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被太子壓制了這麼多年,本想自己扳倒他,現在替他做到這件事的是寧王,他心中有些遺憾,但也接受了這個結果。
畢竟太子倒了,他就是最有希望成爲儲君的人。
楚王坐在書房中始終在思考,這兩日在朝堂上,該是什麼態度,才能更好地博得皇上的歡心。
元繡玉敲門的時候,楚王纔回過神來。見到是她進來,想着元錦玉可能會有的際遇,原本嚴肅的神色登時變得溫和起來:“玉妃怎麼過來了?”
元繡玉懷着孕,已經顯懷了,楚王很在意她的這個孩子,三天兩頭就會去她那裡看看她。
這會兒她身邊的婢女端着托盤,上面放着夜宵。
元繡玉走過來,楚王邊扶着她一同坐在了軟榻上。
她將手搭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再過兩個月就臨盆了,她必須好好照顧自己纔是。
“夜深露中,臣妾擔心殿下的身體,給殿下送些宵夜過來。”
“愛妃有心了。”楚王牽住了她的手,先是問了些體己的話,無非是孩子鬧不鬧一類的,然後又叮囑她飲食方面定要注意,可不能再委屈了自己。
元繡玉一一應下,眼眸含羞,臉頰也微微紅着。
府中現如今只有兩位正妃,楚王倒是有侍妾,但並不總去,畢竟要照顧自己這個玉妃的面子。
而吳婉兒在兩個月之前,也傳來了懷孕的消息,氣得元繡玉差點沒咳出一口血來。
不過懷孕後的吳婉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再不弄那些幺蛾子,讓元繡玉覺得好生無趣。
現在太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吳婉兒這棋,算是沒什麼用了。元繡玉擔憂的便是她懷的也是兒子,若是生下來,那縱然是次子,也是嫡子,差的月份不多,以後誰會被封爲世子也就說不準了。
楚王現在是最有希望成爲新太子的人,若他以後真的登上了皇位,她怎麼會不想成爲皇后,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爲皇子?
但現如今就算是想懲治吳婉兒,她也沒什麼辦法,只得多多在楚王這裡出現,爭取討他的歡心了。
“本王是男人,熬夜沒什麼,你現在懷着身子,可不能總出來走動。”楚王將元繡玉擁在懷中,看着她的溫柔小意,想着之前那個從相府出來,囂張跋扈的嫡女,真的消失不見了。
環境總會讓人改變,現在的元繡玉雖然讓他感覺越來越陌生,卻令自己頗爲欣賞。
至於老九和元錦玉,他想到那兩個人,就皺了皺眉。這世上,有什麼比皇位更讓人覺得珍貴的東西?那兩個人竟然還能生死相許?
他理解不了這種感覺,覺得愚蠢得很。
元繡玉溫順地靠過來,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地划着,臉色通紅:“殿下,現如今臣妾同婉妃都有着身孕,殿下想必很辛苦吧?臣妾……臣妾從書上看到了些方法,殿下想不想試試?”
說罷,她的手就慢慢的往下移,將要落在下腹處的時候,才堪堪停手。
楚王看着身前的女子,肚子很大,臉色紅潤,身子也因爲懷孕越發豐盈。尤其是她做出這番動作的時候,真的讓他的身子起了一股邪火。
情事緣起,似乎並不需要過多的手段,不過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對方心領神會。
書房中燭火搖曳,楚王倒是溫柔鄉美人冢,別樣享受。
晉王此刻還在沈貴妃那裡,他反正是幾個被封王的皇子中年級最小的,時常進宮,也沒人說什麼。
這次他屏退了衆人,同沈貴妃才道:“想來幸好昨日沒參與那件事,不然今日指不定兒臣這王位都保不住了。”
沈貴妃也是心有餘悸。他們母子同元錦玉可是有舊仇的,不去陷害也就罷了,若是連落井下石都不做,那太不是他們的性格。
但沈貴妃在宮中淫浸多年,昨日她直覺上,這件事不會太簡單,就將慕昭給扣在了自己這裡。
現如今看來,她做的決定真的是太正確了。
“明日早朝,你可要好好表現,皇上不像是要懲治老九的意思,你就多說點好話。皇上若是真的做出了什麼決定,你拿捏不好的,就沉默。但是太子那裡,你也別踩。”沈貴妃比四妃還要尊貴兩分,皇后若是被廢了,她就是這宮中最有權勢的女人了,自然要小心謹慎。
皇后坐在高位,爲下面的人擋了那麼多刀子,現在輪到自己了,沈貴妃倒是挺享受這種感覺。
畢竟體驗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就再沒人能放手了。
“皇上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落水的時候,你再踩上兩腳,要記住那怎麼說,也是你的兄弟。適當的時候,最好勸上兩句。”
慕昭專心地聽着,表示這些他都瞭解。
一夜,無數人都從忐忑中度過,元錦玉則是服了藥,睏意很快就上來,還睡了個好覺。
皇上讓她早朝後去御書房,她自然不敢踩着點去,所以早朝幾乎是剛開始,她就去御書房外等着了。
早上的露水有些重,出門的時候,元妃還讓宮女給元錦玉添了一件衣裳。
站在御書房外,天還沒怎麼亮。
有小太監跑過來,將元錦玉請進了房中。元錦玉本不想進去,畢竟皇上此刻不在。
但小太監卻笑着說這是皇上的意思,還道,御書房的藏書很多,錦玉小姐若是悶了,可以隨意翻看。
元錦玉沒想到皇上就這麼讓她進了這種重地。要知道,御書房,那可是比前面的大殿,皇上的寢殿還要尊貴的地方。
元錦玉哪裡敢動什麼東西,她只是一直坐在椅子上,茶也只抿了一口而已。
此刻在早朝上,衆人顯然都在爲了太子的事情傷神。
皇上看了看丞相往日所站的位置沒人,不由得皺眉問着:“丞相怎麼了?”
慕翎看了看衆人,最終站了出來:“回父皇的話,元相今早給兒臣捎了口信,說家中老夫人罰他在跪祠堂,今日便病得起不來身了,不能來上朝,實在惶恐。”
百善孝爲先,皇上不會因爲這件事就責罰老夫人,神情便緩和了兩分。
想到元相爲了逃避自己的責罰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他不由得笑了笑。
之前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要親手處置了元錦玉,而元錦玉被自己保了下來,元相當然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但皇上不知道的是,相爺昨日真的在祠堂中跪了一宿,早上就病倒了。
那讓他跪祠堂的命令,也是老夫人下的。老夫人在聽說了相爺竟然要親手殺死元錦玉的時候,勃然大怒,連着吐了三口血。
若不是風葉白奉元錦玉的命令守在相府中,指不定老夫人就這麼過去了。
而老夫人醒後,第一件事就是讓相爺去貴祠堂。崔氏有心想攔,被老夫人一柺杖就揍怕了。
當時老夫人還道:“虎毒尚且不食子,那錦玉是你的親骨肉,你怎麼就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去死?”
相爺早年是被老夫人拉扯大的,侍奉多年,自然不敢違抗老夫人的命令。所以跪到今日一早,實在是病得起不來身,只能找瑞王幫自己告假。
皇上此刻沒再管元相,而是讓大理寺卿上前答話:“太子都招了麼?”
大理寺卿上前:“回聖上的話,已經全部招了。”
“按照大周律例,通敵叛國,該如何處置?”皇上又問。
大理寺卿是個鐵面官員,自然不會那些彎彎繞繞:“太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理應廢位,斬首。”
立刻就有老臣痛呼出聲:“皇上!這萬萬不可啊!您悉心培養太子殿下多年,不能就這麼斬了啊!”
“爲什麼不能斬了?”皇上輕笑:“若是通敵叛國還不夠,那招募江湖人士,私養軍隊呢?朕讓他做這個太子,可沒有給過他什麼兵權!”
那老臣冷汗直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楚王此刻也站了出來,臉上是痛心的表情:“父皇,想必太子只是一時糊塗,還請父皇法外開恩。”
“朕給他法外開恩,那誰給老九法外開恩?他同元錦玉,差點就死在了南疆的戰場上。因爲這張戰役,我大周死了多少人?通敵叛國一向都是死罪,楚王,你不必再勸。大理寺卿,繼續說說,皇后該怎樣懲處?”
那大理寺卿想了想,才道:“從太子殿下的供詞來看,皇后娘娘並不知道這件事……但臣以爲,皇后娘娘管教不當,理應退位。”
“擬旨!”皇上聽完大理寺卿的話,當即喊着。
這回慕昭也站了出來,他始終記得元貴妃的話呢,楚王都爲太子求情了,他現在就爲皇后求個情。
“父皇,母后跟隨您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父皇三思啊!”
皇上此刻坐在龍椅上,服侍着這羣大臣,心中是從未有過的焦躁。
若只是太子通敵叛國,或許他會顧及皇后多年的情分,不廢了她,但是一想到元錦玉在宮中受的苦,他就怎麼也忍不下來。
所以皇上再一次斬釘截鐵道:“朕意已決,若是誰再勸,朕不管你們是要撞柱子還是怎樣,都一併懲處了!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