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再見到曾經他作威作福的時候,那些討好他的大臣,都要對對方行禮!
沈貴妃和慕昭此刻已經雙雙哭了出來,異常激動:“皇上您不能這樣!臣妾是沈家的女兒,您這麼貶了臣妾,沈家不會同意的!”
皇上直接狠狠地瞪了過去:“朕做什麼決定,輪得到過問沈家的意思麼!現如今的朕,早就不是那個要仰仗任何世家鼻息活着的皇子了!還是你想讓朕將你們的罪行昭告天下?到時候所有大臣都會上表讓朕殺了你們!朕現在已經留了情了!來人,帶走!”
“父皇!父皇!”慕昭一聲聲的叫着,還想再往皇上的腳邊爬,但是皇上卻已經轉身進了屋。“父皇,您饒了兒臣吧!兒臣真的知道錯了!”
沈貴妃也嚎哭着:“皇上,一百軍棍打下去,昭兒會沒命的啊!求求您開恩吧!”
可是不管沈貴妃和慕昭怎麼哀嚎,皇上半點收回成命的意思都沒有。
侍衛將他們拖出去的時候,直接將兩人的嘴給誤上了。沈貴妃被塞到馬車中,而慕昭則是要被打上一百軍棍再上路。
元錦玉不由得想到之前慕澤承受的那二百軍棍,他身體這麼好的人,都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月才能下牀,慕昭被打完就要動身,這一路上,免不得旅途勞累,很可能都活不到京城了。
但是這一次,她再也沒求情。
幾個王爺有些神色複雜地告退後出了院子,慕澤本想留下,也被皇上攆走了。知道皇上想一個人靜一靜,慕澤也沒有再堅持,和元錦玉走在了最後。
不遠處的院子中,已經傳來了行刑的聲音,還有慕昭那哀嚎嘶喊聲,聽起來滲人又心煩。
慕澤慢慢地伸出手,將元錦玉的耳朵捂住了。
元錦玉擡頭,有些詫異地看向慕澤,卻見到剛剛還一臉冰冷的男人,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眼神格外溫柔:“這樣就不會心煩了。”
元錦玉往他身邊靠了靠,享受着他給的溫柔,“嗯”了一聲。
等他們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已經聽不到慕昭的聲音了,也可能是被打得沒有力氣再叫了。
對小百靈,元錦玉知道她是無辜的,所以可能會動點惻隱之心,對着沈貴妃母子,她是半點憐憫之心都起不來的。
這麼多年,死在他們母子手上的人何其多?現在隨着皇上南巡,還不安分,非要扳倒在京城中監國的楚王。
而且自己和他們都是有舊仇的,他們現在被廢,要是沈家真的敢動,皇上下一刻就要料理了他們。
元錦玉不由得想着,上一世的時候,皇上有是爲了什麼在江南懲處了楚王呢?難道也是因爲他做出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過這一世,想來楚王也沒有讓皇上找到什麼錯處,除了一時衝動奔到江南的事。
皇上就算是罰,估計也就罰個幾個月的俸祿,不會像是懲罰慕昭一樣,將楚王也給貶爲庶人的。
其實元錦玉還真的沒大把沈貴妃母子放在眼中。他們做事太陰狠,早就被皇上忌憚了,加上慕昭原本就羽翼未豐,再容他個幾年,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楚王不一樣,他現在簡直可以用如日中天來形容。元錦玉有些遺憾,怎麼這次隨侍的就不是楚王呢,要是楚王被廢了,慕澤的路也能好走些。
進門後,銀杏伺候她洗漱了一番,元錦玉今天太累心,就想要稍微休息一番。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腦海中還回蕩着慕昭那尖銳的哀嚎,她躺在牀上半晌也沒睡着。慕澤就在她身邊守着她,見她有些糾結似的,也脫了外衫,躺到了元錦玉的身邊,將她給擁到了自己的懷中。
元錦玉感覺到熟悉的溫度和味道,眉頭皺得不那麼緊了。
慕澤輕聲問着:“現在慕昭的事情解決了,也就能鬆口氣了,趁着父皇還沒提回程的事情,本王明日陪你去轉轉吧,想去哪裡?”
元錦玉知道,慕澤不希望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所以也就認真地想着:“唔……南江城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不過九哥真的能陪我出去轉麼?不是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慕澤雖然不說,元錦玉也知道他這次在背後做出了多少部署,估計那慕昭會最先打聽到皇上的消息,也是他暗中放出去的。現在沈貴妃和慕昭論罪,程義守以及江南那一衆貪官污吏都要處理,慕澤怎麼也閒不下來吧。
慕澤颳了刮她的鼻尖:“那些事情哪裡有你重要。再說了,這次的事情,確實也讓本王頭疼好久,總算是解決了,錦玉竟然想讓本王窩在府中處理事務?真是該罰。”
元錦玉哈哈笑着,終於不像是之前那般鬱鬱寡歡:“九哥,你說這件事,真的就結束了麼?”
元錦玉心中總還是有點不好的預感,但是她估計也是自己嚇自己了,慕澤認真地對她道:“放心,不管是還有什麼事,都威脅不到咱們的身上了,你就儘管吃好睡好玩好,然後準備回程的事宜就成。”
元錦玉不由得想到了今日幾個王爺針鋒相對的場景,又呆愣愣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或許是因爲他們之間的感情太堅貞不渝,所以她一直都沒想到過,慕澤也是身份地位很高的男人,他若是想,也可以娶很多妻子。
那會不會,他以後也有很多的孩子,而那些孩子或許爲了個爵位,就爭得你死我活?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受委屈?元錦玉想到這裡,眼圈忽然就紅了。因爲她發現,自己是這麼不想讓慕澤去碰別的女人。
重生之後,之所以會選擇寧王,是因爲自己在心中就認定,他本是自己上一世錯過的夫君。會愛上他,那是額外之喜,是上天的恩賜。
而且自己只是相府的一個小庶女,嫁給其他幾個王爺只能做側妃,仰仗正妃的鼻息而活。不嫁給王爺,那些世家嫡子,是萬萬不會娶自己的。
若是讓她嫁一個庶子,她還不大願意。畢竟奪嫡之後,一切事情都太難料到了。哪個王爺倒了,或許某個世族的一脈就倒了。
寧王有戰功,又是慕翎的親弟弟,而且自己當年身死冷宮的時候,他都沒有娶妻,多麼符合自己找夫君的要求。
但是自己真的嫁給了他,成爲正妃後,身份地位是不會被撼動了,或許說,這比自己剛重生時預料到的結果好了太多。
而現在她糾結的是……自己竟然不知足了。成爲了這個男人的正妻後,她竟然還想着要獨佔他。她也不想這般自私,但是一想到九哥會去抱別的女人,同別人生兒育女,她的心就針扎一般的痛。
這般想着,她就越加難過,怎麼調解都沒好。
慕澤顯然也注意到了她臉色的變化,還以爲是自己說了什麼錯話讓她難過了,連忙柔聲哄着:“是不想出門玩?還是覺得感動?有什麼儘管說,九哥會爲你辦到的。”
慕澤現在雖然已經很瞭解元錦玉了,但是她的有些心思還是猜不到,就比如現在。
元錦玉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萬一慕澤回答自己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呢?那自己會怎麼辦?元錦玉擔心她崩潰,所以有些畏懼地退後了一點點。
慕澤卻不讓她走,又將她給攬到了懷中:“到底怎麼了,嗯?都告訴本王,好不好?”
元錦玉聽着男人那異常柔和的聲音,凝視着他那雙極爲認真的鳳眼,終於生出了一點勇氣。
他是自己的九哥,是隻會對自己一人溫柔的寧王殿下。他救於危難中數次,在南疆百姓的見證下,就迎娶過自己。而自己也視他爲性命,擔心他受傷,害怕他難過,爲了他不惜奔赴南疆,求得神醫治好他的耳朵。
而因爲那一次南疆之行,她差點死在皇宮中。
可是做了這一切,她卻絲毫沒有後悔。因爲她知道,這個男人值得。而自己最好的命運,就是和他,緊緊地,緊緊地相連。
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語速很快地道:“我說了……九哥不會怪我?”
慕澤還以爲元錦玉是要和他說什麼極爲要緊的事情,自然神情也認真了幾分:“不怪你。”
她也不想一想,自己怎麼捨得怪她。
元錦玉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即還是同那雙鳳眼對視:“九哥以後也會娶很多的女人麼?和她們生很多的孩子?然後看着孩子們明爭暗鬥?”
慕澤原本都做好了準備,但誰知元錦玉說的竟然是這樣一番讓他哭笑不得的話。他緊繃的身子忽然就鬆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向元錦玉。
元錦玉疑惑,自己是哪裡問錯了麼?爲什麼他的表情變了?
她變得有些侷促,還蒼白地解釋着:“九哥……我是認真的……”
慕澤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嘴角也綻放出了笑容來,而這樣一個平素不苟言笑的人,一笑起來,自然是風華絕代。
“本王倒是想問你,錦玉想讓本王娶別的女人麼?”
想麼?元錦玉凝視他好看的眉眼,心中早就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