艱難了,起義軍可能都不用和他們真刀真槍的拼殺,這些瘟疫帶,就是他們最好的武器了。
在心中嘆了口氣,三十對慕澤道:“殿下,屬下讓這些士兵休整一下,順便清點下人數。”
慕澤:“快去快回。”
現在他們是停留在一處山坳中,爲了不把敵軍引過來,他們甚至都沒有生火。
剛剛從海上登陸,他們全身都是溼漉漉的,慕澤坐下後,運氣身體中的內力,不久就把衣裳給烤乾了。
三十不負慕澤所望,很快就跑了回來,和慕澤回報着:“殿下,咱們一共帶出來五百人,死傷並不重,很多兄弟在落海的時候,就被救了上來。但咱們的食物顯然是不夠的,這一片山坳應該能有野味,屬下一會兒帶人去獵殺。”
三十也是野外生存的好手,這件事交給三十,慕澤也放心。
雖然他們是被那上百艘船逼退的,但是衆人都沒有情緒低落,畢竟他們只是輸在了人數上而已。
再說,那麼多人追擊他們,連殿下那關都沒過去,算什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