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慕闕的手勁兒也控制得很地道,這樣拍着二娃的時候,他能很快就安定下來,比什麼太醫奶孃都管用。
程輝原本在殿外守着,此刻也彎腰垂首走了進來,在龍牀前問:“皇上,小太子是不是餓了,用不用找奶孃過來?”
慕闕擺了擺手,示意程輝退下。
二娃哭着的時候,還會擡頭瞄瞄,之前他要是發現元錦玉和大娃沒在身邊,肯定就會吵鬧,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看到的是慕闕的臉,哭聲還稍稍頓住了些。
慕闕一邊哄着他,一邊笑着問:“怎麼,總算是看出來是我了?”
二娃如同被戳穿了心思一樣,將小腦袋一偏,又要開始哭。
慕闕頭疼地用額頭貼着他的臉蛋,對元錦玉說話的時候,他也很少會這樣柔軟:“你呀,就是上天派來折磨朕的,如果被朝中那些大臣知道,朕每天晚上不休息,光顧着忙活你了,肯定吃驚非常。”
好在慕闕說完,二娃就很給面子地不哭了,但是他也沒睡,就一邊兒摳着他的小手,一邊兒瞄慕闕。
慕闕以爲能放下他了,誰知道剛有這個意圖,二娃就開始哭。
他無奈地問:“你又想朕一直抱着你?”
二娃吭吭兩聲,還把水汪汪的大眼睛給閉上了。慕闕沒辦法,只能讓二娃趴在自己的胸膛上,用自己的身體熨帖着他。
保持這樣的姿勢,他完全都不能動,在夢裡都像是有什麼壓着自己。
等到一個多時辰以後,他以爲二娃怎麼也睡着了,就慢慢地他挪到牀上。
這可好了,二娃睜開了眼睛,發現被放下了,哭個不停。
慕闕馬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給他挪了上來,還看玩笑似的說:“當初就該放你和爹孃離開的,現在他們沒有捲土重來,朕都要被你這個小東西折磨死了。”
二娃沒聽到慕闕說什麼,因爲他趴在慕闕身上,又睡着了。
……
另外一邊,大娃和二娃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睡到半夜,竟然醒了。
他先擡頭瞅了瞅,元錦玉的後背和牆壁,在他的兩邊,他登時就不高興了。
他爲什麼不在軟軟香香孃親的懷裡?
因爲坐不起來,這麼小的地方,他也沒辦法翻身,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元錦玉馬上就醒了,慕澤抱着她太緊,她還伸手推了兩下。
看到元錦玉的臉,大娃纔算是安心下來,可他還是伸着小手,讓元錦玉抱。
嗚嗚嗚,爲什麼孃親要睡在那邊去!她是不要寶寶了麼?
孩子一掉金豆豆,元錦玉就心疼了,直接以不用拒絕的語氣對慕澤說:“你睡到外面去。”
慕澤被孩子吵醒,心中鬱悶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睡覺的地方都被他給搶了!
元錦玉見慕澤不動,還伸出小腳丫蹬了蹬他:“怎麼還不過去呀?”
慕澤沒辦法,只能挪動了一下,讓元錦玉把孩子抱在了他們中間。
大娃直接就扎進了元錦玉的懷裡,而且他還不是乾嚎,他哭兩聲,就得回頭看慕澤一眼,明明是那麼小的孩子,慕澤都看出了他眼中的控訴來。
壞人!搶我的底盤!
慕澤擰了擰眉,剛要呵斥他兩句,就看大娃嚎的更帶勁兒了。
元錦玉把一切錯處都怪在了慕澤身上,一邊哄着孩子,還一邊對慕澤說:“你別嚇唬他,晚上睡不好,他容易生病的。”
慕澤之前被滿朝文武誤解,被慕闕慕翎扣上反賊的帽子,都沒這麼委屈過。
他分明什麼都沒做!
張了張口,慕澤最終還是沉默了。
元錦玉還作勢拍了他兩下,然後對大娃說:“好啦好啦,孃親打了爹爹,你就別哭啦。”
大娃當然也看到了元錦玉的動作,慕澤發現元錦玉打自己的時候,大娃居然還笑了!
只是他後腦勺對着元錦玉,所以她沒看到。
等大娃轉頭到元錦玉那邊的時候,確實不哭了,但是抱着元錦玉不撒手。
慕澤指了指大娃,那種想把他丟掉的心思更重了。
當時他就應該把這兩個孩子都留在宮中的,讓他們做伴兒去,省得來和自己搶錦玉。
雖然是這麼想,但如果真的讓慕澤選擇的話,他還是會帶兩個孩子出來,因爲元錦玉牽掛他們啊。
元錦玉其實也注意到了父子之間的暗潮洶涌,睡着的時候,嘴邊還帶着笑意。
她在分娩的時候,是有些擔心的。對於九哥來說,一切的原則,在自己面前都可以改變,一切人物,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沒有自己的高。
淑妃和慕翎對他造成的傷害,讓他看待親情也很淡薄。
大娃和二娃雖然是他的孩子,但他真的會喜歡麼?
現在看到慕澤因爲孩子吃癟的樣子,元錦玉覺得很新奇有趣。
正是因爲是他的孩子,所以他纔會這麼愛護啊。
伸手揉了揉小東西的後背,元錦玉還在心中悠悠地說:你這個小東西,以後可不許再欺負爹爹了。
這一整晚,有個人,始終都沒睡着,那就是紅葉。
具體呂應然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只有她本人最清楚。
銀杏已經過去了被風葉白欺騙的勁兒了,這幾天晚上,都休息得比較好,紅葉和她躺在一張牀上,擔心打擾她,所以哪怕是睡不着,也一動都不動。
越是壓抑,等到以後爆發的時候,就越是浩大。
……
京城中,因爲慕闕的一系列的命令下達,三日內,京城的城牆就被修繕好了,被破壞的午門也是。
蘇江濤在幫助他徵兵,蔣老爺則是對朝中剩下的官員,進行了大清洗。
慕闕和在二娃面前表現得完全不一樣,對於那些帶頭作亂的百姓,全部都拖到菜市場斬首了,那些逃跑了的官員,他們剩下的家眷,則是都被慕闕發配到了偏遠的地方,永世爲奴不能赦免,更是不准許他們回京。
而且慕闕特意選擇的酷寒之地,更和東域是兩個方向,以後想家人團聚也不可能了。
京城的百姓和世家,本以爲他們還能故技重施,威脅慕闕,誰知道,慕闕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厲。
你不是敢威脅我麼?你威脅我一次,罪刑就加重一次,直到把你們全部都斬殺乾淨。
反正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死了一批官員,還會有另外一批補充上來。
那些曾經抑鬱不得志,或者是因爲各種關係沒有晉升、入仕的人,都覺得他們看到了機會。
畢竟現在朝廷很多位置都是空着的啊!慕闕又年輕有爲,也沒有攝政王或者是太后干政,如果站在他身邊,日後他創造了一個輝煌的王朝,他們豈不是都是大功臣!
所以朝廷的官員空缺問題,就這樣被解決了,慕澤只用了三日的時間,就重新開了早朝。
放眼望去,一半以上都是新面孔,可是每個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那麼熱烈。
慕闕忽然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
畢竟曾經的那些老油條,都和他不齊心,有什麼是比培養出一批忠心耿耿的大臣,更值得他高興的呢?
況且,和慕澤慕翎之間,肯定也還有很多場戰爭,如果沒有一個讓他安心的後方,他就只能一敗塗地了。
所以對於這些官員,慕闕從一開始,就傾注了很多的心血。
論起治下的手段,幾個皇子中,慕闕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當這樣一個男人對你予以重用的時候,你會想要把生命都獻給他。
他會讓你覺得,大周王庭是因爲有你在,纔會越來越繁盛。
官員的心被穩住了,百姓就自然不用說了。
威逼,利誘,武力鎮壓,慕闕能想到的手段,這些官員都能做到,於是京城沒幾天,也就平靜下來了。
縱然有不少百姓,是敢怒不敢言的。
而這一日,京城城牆剛修繕好,許多的百姓,就看到了一隊帶着枷鎖和腳銬的囚徒,從京城正門,慢慢往城外挪動着。
這些人都在天牢中關了許久,渾身無力,面黃肌瘦。
可若是他們走的慢了,獄卒的鞭子,會毫不留情地抽在他們身上。
於是隊伍中,不時都有鞭子破空的聲音傳來,伴隨着那些囚犯的慘叫聲。
不少百姓都在街道兩旁圍觀着,可是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他們畏懼那些士兵手中的武器。
有的百姓還在竊竊私語:“那不是張大人的家眷麼,他離開京城的時候,竟然只帶走了他的兒子?”
“那個是陳御史的小妾!當初他迎娶這小妾的時候,氣派風光的,差點把御史夫人給氣死,沒想到大難臨頭,他自己跑了,這御史夫人和小妾,竟然互相照顧着……”
隊伍中還有很多人,是這些百姓叫的出名字的,但更多的確是叫不出來的。
一個女人蹣跚行進,每走一步,腳鐐就磨的她的骨頭生疼。
在所有的囚犯中,她是最狼狽的,頭髮完全地披散下來,甚至都看不出來原本的面目。
她一直在尋找她的家人,但是不算是兒子還是女兒,她都沒看到。
這個女人,就是相爺的原配妻子,崔氏。
如今整個相府已經破敗了,慕闕雖然還沒選出新的相爺來,估計也快了。
她這個曾經的一品夫人,如今落得這樣的境地,不得不讓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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