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澤猛地就勒緊了繮繩,掉頭向後衝去:“跟本王殺!”
三十和沉俊旭早就已經跑煩了,恨不得先早就把對方殺一個片甲不留。
於是一萬人多迅速轉向,全部都跟在慕澤的身後。
如果說他們是一把長槍,那慕澤就是槍尖,所過之處,敵軍都被迫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來。
李禹溪哈哈大笑:“慕澤,如果你跑了,老夫來能承認你的兵法學的不錯,但現在,寧軍已經露出了疲態,你竟然還想以一人之力,逼老夫退兵麼?”
慕澤騎馬立於神威軍的中央,哪怕隔得再遠,李禹溪都能感受到慕澤身上傳來的威壓。
他和最初交手時一樣,平靜地問李禹溪:“李將軍,本王最後勸你一句,投降吧。”
神威軍上下都要氣炸了,他一個馬上就要被全殲的主將,真是大言不慚!
李禹溪卻從慕澤的話語中,聽出了一點別的意味。
可惜不管慕澤是不是認真的,他的立場都沒辦法改變。
於是他冷冷地揮手:“全力攻擊!”
他的兩個副將一左一右衝了出來,正好就和三十沉俊旭迎面碰上了。
之前是單打獨鬥,他們沒有沉俊旭兩人厲害,可如今周圍幾乎都是他們的人。
按照兩軍的比例,十個人把寧軍一個人圍上,士兵們武功都差不多,根本就沒有逃走的份兒。
李禹溪的兩個副將,爲了報仇,惡狠狠地說:“這樣的兵力還敢和我們對陣,給你們一個投降的機會,我們還能爲你們留個全屍!”
三十輕呵一聲:“這機會,你們還是留給自己吧,我們不需要。”
慕澤的聲音也透過內力傳來了戰場:“誰說我們只有這麼多人?”
大家都警惕着呢,慕澤說完後,他們下意識地就看向了自己的腳下,生怕再衝出什麼蠍子軍來。
好在最擔心的事情沒發生,他們都以爲慕澤是在妖言惑衆。
李禹溪不斷地下達着命令,廝殺一路,他總算是和慕澤碰上了。
一個是征戰幾十年的大將軍,另外一個則是武功高強的修羅王爺,當他們對戰的時候,會鹿死誰手?
爲了穩定軍心,李禹溪提起自己的長刀,出招拆招的同時,還不斷喊着:“寧王,你別想着靠虛幻的話,來動搖神威軍的軍心!”
神威軍這才反應過來,將軍說對啊,現在寧王都沒等到援軍呢,這場仗,肯定是神威軍贏!
寧軍卻半步都不肯退,就在神威軍以爲他們勝利在望的時候,給了他們迎頭痛擊。
因爲左唯風帶着人趕到了。
他們的數量是不多,但是每個都能以一敵百,而且慕澤帶着寧軍已經深入神威軍,正好可以接應他們。
李禹溪只覺得焦頭爛額,這些江湖人來湊什麼熱鬧!
慕澤高舉手中的寶劍,夕陽墜入地平線,最後一抹餘暉,將寶劍映照得熠熠生輝:“咱們的援兵到了,衝!”
“殺啊!”
一邊倒的形勢被遏制了,神威軍登時就損失慘重。
左唯風時刻記着元錦玉的勸導,率領身後衆人,把救人放在首要的位置。
如同李禹溪盼望的那樣,這確實是一場名副其實的戰爭,雙方都在不斷拼殺,時刻都有人流血死去。
而他和慕澤還在僵持。
神威將軍武功蓋世,慕澤也很早就想討教一番,今日可算是戰得酣暢淋漓。
高手過招,是很可能會殃及他人的,最初他們身邊還有兩方士兵,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空地。
刀劍碰撞的聲音不斷傳來,因爲內力雄渾,伴隨着碰撞的聲音,還有火花閃動。
李禹溪死死地盯着慕澤,就如同他一樣,都在找着破綻。
不得不承認,這麼一場戰鬥,李禹溪和慕澤心中都升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如果他們的立場一樣,肯定會成爲忘年交。
李禹溪戰鬥的意識更強一些,幾次都差點將慕澤打落馬下,他還朗聲同慕澤說:“你如此年紀,就能有這麼高的武功造詣,實在是難得,現在投降的話,我會肯定皇上,饒恕你的性命。”
慕澤只是抵擋着李禹溪的招式,沒有接話。
沉俊旭本來正在專心殺敵,聞言還往那片看了一眼,就這麼一個走神的時間,身邊一道劍風閃過,如果不是三十拉了他一把,恐怕他的一般身子已經被劈開了。
周副將力大無窮,騎在馬上,提到不斷衝鋒:“看清楚了,你的對手是我。”
沉俊旭也不敢掉以輕心,和三十一起,且戰且往後退。
和三十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小聲問:“爲什麼我覺得殿下打的如此吃力?“
那李禹溪看起來是很厲害,但是殿下的武功,絕對不止是這樣的水平。
三十嘆氣:“殿下手下留情了。”都這種你死我亡的時候了,殿下還是沒放棄勸降李禹溪。
戰鬥還在一點點地消耗兩軍的士兵,那些江湖人士,放慢了節奏。
雙方的死傷都很慘重,各種嘶鳴聲,傳到了十幾裡之外。
那裡就是寧白城了。
元錦玉在書房中實在是沒辦法繼續坐下去了,就帶着人,登上了城牆。
從這麼高的角度,她能看到遠處灰塵瀰漫,甚至變成了微紅色,越加向外延展。
元錦玉的手也緊緊地攥了起來,和李禹溪一樣,他們也在和時間賽跑。
慕林,快一點,再快一點。
慕澤對李禹溪的手下留情,就代表了他會被李禹溪逼到節節後退,李禹溪眼看着他的包圍圈已經出現了很大的缺口,這是怎麼都彌補不上了,就大喝一聲:“快點殺!”
三十和沉俊旭策馬趕到慕澤身邊:“殿下,咱們走不走。”
剛剛慕澤會殺個回馬槍,正是因爲他聽到了遠處的江湖人趕到的動靜。
這會兒他仔細再聽,神威軍駐紮的城池,距離這裡實在是太遠了,他預估,慕林是不能及時趕到了。
於是慕澤沒有半分戀戰的意思:“撤。”
寧軍都在等這個命令呢,這麼一撤,陣型就亂了,慕澤的臉也陰沉了下來。
三十面露難色,心情凝重,他都快忘記了,這並非是殿下一手帶起來的兵,現在他們只顧着逃跑,將背心都留給了敵人,危險很大!
李禹溪果然看準了這一點,讓跟隨打仗的弓箭手準備,準備一波弓箭,將這些人擊殺。
畫面一轉,他不由得想到了和慕澤第一次交手,他就是用同樣的辦法,殺了自己快兩萬人的。
這一次,李禹溪絕對不對他手下留情!
慕澤抿脣,在李禹溪下令射箭之前,再次轉身,三十和沉俊旭也喊着:“不要再撤,迎敵!”
李禹溪的兩個副將對視一眼,笑了。
都這種情形了,再不跑,那不就是等着吃箭雨麼。
可是李禹溪卻半點笑不出來。慕澤的恐怖,他在這一刻,才領略到。
到底什麼兵,是他帶不起來的?
如今這種情況,迎敵的話,還能打散弓箭手的陣營,背身就跑,反而死的更快!
箭雨瞬間襲來,慕澤的士兵一層層地跪在地上,在身前直起了盾牌。
砰砰砰的,不斷有羽箭砸到盾牌上,起初這些士兵還能抵抗一番,後來砸下來的羽箭力道越來越大,有士兵支撐不住,盾牌被擊飛,他身後就會出現大片的缺口,一時之間,死傷慘重。
慕澤帶着一衆武功高強的人,沒有在盾牌下,而是一路盯着箭雨,衝向了敵軍的陣營。
他打頭陣,三十和沉俊旭跟在左邊,唐鈺和殷巧跟在右邊,再之後,就是左唯風等人。
箭雨對他們來說,都沒什麼殺傷力,慕澤的馬術非常好,他甚至策馬就能躲過。
身後的人,揮劍擊打着箭雨,有些避不開的羽箭,紮在身下的馬兒上,就聽馬兒嘶鳴一聲,猛地就把人掀翻在了地上。
血戰終於要開始,慕澤反手握劍,終於下定決心,不對李禹溪留情。
李禹溪等的也就是這個機會,他不得已,讓弓箭手停了下來,對慕澤進行第四次圍剿。
這次,他本以爲沒有了身後那些舉着盾牌士兵的支援,他勝利會很容易,可是上天偏偏和他作對,有士兵跌撞地衝過來:“將軍,咱們的大本營被佔領了!”
這士兵一身髒污,身上臉上都是黑的,李禹溪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他有一個猜測,只能不斷祈禱,不是他想的那樣。
可是士兵還沒等他詢問,就大聲喊了出來:“是凌王殿下,用火藥將城池給攻破了!”
周圍一片譁然,大家的眼中都浮現起了恐懼。
李禹溪也氣得只哆嗦,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慕林能得到這麼多的火藥!
“怎麼會這樣!”顧副將痛苦地喊着:“咱們的人死傷如何”
“慘重!”
兩個字,就像是在他們心上砸下了兩錘子一樣。
“火藥不是被朝廷管制着的麼!就算是他們能得到,數量也不會多的!”顧副將只能用這樣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傳令的士兵都要哭了:“不是的,副將,他們有整整十幾車的火藥,還沒等城中的士兵反應過來呢,城牆就被轟開了!咱們的人被火藥嚇壞了,全部落荒而逃,不投降的,都被凌王的士兵給殺了!現在西海的五十萬大軍如同經過無人之境,他們的先頭騎兵,估計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