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只是五感都被放大,每一下沉浮都帶來戰慄,蝕骨的快感從脊椎一路衝到頭頂。
這是埋在她最心底的那個男人,才能給她的感覺,迷迷濛濛,熟悉又陌生。
掙脫不開苗燃的禁錮,身體連帶着心靈的臣服,讓靈與肉,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融合中。
可是紅葉卻不懂,爲什麼這種想哭的感覺,怎麼都止不住。
她的小手鬆開又攥緊,想要掙脫,最後卻抱住這個男人。
當意識也被征服,那種彷彿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強烈感覺,好像把她帶到了天空中。
五彩的煙花從眼前炸開,光暈中,那個男人的身影模模糊糊。
一起達到頂端的時候,紅葉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不顧形象,像是一個被欺負了的孩子。
苗燃可不是剛剛還在欺負她,看到她的淚水,他的心也陣陣抽痛起來。
紅葉一隻手抓着牀單,另外一隻手,則是死死地捏着苗燃的胳膊,眼眸中淚光晶瑩:“爲什麼……爲什麼要騙我……”
苗燃死死地抿着脣,不肯吭聲,但是眼底的脆弱,卻泄露了他有多難過。
他從來都沒看到過她哭的這麼傷心的時候。伸手,將紅葉擁入自己的懷中。
想必當初自己離開,她就是這樣,恨透了自己吧。
沒錯,苗燃,就是離開了幾個月的呂應然。
紅葉****夜夜,都在痛恨和後悔中度過,無數次的幻想,若是他能回來,自己會怎樣質問他,懲罰他。
而現在,紅葉意識模糊,只知道身上的男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其他的,她都想不起來了。
縱然如此,她還能痛哭質問,呂應然更心疼得無以復加。
“紅葉,對不起……”呂應然也紅了眼圈。
紅葉還是死死地抱着他,話語滿是哭腔:“不要再離開我了,應然,真的不要走了……”
呂應然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地嗅了一口氣,手臂用力,好像是要把她融合進自己的身體中。
“嗯,不走了……”得了呂應然的承諾,紅葉終於承受不住藥力,慢慢地睡去。
可就算是閉着眼睛,她還是會小聲地嘟囔着呂應然的名字。
呂應然不能在這裡多留,剛剛他雖然動情,但卻死死地剋制着,只要了紅葉一次,也沒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
幫她清理了一番,將盛放着花枝的木桶,放在窗邊,然後打開窗子,任由清風進入,吹散屋中曖昧的味道。
呂應然臨走前,深深地凝望了紅葉一眼。
還會有機會見到你的,他在心中如是說。
紅葉這一覺,睡的時間並不長,呂應然離開半個時辰左右,她就醒來了。
睜開眼睛,她下意識地摸了摸眼角,感覺到一抹淚意,她回想起那個夢,竟然一邊和呂應然纏|綿,一邊在他的懷中痛哭。
紅葉不由得嗤笑自己,還做這樣的夢,真是沒出息。
慢慢地坐起來,沒多久,她徹底清醒過來,回想在睡前發生的事情。
她記得是碰到了苗燃,然後收下了他送來的花,可是她的記憶只到取了木桶,之後的事情,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紅葉越想越頭疼,揉了揉眉心,放棄了。既然她會在自己房間中睡着,一定是太累了吧?
起身後,她將被子疊好,臨走的時候,才疑惑起來。她之前用的是這個牀單麼?事情太多,她竟然記不住了。
要去坤寧宮守着,紅葉還琢磨,要不要讓廚房的人,給自己準備點補補腦子的東西,她近來的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
紅葉的院子和坤寧宮很緊,步行即可到達,紅葉身姿端正,慢慢地走在路上,總覺得雙腿有點軟。
最近她也沒有做什麼劇烈的運動啊,怎麼會累到呢?發現不了什麼端倪,紅葉就把這歸結爲,她是睡多了。
除了呂應然自己外,沒有人知道當時在她的房中發生了什麼,雖然這一點讓呂應然也有些難過,可爲了能早日光明正大地回到她身邊,他也只能這樣做了。
紅葉到了坤寧宮,例行給元錦玉寫信,時辰到來,小母鷹就出現在了窗沿上,紅葉把信綁好,拍拍它的身子,小母鷹振翅飛走了。
從這裡到靈族之地,用不了多長時間,小母鷹就把紅葉的信送到了元錦玉的手上。
元錦玉拆開後,瀏覽一番,宮中有她照應,什麼都不曾發生。
大娃這會兒在元錦玉的身邊,眼巴巴地看着她問:“孃親,是爹爹送來的信麼?”
現在他可能也認清了,爹爹一時片刻回不來,但是孃親說過噠,爹爹每隔幾天,就會送信會來,他很好奇上面寫了什麼。
元錦玉摸摸大娃的頭,笑着說:“是你紅葉姨姨送來的。”
“紅葉姨姨!”大娃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紅葉姨姨有沒有換新的花花。”
大娃很喜歡給元錦玉的房間中,放上嬌豔的花朵,說是元錦玉肚子中的寶寶喜歡。
紅葉對此一直都不熱衷,元錦玉想着她送來的幾封信中,就沒提到過花的事,估計她已經把花瓶都收起來了。
不過元錦玉沒和大娃說這件事,而是道:“孃親也不清楚。不過這靈族有很多的鮮花,孃親下午帶你去採,好不好?”
大娃馬上舉起小手同意:“好!”
靈念天在不遠處,也滿是期待地看着元錦玉。因爲她不能出去,只能又黯然地把頭低下來了。
元錦玉看向正在專心研讀的靈寒蕭和靈南霜,寬慰靈念天:“天天總有一日,也能和我們一起去採花。”
可能是靈南霜教育過靈念天,這次她乖乖點頭:“姑姑你要小心些,你懷着小寶寶呢。”
“謝謝天天乖寶貝,我會的。”
元錦玉之所以下午要帶着大娃出去,是因爲每到這個時辰,靈依柔就會來報道。
他們三個之間的氛圍越來越怪了,元錦玉不想讓大娃看到這些場景。
於是下午的時候,他們到了石殿的後方,元錦玉和大娃一人拿着一個小筐,大娃的要更小一些。
相比之下,銀杏就是兩手空空了。
但是這一大一小,都是主子,她得花十二分的心來照看。
石殿這個位置,靈念天站在窗邊就能看到,地上長着不知名的小花,一簇簇的,在草地上星星點點。
大娃一邊拿着小筐在草地上跑來跑去的,一邊還對高處的靈念天說:“天天姐姐,你喜歡什麼花?寶寶採給你看!”
靈念天興奮地給大娃指着:“我要那個紅色的!”
“好!”
然後靈念天就開始指揮,大娃屁顛屁顛地去採,看他採花的動作還挺熟練的,元錦玉笑着問:“寶寶還是很聰明的嘛。”
大娃舔着小肚子:“花房伯伯教過我噠!”
“原來是跟着花房伯伯學的呀。”
元錦玉彎腰有些費力,所以她採花的時候,就是輕輕地坐在草地上,然後將身邊的漂亮的小花摘菜一番。
大娃按照靈念天的喜好採花,小筐滿了的時候,他就會騰騰地跑到元錦玉身邊來,將小筐中的花朵,都倒到元錦玉的筐中。
元錦玉後來就沒有采了,她用花朵,給兩個孩子編了花環,還有花朵戒指和手鍊。
等回到石殿的時候,已經是收穫頗豐了。
靈念天早就帶着巨蟒下來等着了,元錦玉拿起小筐中的花環,示意靈念天過來。
她跑來,在元錦玉面前低頭,然後頭頂上就被放了一個花環。
大娃滿是羨慕地看着靈念天,小屁孩特別喜歡漂亮小姑娘,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天天姐姐好漂釀!你敲美的!”
沒有一個小姑娘不喜歡聽大娃這樣的話,就連元錦玉,有的時候看到兒子那崇拜的目光,還很自得呢。
於是靈念天美滋滋地,拿起另外一個稍微小一點的花環,放在了大娃的頭頂上:“這樣你就也有啦。”
元錦玉把戒指和手鍊都遞給他們,不過這些都是給靈念天準備的,大娃人家知道自己是小男子漢,不能戴這些東西。
等靈念天裝扮完,就變成了一個小花仙子。她興沖沖地拉着大娃去照鏡子,元錦玉有些累了,就和銀杏往自己的房間走。
書房就在她的房間隔壁,門沒關,元錦玉路過的時候,見靈依柔坐在靈寒蕭的身邊,而靈南霜則沉着臉。
元錦玉輕輕嘆氣,真是身在局中不知局啊。
靈依柔今年纔剛及笄,早幾年靈尊退位的時候,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可是那個時候,她看到霸氣冷漠的靈寒蕭,心中就隱約有了好感了。
這幾年,她拼命學習靈族的術法,就是爲了能和靈寒蕭靠近些。
尤其是靈南霜和靈寒蕭幾年都是貌合神離,讓靈依柔覺得她的希望更大了。
主動接近之前,她曾經細細思考過,比如靈寒蕭比自己大了很多歲,比如他還有一個女兒。
得出的結論就是,靈依柔不在意前者,更是很喜歡靈念天。
那是個出奇聰穎,也出奇孤獨的小姑娘,如果自己能嫁給靈寒蕭,一定會把靈念天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的。
或者靈寒蕭不想要其他孩子也沒關係,她一輩子都不生,就守着靈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