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信放在一邊,元錦玉看向正坐在自己身邊的慕澤,他正裝模作樣地將頭轉過頭,像是絲毫都不在意這上面寫了什麼一樣。
元錦玉先假裝沒看到,道:“九哥,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
慕澤接話:“是之前開棺驗屍的那個大夫?”當初就只有那一個大夫開口說話了。
元錦玉挑了挑眉:“你那會兒還沒到相府呢吧?對相府的事情真瞭解。”
慕澤有些心虛地清咳了一聲。
元錦玉卻繼續說着:“不是他,我是懷疑那個仵作。相府請來的,必定是有真本事的,但是我之前都沒聽說過這人。而且他表現的,總讓我覺得有些反常。”
“好,等本王明日派人去查。”慕澤伸出手,將元錦玉的手給拽到手中,拉着她牀榻邊走:“時候不早了,咱們這就歇息了吧。”
元錦玉將手給扯了回來,這才準備和他算算另外的賬:“現在九哥能告訴我,爲什麼這封回信會在你手中了吧?”
慕澤沒看她,將頭轉向了一邊,顯然不願意同元錦玉交流這件事似的。
元錦玉嘴角帶了笑意,每次他無話可說的時候,都這樣裝聽不到。於是她過去,踮起腳尖,小聲地問着:“九哥,你又派人跟蹤我了?”
慕澤轉頭,伸手將她的腰攬住,手下的觸感很軟:“之前不是說,派人保護你麼。”
元錦玉挪揄地笑着,慕澤終於沒堅持住,說着:“好吧,在保護你的同時,順帶還讓他們記下了你都做了什麼。”
她就知道的,男人說是不來,可是眼線哪裡都是。相府的人,之前還覺得李豫能陪元翠玉在這裡留幾日已經是極限了,可是看看,她的九哥,就恨不得把她揣在兜裡到處帶着了。
慕澤見元錦玉久久不語,以爲她是生氣了,叫着她的名字:“錦玉……”
“我生氣了。”元錦玉平淡地說着,見慕澤的神情果然有些低落,清咳一聲:“所以你要補償我。”
“你說,只要本王能辦到的,一定不會拒絕。”慕澤神色認真起來。
元錦玉想了想,才笑着說着:“你這半個月不能碰我。”
慕澤登時皺起了眉頭:“不成,這個本王辦不到。”
元錦玉跺腳,盯着他的眸子,覺得他這話說的肯定是在敷衍自己:“怎麼就辦不到了?就是半個月而已啊!”
“讓本王半個月不碰你,還不如讓本王一年不吃鹽呢。”慕澤將她攬得更緊了些,讓她感覺自己身下的硬挺:“看,它一看到你,就主動打招呼。”
元錦玉捶他:“你快別說了!反正你這半個月不能碰我!你都說了要補償我的!”
慕澤想了想,只能妥協似的:“那這樣吧,以後你說不要,本王就停下。”
元錦玉更是不信:“你這話都說了無數次了,騙鬼呢!”
說着,還氣哼哼地朝着牀榻走去,而慕澤之前派人跟蹤她的事情,就算是被揭過了。
其實他也只是擔心自己罷了,就像是到現在,慕澤都不知道玉澤商鋪是自己的產業,其實只要自己在他可掌控的範圍內,他能給自己足夠的自由。
像是這次來相府,他就不放心了吧。
晚上的時候,元錦玉還是被慕澤得逞了,但是慕澤像是爲了保證他說話算話一樣,邊動作,還邊和元錦玉說着:“錦玉……你說停……本王肯定……停……”
元錦玉被他衝撞地身子都快散架了一樣,抓着身下的錦被,身上滿是汗水,那眼中滿是春。情的樣子,讓慕澤更加的瘋狂。
她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於是就想要喊停。
哪裡想到,這男人又耍賴!在自己開口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嘴給封住了,等把自己吻得氣喘吁吁,他再放開,自己總要休息一段時間,好不容不易緩過來點兒了,想說話了,他又親過來了。
就這樣,元錦玉從始至終,那個字都沒喊出口。
結束的時候,她靠在他胸膛上,像是一隻生氣的小貓,還抓着他的手咬着。
她簡直太悲憤了,這個男人怎麼什麼時候都能這麼裝無賴鑽空子的,當初那個萌萌噠不懂愛的寧王呢!還給她啊混蛋!
慕澤今晚很是滿足,不管元錦玉怎麼鬧,他都由着她,於是等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手上的牙印還紅着呢。
親了親還在熟睡中的她,元錦玉的小臉兒紅撲撲的,是側躺着,昨晚自己幫她穿上了小衣,但是因爲姿勢的原因,她的衣裳往上滑,剛好就露出了纖細的腰身。
慕澤呼吸加重了幾分,趁着自己沒撲上去之前,先轉過了頭,還幫她把衣裳往下拉了拉,被子蓋好,這才準備去上早朝了。
元錦玉就這麼在相府中住了下來,對崔氏的說法是,既然她都已經參加葬禮了,便在頭七之後再走。
崔氏也希望元錦玉多留兩日,畢竟頭七之後,就要分家產了,她總擔心自己鎮不住三房的人。
既然在崔氏“盛情挽留”下,元錦玉就又留下了幾日。
好不容易頭七快過去了,整個相府還是沒發生什麼太讓人意外的事情。
倒不是說就安生了,三嬸現在還天天去二嬸那院子中鬧呢,聽說有兩次,要你不是下人拼死攔着,兩個人真的就打到一起去了。
而這段時間,慕澤都是白日去處理公務,晚上過來住,現在對元錦玉的閨房,簡直比他自己的房間還要熟悉。
而且元錦玉也不知道這男人好奇心怎麼那麼重的,也沒見他對其他女子的什麼東西上心過,見自己這房中的東西,就覺得什麼都是好的,非讓自己和他說說來歷。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要麼就是府中一起置辦的,要麼就是逢年過節,老夫人和崔氏那邊給她的唄。
不過之前她和元妃交好的那一陣,倒是得了她和皇上不少賞賜,這裡面不少好東西,都被她裝點房間了。出嫁的時候,她也沒帶走。
崔氏是挺貪小便宜的,但是自己出嫁還不到一年,她還是真的把自己房間給搬空了,那纔是貽笑大方。
再者,她敢麼?自己現在是寧王妃,不是以前那個沒娘疼的小庶女了。
日子就在這種詭異的喧鬧中過着,終於,頭七馬上就結束了。
慕澤今晚沒有過來,他說調查那個仵作,總算是有點線索了。
他這樣的權勢,想要調查他,居然還要這麼些時日,可見那個仵作平日裡是有多謹慎小心。
於是這天晚上,元錦玉就早早地熄燈睡下了,銀杏和紅葉在外面輪班守夜。
大半夜的,元錦玉卻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
她穿戴的還是好好的,倒是讓銀杏嚇了一跳,跟上去問着:“小姐,您怎麼出來了?”
現如今都快入冬了,可想外面在晚上的時候是有多涼,元錦玉的小臉都是刷白的。銀杏將披風給她穿上,看着元錦玉那幽深的眸子,總覺得像是見鬼了一樣。
元錦玉卻還是冷冰冰地說着:“我晚上做了個很不好的夢,保險起見,我決定親自去看看。”
銀杏心疼道:“是什麼夢啊,您告訴奴婢,奴婢幫您去看就行了。”要是被殿下知道自己大晚上還放小姐出來,她又要挨板子了。
元錦玉看向靈堂的方向:“好像是出人命了。”
銀杏一聽這話,差點沒嚇得坐在地上,聲音都顫抖了:“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元錦玉笑了笑,只不過那笑容有些詭異,平時的小姐雖然也是極爲淡然的,卻不像是今日這樣,整個人都像是塊寒冰,隔絕別人於千里之外。
“本宮沒有亂說,到底是不是出人命了,你隨本宮去看看就知道了。”
元錦玉帶着銀杏就這麼去了靈堂,此刻原本的院子中,白幡還在厲風中搖曳着,呼呼作響。靈堂中傳來微弱的光芒,那燭火,好像是隨時都能熄滅了似的。
兩個人就這樣走過去,守門的人還在睡覺,也不知道有人來了。
銀杏提着燈籠,一顆心都恨不得提到嗓子眼兒了,走着走着,脊背都不由得彎曲了。
但是她看元錦玉,卻還是走得那樣筆挺,而且那背影,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搖曳生姿,在這種夜中,實在詭異。
忽然,元錦玉就這麼站在門口,將靈堂的門口,伸手將門推開了。
“哐啷”一聲,將原本守夜的人都給驚動了。他揉着眼睛站起來,還迷迷糊糊地道:“這秋風怎麼這麼大……”
但是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已經徹底嚇到了,原本剛醒,他身上就沒什麼力氣,現在正是徹底軟坐在了地上。
此刻元錦玉還站在門口,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頭髮並未束,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女鬼出沒一樣。
而在元錦玉身後,卻有一具真正的屍體,吊在房樑上,是上吊死的,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元錦玉就這樣對着銀杏和原本守夜的人咧開嘴笑了笑,剛好靈堂中的燭火終於被勁風給吹得熄滅了,她身後那個還在掛着的人,配上她這幅笑容,更顯得滲人蝕骨。
“你看,本宮就說,有人死了。”元錦玉才說完,銀杏就大叫一聲,將手中的燈籠給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