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這擺明了就是要先控制住陸忠等一行人,然後再抓了元錦玉問罪。
反正現在皇上已經死了,想怎麼處置元錦玉,還不是德妃說了算?
但陸忠等人卻寧死不肯讓,齊齊地抽|出刀來,和德妃對峙。
德妃一見到他們抵抗,面上憤怒,心中卻笑開了花。
很好,她就擔心他們不反抗呢,不然這帽子怎麼往他們的腦袋上扣?
陸忠面對德妃,臉龐緊繃,身體也保持着隨時都要攻擊的姿勢,對於德妃的質問,陸忠朗聲道:“皇上駕崩的原因,還在調查中,德妃娘娘,您沒權利逮捕我們。”
“本宮怎麼沒權利?”如果是皇上還在,德妃確實不敢插手御前侍衛的事情,因爲他們都是皇上直屬,只有皇上才能治罪,但現在,人都已經死了,她還忌憚什麼:“本宮執掌後宮,自然要給宮中的人,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來人,抓住他們!”
德妃身後的禁軍聽從她的命令,齊齊地朝着陸忠等人衝來。
陸忠他們雖然武功高強,但畢竟人少,交手之後,總是吃虧。
但這些人,寧死都不肯退開宮殿外一步,陸忠斬殺禁軍時,還在暗中思考着對策。
他如果能突破禁軍的包圍,將德妃要挾住,一定能將元錦玉和兩位小殿下帶走,問題是,德妃躲在了最後面。
德妃此刻眼中都是詭譎的光芒。她等這一刻,簡直等了太久了。
陸忠他們縱然是和皇上的死沒關係,敢和禁軍動手,那就已經落實了罪名,所以德妃絲毫都沒讓禁軍手軟,她甚至不想審問陸忠等人,給禁軍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將一行御前侍衛殺死。
看着眼前的刀光劍影,德妃還暗暗打算着,不光是這些人,御前的人,都應該殺掉,然後再把一切,都推到林清雨頭上去。
反正是林清雨殺死的皇上,而宮中誰不知道,林清雨和元錦玉交好?寧王又不在,元錦玉簡直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我宰割!哈哈哈!
元錦玉在宮殿中,剛和紅葉說完那番話,德妃就帶來了這麼多人,將這宮殿層層包圍住了。
而且她也沒給陸忠解釋的機會,就對他動起手來,明顯是要元錦玉的命。
紅葉和銀杏的臉色都很差,宮殿中的其他人,也都瑟縮成一團,生怕那些禁軍下一刻就衝進來,把他們給全部殺死。
但元錦玉帶進宮中的,都是在寧王府中的心腹,他們盡忠於元錦玉和慕澤,就算是害怕,他們還是一聲不吭,甚至沒有一個人慌亂地逃走。
有的丫鬟,還緊緊地攥着手中的髮簪,只要這些人衝進來,她們就準備自刎在當場。
紅葉偷偷地扒在門邊看了一眼,果然,陸忠將軍他們這一行人,已經抵擋不住了,她焦急地轉頭問元錦玉:“娘娘,咱們怎麼辦!”
銀杏忽然想到了什麼,對元錦玉說:“殷家三兄妹呢?還有唐鈺,他用的一手的好毒,如果讓他們從宮中把咱們帶出去,是有可能的吧?”
剛說完,銀杏就臉色一白。殷巧和唐鈺離開皇宮,去傳信了,短時間內回來不了,而殷大殷二,恐怕只能帶走兩個小殿下,連元錦玉都帶不走。
她死了沒關係,只要元錦玉能活下來就行,但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銀杏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殷大殷二怎麼也能殺死不少人,能抵擋一陣是一陣。
她能想到的,元錦玉自然能想到,銀杏和紅葉與她情同姐妹,她怎麼能輕易捨棄下這兩個人?
而且皇上的死因還沒搞清楚,如果她離開宮殿了,兩個王爺,還指不定怎麼編排九哥!
所以這皇宮,自己不能出!元錦玉心中漸漸有了想法,打起精神來,要和德妃周旋。
誰知道她纔剛要站起來,因爲這一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元錦玉絲毫都沒閤眼過,現在便搖搖欲墜。
別說是走路了,站都站不穩了,她嘴脣乾巴巴的,眼睛也很酸澀,頭生疼生疼,這樣的狀態,還怎麼和德妃周旋?
屋漏偏逢連夜雨,元錦玉剛被兩個丫鬟給扶住,就聽到大娃二娃哭鬧起來。
她馬上顧不得外面的情況了,坐下來摸了摸兩個娃娃的臉蛋兒,結果發現,他們竟然都發燒了!
怎麼會這樣?元錦玉登時慌亂起來,他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發燒過!
兩個奶孃臉色也是慘白的,昨天元錦玉讓她們把兩個小殿下抱走又抱回來,恐怕就是在那會兒,他們染病了。
宮殿中有藥材,必須儘快給兩個孩子煎藥。
元錦玉見大娃二娃哭的傷心,想要給他們兩個抱起來,但她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躺在他們身邊,一下下地拍着他們的小身子:“不哭不哭,孃親在這兒呢。”
兩個奶孃走上前,元錦玉讓她們給小殿下餵奶,奶孃解開衣衫,可是這兩個娃娃卻都不吃,就是一個勁兒地哭。
元錦玉真是急得眼睛都紅了。
孩子的哭聲格外響亮,就算是在殿外的德妃,都聽到了。
一想到元錦玉那兩個孩子,德妃眼中的寒意更盛,準備送他們和元錦玉一起上路。
陸忠等人,慢慢地堅持不住了,元錦玉只能放下兩個孩子,讓銀杏和紅葉先照應着,又讓奶孃去煎藥,然後找了其他的丫鬟,扶着自己走出宮殿。
此刻正是朝陽慢慢升起的時候,那陽光似乎能破開一切陰霾,卻破不開醜陋的人心。
元錦玉一晚上沒睡,很是狼狽,再看德妃,身穿着她最華貴的衣裳,簡直就像是馬上就要登上太后之位的貴人。
德妃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元錦玉,在她的印象中,不管發生什麼事,元錦玉都是寵辱不驚的。
這麼看來,皇上的死,難道對她的打擊還很大?
德妃哪裡知道,元錦玉一晚上都在想,如果她和慕澤真的是親兄妹該怎麼辦,一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此刻元錦玉嗓音略微沙啞地問:“德妃娘娘,您這是要做什麼?”
陸忠他們已經被逼到了最裡面,元錦玉再往前面走兩步,就能站到他們的包圍中。
現在這些人,已經是負傷累累,元錦玉不願意見到他們如此,對陸忠輕聲說了一句:“將軍,辛苦了。”
陸忠沒有回頭,還滿是戒備地盯着德妃。他沉穩地回答:“王妃娘娘,您注意身體。”
德妃見到這場景,嗤笑一聲:“真是沒想到,該去保護皇上的人,現在卻站在寧王妃的面前,怎麼,陸忠將軍,你難道是寧王妃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眼線麼?那皇上的是不是就是你們害死的?如此一來,本宮更不能放你們走了。”
陸忠馬上回答着:“皇上昨天晚上回宮後,就將我等趕出了幾百丈之外,不准我們靠近,皇上是死在雨妃娘娘手中的,和我等無關。”
“你說無關?既然無關,你怎麼還敢和本宮動手?”德妃說話的時候,對周圍的禁軍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慢慢靠近陸忠等人。
陸忠不退反而往前走了幾步:“皇上雖然駕崩了,但我等依舊是御前侍衛,自然要守護皇城的平靜,倒是德妃娘娘你,皇上一出事,馬上就調了禁軍前來,到底是什麼居心?”
德妃指着陸忠,狠狠地罵着:“真是放肆!本宮做事,什麼時候還輪得到你來指責本宮?來人,給本宮把這些叛賊,就地格殺!”
這是連個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他們了,一直都隱匿在房頂上的殷大和殷二對視一眼,決定出手,保護元錦玉。
誰知道,還沒等他們從房頂上下來,就見到元錦玉也悄悄地對他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元錦玉也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冷靜,宮中幾方勢力一直都在明爭暗鬥,她只要能拖延到時間,一定可以帶來一線生機。
如今陸忠雖然在保護自己,但是卻絲毫沒提和自己之間的關係,那隻要殷家人不現身,德妃就不能把反賊的帽子,也扣在自己的頭上。
元錦玉現在最焦心的,是兩個娃娃還在屋子裡面哭,誰都哄不好。她迫切地希望,能守在他們身邊。
深呼吸一口氣,元錦玉用力喊着:“都給本宮住手!”
從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一塊免死令牌來,元錦玉把令牌一亮,那些禁軍都不敢動了。
是的,這令牌還是皇上賜給她的,見到令牌,就如同見到皇上。
就連德妃,就鐵青着臉,不敢說胡了。
元錦玉咳嗽兩聲,心想,她可不要生病,這個時候,她不能倒下。
“怎麼,見到皇上御賜的令牌,德妃娘娘難道不行禮麼?”
元錦玉說完,就見到德妃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元錦玉嘴邊浮起淡淡的微笑來。
“德妃娘娘,本宮這宮殿上下,同皇上的死,沒有任何關係,請您帶着人回去吧,讓禁軍在這裡動手,會嚇到本宮的兩個孩子。”她捏着皇上給的令牌,說出來的話,和皇上親自說是一樣的。
德妃僵硬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難道真的要放過元錦玉麼?她是個什麼性格,德妃再清楚不過,今日放過了元錦玉,就相當於是放虎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