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義守死了?畏罪自殺?元錦玉心中震驚,倉促地洗漱了一番,便隨着慕澤來到了程義守的府中。
不光是他們兩個,別的王爺也都到了。因爲據說程義守在臨死前寫下了一封血書,上面字字控訴是端王慕闕讓他散播的謠言,他自知對不起聖上,對不起列祖列祖,就這樣以死謝罪了。
元錦玉聽說還有這樣一紙血書的時候,嘴角都浮現了一絲冷笑。什麼愧對列祖列祖,他程義守這麼多年在江南欺男霸女,中飽私囊,可以說,江南的那些貪官污吏們,都是以他爲首的。
更別說,前兩****兒子程欄就把皇上給關進大牢了,現在還沒放出來呢。
而且那血書分明就是陷害,現在人死了,也不能把程義守的嘴給撬開。
元錦玉扮作慕澤的侍女,隨着他走進門後,看到程義守的屍體已經被收儉起來了。
此刻楚王臉色鐵青着,見到慕澤來了之後,免了慕澤對他見禮:“老九,本王已經派人去徹查這件事了,竟然有人這麼大逆不道的想要害父皇!”
慕澤看了一眼站立在不遠處,臉色有些差的慕闕,想着他應該也沒意識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原本就是幾首歌謠,被他禁了,再找出那幕後主使就成。可惜最重要的一環被自己抽走,他也是得知程義守的死訊時,才知道原來這件事的接頭人是程義守。
那害自己的是誰呢?楚王,瑞王,寧王,還是晉王?
現如今他們幾個皇子齊聚江南,是不是那背後之人的手段?
楚王在說話的時候,也看了慕闕一眼,顯然對他極爲不滿,而且眼中滿是懷疑。
本來慕翎是幾個南巡的兄弟中年歲最大的,現如今皇上不出門見人,理應他在來主持大局,但是楚王比他還年長,所以他既然來到了江南,就沒道理再讓慕翎插手這件事了。
原本他就發愁,沒有什麼機會讓他親眼去看看皇上到底在不在,現在這不就有了麼?咒罵皇上,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楚王實在是想不通,幾個皇子中,皇上最器重的就是慕闕,他這次怎麼還會讓那些人散播出這些謠言來?
等楚王的理智回籠,他自然也就想清楚了。皇上中毒,種種證據都指向自己,慕闕這分明是在落井下石,也想陷害自己,或者說,對皇上下毒的人本來就是他!
於是楚王再看慕闕的時候,眼中已經是噴火一般的憤恨。
楚王手邊,放着的就是程義守死的時候留下的血書,那上面不僅指出了端王慕闕是這次背後的主使,甚至他們幾次見面的時間地點都說得清清楚楚,還有傳播歌謠時,中間的幾個接線人。
雖然現在那個跛子幕僚找不到了,但是這件事本就是還有幾個關鍵性的人物,楚王只要派人去探查一番,自然能知道這程義守臨死前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多時候,果真有人跑過來,回稟楚王,程義守那血書上寫的,句句屬實。
楚王本就憤怒着呢,現在更是一拍桌子,怒罵着慕闕:“老七,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慕闕也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在面對楚王指責的時候,他只是有些冰冷地擡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算是程義守說得信誓旦旦,這歌謠是本王傳播出去的,但本王做這件事的動機呢?還有,難道他信上這些人,就不能是提前安排的麼?現在他死了,一個死人說的話,怎麼也無從考證了不是麼?皇兄,臣弟希望您也給臣弟一個公道!”
慕闕是先行一步的,一直在沿途打點,雖然如此,卻從來不敢結黨營私。只是到了南江城後,覺得衛楚秋是個人才,有心結交了一下。
不過衛楚秋也瞭解到了他是品行端正的人,甚至願意將這些貪官污吏的罪證都交給他。現在程義守分明是知道他已經是窮途末路,畏罪自殺了,那些江南的官員就都能將罪名推到他身上,自己和衛楚秋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楚王憤怒,他還憤怒呢!被人這麼平白誣陷,他卻一時之間找不出什麼證據來證明自己!
慕翎此刻開了口:“皇兄,老七說得對,這件事還有很多疑點,咱們需要再調查一番。”
“是該好好調查調查!現在本王就去找父皇覆命,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父皇!”楚王現在覺得他找到了陷害自己的人,自然急於洗清自己的嫌疑。
慕翎上前,想攔着他:“皇兄,你別衝動,父皇現在不見人。”
楚王卻冷哼一聲:“不見人?依本王看,是父皇根本不能見人吧!這一路,都是你同老九隨侍,父皇的身體出了狀況,現在又有這樣的歌謠詆譭父皇,你們這是保護不利!現在父皇是被你們兄弟軟禁起來了?難不成你們還想造反不成?”
慕翎的臉也冷了下來:“皇兄,這話可不能亂說,本王同老九對父皇的心,蒼天可鑑!你這樣說,是會讓我們寒心的!”
也不怪一向圓滑的楚王竟然會說出這麼針尖對麥芒的話來,實在是他近來精神緊繃着,就像是那個弦馬上要斷掉一樣。他現在巴不得早點去對父皇覆命,不能讓這些人鑽了空子。
要是慕翎和慕澤真的敢對父皇做什麼,他們的下場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楚王更加肆無忌憚:“這麼多天父皇都不見本王,如果不是你們兄弟背後搞鬼,還能是誰?來人,將瑞王,端王,寧王全部收押,待本王去回稟了父皇后再受審!”
慕闕臉色猛地一變,這楚王,還想着要抓他?不光是他,慕翎臉色都是鐵青的。
“皇兄,做事要強求證據,你難道想只憑這一道來歷不明的血書,就不顧念這多年的兄弟感情?”慕翎冷聲問着。
楚王輕哼:“本王是想着要顧念兄弟感情的,但是你們做出的事,實在事讓本王不敢恭維,幸好本王來了江南,不然你們幾個,還不反了天了!”
“到底是誰要反了天?”慕翎胸口劇烈起伏着:“明人不說暗話,想必你也調查了一番,父皇他之前不是什麼風疹,而是中毒!本王同老九調查過後,種種證據,都指向你!難不成本王也要將你收押了不成!”
“一派胡言!”楚王大怒:“本王始終在京城中,還能將手伸得這麼遠,去對父皇下毒!本王又有什麼動機?”
慕闕走上前,和慕翎站在一起:“現在皇兄想要直接將我們三兄弟關押,難道不就是最大的動機了麼!”
楚王震撼似的看向慕闕,隨即竟然被氣笑了:“好啊,老七,今日本王算是理解了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了,你們都不承認錯誤是吧?栽贓陷害本王,現在還想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本王在京城替父皇處理政事的時候,你們就在江南遊山玩水,甚至還想要陷害本王!你們到底是什麼居心!”
慕闕臉色很快也變得和慕翎一樣鐵青。楚王說出的話,已經是這麼斬釘截鐵,顯然是認定他們就是幕後主使了,甚至到了這一刻,他們都不準備收手。
楚王半分不讓,若之前是真的生氣,他現在則是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如今三個皇子都被牽扯到了其中,自己就算是不能全部扳倒,也能扳倒兩個!這樣的話,自己就更加不能讓了!
於是他對那些侍衛們繼續道:“本王不是說要將三位王爺收押麼,你們還愣着做什麼!”
“皇兄是不是忘了,這些侍衛是本王的人?”一直都沒開口的慕澤,緩緩開了口。
在剛剛幾個王爺爭吵起來的時候,元錦玉就被他護在了身後。幾個皇兄爭得面紅耳赤,他卻一直都像是個局外人,哪怕楚王用那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要治他的罪。
一看到這個比自己小了很多歲的寧王,楚王心就咯噔一聲。不過在他心中,顯然還是慕翎更難對付一些,慕澤始終都是按照慕翎的指示來辦事。
但是慕澤有其他人沒有的兵權。自從南疆回來後,這天下七分兵馬都是在他手中的,只要他振臂一呼,就會有無數的人追隨。
楚王的面色也難看起來,迅速地思考着對策。
面對其他兩個王爺的時候,他還能用身份壓人,但是對慕澤,卻行不通。誰不知道這麼多年慕澤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除了對他那個皇兄,還有現在的寧王妃元錦玉,只要是惹怒了這個男人,他的劍就絕對不會留情。
楚王深呼吸一口氣,像是要平復一些:“本王只是要公事公辦。”態度顯然比之前好了很多。
三十此刻已經走上前,將一疊文書遞給慕澤,慕澤隨手翻看了兩眼,便開始讀了起來。
元錦玉看過這文書,上面全部都是楚王的“罪證”,包括他是怎麼同江南這邊的人接頭,怎麼利用鳶尾,怎麼將毒藥下到皇上身上。而且這疊文書,比那血書要詳盡得多。
楚王越聽,臉色越冷,同時心中也浮現起了巨大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