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的手也有些顫抖,她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衝動,竟然還打了慕林。
要知道,慕林自小就乖巧,雖然自己是相府出來的妃子,所以慕林的家世也不錯,皇上也很喜歡他,但他並沒有養成慕昭那種,囂張跋扈的性子。
就算是對自己之前的命令,哪怕心中並不願意,也是同自己好聲好氣地商量。
這一次他甚至還同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來,顯然是心中真的生氣了。
元妃想要解釋些什麼,可是慕林在說過那句話後,轉身就走了,任憑她在後面怎麼喊,都沒有回頭。
看着慕林越來越遠的背影,元妃也呆愣在原地,眼中是難以言說的悲傷。
她到底該怎樣規勸,才能讓慕林相信,自己只是爲了他好呢。
現如今自己已經是四妃之一,就算自己不爭,也會有人推着自己去爭啊。
慕林走得決絕,當然沒看到元妃眼中的淚光,他只是心中過於壓抑,回去自己的寢殿,直接踹翻了幾個凳子,也沒有再繼續溫習明日的功課。
一邊的太監伺候得都是小心翼翼的,主要是他們沒見過十五殿下發過這麼大的火,都擔心會殃及到自己。
慕林坐在椅子上半晌,一句話都沒說,擡頭後,直直地看向了那個伺候的太監。
太監被嚇了一跳,直接跪了下來。
慕林本來想和他說些什麼,但是想了想,還是作罷,揮揮手,讓他出去了。
或許九皇兄的事情,他真的不能再管了。
而就在另外一邊,幕翎也到了寧王府外。
之前他就想要過來這寧王府看看,奈何朝中的事務太過繁忙,他始終都沒有抽出空閒來。
今日他親自過來了,甚至還告知了門口的守衛,讓他們前去通報一聲。
原本來這寧王府,他是不用通報的,可現如今只有元錦玉一個人在府中,他若是直接進去,反而影響不好。
守衛很快就進去了,但是半晌都沒出來。幕翎坐在馬車中,也沒着急催促。
等了許久,大門才緩緩被打開,跟着守衛出來的,還有元錦玉的一個丫鬟。幕翎有印象,她似乎是叫做銀杏。
銀杏走到幕翎的馬車邊行禮,同幕翎恭敬地道:“奴婢銀杏,參加瑞王殿下。”
幕翎示意她免禮,但表情也是淡淡的:“本王要見你們王妃。”
銀杏還是保持彎腰的姿勢沒動,說出的話,也讓瑞王很是不滿意:“殿下,娘娘最近因爲思慮過重,生病了,不能見客,還請殿下贖罪。”
饒是幕翎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銀杏竟然那拒絕得這樣徹底,不過他既然來了,就不能被銀杏三言兩句給勸走,於是他直接就下了馬車,對銀杏道:“既然寧王妃病了,本王更該探望一番再離開,現如今九皇弟不在府中,寧王妃是本王的弟妹,本王應該多多照顧。”
銀杏還是低着頭,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實在不是她不想讓幕翎進門,但是王妃娘娘她現在真的是不在啊,他若是進門,卻看不到人,那豈不是穿幫了?
而且自己和紅葉近段時間瞞得實在是太不容易,就算是這寧王府中,都沒幾個人,知道王妃其實並不在府中的,不管是宮中的邀約,還是相府那邊的邀請,銀杏都用寧王妃的口吻給推辭掉了。
原本大家都是理所當然地認爲,寧王殿下失蹤,不該來打擾王妃娘娘,可是幕翎是殿下的親哥哥啊,這該怎麼拒絕?
於是銀杏只能硬着頭皮說着:“還請殿下止步,太醫給娘娘看診後也說,現如今娘娘不能吹風不能見外客,還請殿下回去吧。”
幕翎覺得銀杏這番話有些熟悉,轉念一想,這不就是當初皇上在江南失蹤那會兒,對楚王和慕闕的說辭麼?現在竟然被用到自己的身上來了?
於是幕翎更加不肯離開了,給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直接就把銀杏給推開了,幕翎邊擡腳往裡面走,邊同銀杏說着:“今日本王見不到寧王妃,是不會回去的,再阻撓,本王格殺勿論。”
銀杏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可她身負重任,哪裡能讓?於是她也對守衛傳下命令來:“守住大門!”
銀杏的話音剛剛落下,不光是那些守衛站了出來,甚至有不少侍衛,都從四面八方跑來,將整個大門都給守死了。
幕翎看這架勢,周身的氣息也陰森起來。他轉頭看向銀杏:“你的意思就是,讓本王從這些侍衛的屍體上踏過去麼?”
如果是幾年前的銀杏,或許早就讓開了,但是跟着元錦玉這麼長時間,大風大浪她也見過不少了,這一次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退。
小姐不回來的時候,她是誰都不會相信的,哪怕這個人還是殿下的親哥哥。
於是銀杏就跪在地上,但是她脊背卻挺直,也是緊緊地盯着幕翎:“還請殿下回去吧!”
那些侍衛,都是慕澤留下來保護元錦玉的,而且是很早之前就有的,要知道,慕澤對元錦玉的保護欲,簡直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元錦玉失蹤這段時日,銀杏從來都沒有動用過這些護衛,但是現如今,她或許真的要下決心了。
而這些侍衛,在很大程度上來說,都是慕澤訓練的死士,他們當然不會害怕幕翎。慕澤之前的教導便是,這世界上,只有寧王妃纔是他們的主子,就算是寧王妃讓他們死,他們的眼睛也不許眨一下。
現在銀杏一聲令下,他們將武器都握好,只要開戰,他們馬上就會朝着幕翎衝過去。
幕翎看到他們這不死不休的架勢,已經能猜到寧王府裡面到底是什麼情形了,登時,他的臉色變得更不好起來。
這畢竟是慕澤的王府,他就算是再想確定一件事,也不會和寧王府的守衛在門口打起來,如果傳到皇上的耳朵中,自己肯定又免不了一頓責罰。
但是他身後的侍衛可不是吃素的,他們直接就對那些守衛拔出了劍來,也是幕翎一聲令下,他們就能舉起屠刀。
現在有侍衛也對那些守衛喊着:“大膽!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你們面前的這人是誰!”
“他們當然知道!”銀杏此刻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大門邊,勢要同寧王府共存亡的樣子。“但是殿下和王妃有令,不見客,誰若是想要硬闖,寧王府的守衛也不會服軟!”
那個侍衛還想再罵一句,如果是皇上來了,你們還敢這樣抵抗麼?
如果真是這個問題,銀杏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纔好,反正皇上現如今不是沒來麼?現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幕翎心中卻在想,皇上這麼長時間都沒傳召過元錦玉,或許就是清楚這寧王府的樣子。這樣讓他的心更加冰冷起來。
皇上對元錦玉的好,真的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了,就算是皇上一貫疼愛慕闕,也沒見到他這麼護着過。
所以就這麼對峙了一段時間,幕翎倒是先看了那銀杏一眼,緩緩地笑了。
“很好,既然這是你們殿下和王妃的命令,那本王今日可以不進去,但是本王希望你能轉告你們王妃一句,”幕翎說話的時候,目光已經是從敞開的大門內,朝着裡面投去了,就像是能將那些牆壁都看穿一樣:“她再這樣任性下去,早晚會害死你們所有人。”
說罷,幕翎沒有再和任何人交流,直接就帶着自己的人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銀杏還是等到馬車消失在街角,才強撐着自己已經軟麻的雙腿,朝着院子中走去。
在進門之前,她吩咐那些侍衛,還像是之前那樣守在門口,一個人都不許放進。
等回到元錦玉房間的時候,見到紅葉也是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口望着她。
“走了?”紅葉擔心地問了一句。
銀杏都沒有什麼力氣堅持到坐下了,直接就軟倒在了門邊,現在她一想到幕翎的眼神,都渾身發抖,也不知道之前王妃娘娘,是怎麼和這些王爺們打交道的。
“走了。”銀杏顫抖着說了一句,然後她有點崩潰地看向紅葉:“紅葉,你說娘娘和殿下,怎麼還不回來啊。”
她們兩個自小就跟着元錦玉了,後來元錦玉嫁人了,想給她們許配個好人家,她們也沒同意,就要留在元錦玉的身邊。
自從殿下失蹤以來,京城中的流言就甚囂塵上,而且是說什麼的都有。
正是因爲她們對元錦玉的忠心,所以她們纔不相信,殿下和娘娘會出什麼事,這不過今日是幕翎,來日如果真的是淑妃或者是皇上,她們到底該怎麼應對啊?
幕翎坐馬車往回走的時候,臉色也是緊繃的,他身邊的侍衛,不由得問了一句:“殿下,用不用屬下潛進寧王府一探究竟?”
“不必了。”幕翎淡淡地應着:“元錦玉到底在不在裡面,本王已經知道了,你繼續關注着五臺山脈那邊的動靜,不管是有了什麼消息,都第一時間稟告本王。”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