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冽的動作毫不遲疑,卻因爲沒了騰蛇劍,空畫了條看不見的線。他還保持着握劍的姿勢,整個人卻僵住。
而白霜身邊卻驟然響起一陣刀劍接連相撞的聲音。
烏衣閣殺手們被一團團劍花擋在外面,錯愕的她看見一個沒有頭髮的俊俏男子擋在自己面前。
他的雙手自肩膀開始就是許多鋒利的刃,腰間裹着黑色長袍遮去修長雙腳,扭頭看她:“小霜,沒事吧?你的傷。”
是他,自己在蜃妖幻境裡見過的男子。
“你……是騰蛇劍?”白霜忍着後背傳來的痛意問。她以爲那只是個夢,或者是自己心中的幻象。
沒想到騰蛇劍!竟真的修成了人形——雖然還不完全。
“是。醒得太晚,抱歉。”他轉過頭去,專心對付烏衣閣那些殺手。這些人哪裡是他這個曾身經百戰的騰蛇劍的對手?
不多時,就一個個像被刺傷的燕子掉下去。
恰時,白霜還來不及鬆口氣,方纔跑掉的內侍就帶着一個術士跑進來:“皇上!人來了!”
他們身後還跟着一羣張牙舞爪,卻也穿着甲冑的妖怪。怪異得很。
內侍喘着氣指着白霜設下的結界:“大人,快把這個打開救皇上!”
拿了武器回來的羽林軍也已經整裝待發,就等着術士破壞掉白霜的結界。張冽沒了騰蛇劍,只得連連後退,跑到白霜丟刀子的地方撿了一把提着。
騰蛇劍出,白霜放心把自己的背後交給他,轉而擋在張烈面前。
她掃一眼那些看起來像軍隊的妖怪:“皇上,您老人家再不歇歇,就離駕崩不遠了……”
她冷笑,挑着眉看他:“當初你斬我的手,又刺我一劍,還把我扔下鳳凰淵,爲的不就是長生不老,永坐江山嗎?”
“滋滋!”結界上爬過裂紋,白霜皺了皺眉。
目光撇向那個手持符咒的術士,有點本事哈。她這結界之術其實是套着驅魔術外殼的妖怪結界,對方似乎發現了這點。
可惜那個術士沒能進一步破壞結界,他的心口突然裂開個洞,血濺而死。
沒了操控的人,妖怪們竟然一鬨而散……沒錯,就是那種囚犯意外得到自由的那種一鬨而散。
只留一地的甲冑,像一張張諷刺的臉。
術士到死都還瞪着一雙全是疑惑的眼睛,似乎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邊上一個勁催促的內侍更是直接嚇得,兩眼一翻昏過去。
隨後,羽林軍內像被一陣風捲過,一個個的全都倒在地上。
沒死,但也動彈不得。他們護衛皇宮多年,從未遇見這樣的怪事,就算是大男人也嚇得臉色發白,嘴脣青紫。
白霜望着亂成一團的羽林軍,會心笑了:“心眼,可救出小鹿了?”
見她開口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張冽握着刀的手都在發抖。“妖女,你怎麼可能活過來?我明明把騰蛇劍送進了你的心臟!”
白霜冷睨着他,並不說話。
倒是尾火虎在她心裡道:“我就說那傷口怎麼那麼難修復,原來是被騰蛇劍這種厲害之物傷的。不過,那把劍能得人形,估摸和得到驅魔師的血有不小干係。”
“救出來了,此時正和女獬豸在一塊。他說擔心你的安危,勸我前來相助。”憑空響起一個聲音,卻找不到人影。
羽林軍們還在倒地,有幾個烏衣閣的殺手前去阻攔心眼。
她們除了武功高強,也身懷驅魔術,上次在花樓心眼被圍攻也正因如此。只是這次的損失比起上次來慘重多了。
不多時,騰蛇劍就“清掉”全部在結界內的烏衣閣殺手,轉而護在白霜身邊。
“你背後的傷……”他瞧着她背上浸出血來的衣裙,想伸手去幫她包紮,可雙手又全是鋒刃,只好作罷。倒是白霜背上的衣衫狡猾的很。
刀劍劃過,青藤衣裙未破半分,她的後背卻硬是生生捱了一刀。
好在尾火虎及時修復,現在傷口已經癒合。“我沒事,傷口已經癒合了。”白霜揚眉一笑。
看到騰蛇劍的瞬間,她竟有種看到親人的感覺。
“怪物!一羣怪物!朕砍了你們!”楚皇瘋魔一樣揮刀砍過來,白霜還沒出手,騰蛇劍便隨手一擋。
張冽手裡的刀就那樣飛出去,直接插在橫樑上,抖了好一會才停下。
他眼前一黑,腿腳發軟坐在地上。
“皇上,白家的死、衛家的罪,竟然是由此而來的?!”趙煥終於看完那些貼着金箔的紙,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其他大臣也齊齊望向他,特別是他手中的那疊紙。
“不是!朕怎會做那等荒唐事?這是這個妖女栽贓嫁禍的,衆卿休要相信。”張冽反駁,臉色更難看了。
但他還不忘惡狠狠瞪着白霜。
“嫁禍?栽贓?”白霜氣得握緊拳頭,暴漲的妖力讓她髮絲飛舞,裙裾飄搖,“你當初就爲了騰蛇劍和我這個‘祭品’,設計殺了我白家滿門……”
“還把這個罪名扣在我外祖母衛家的頭上,陷害他們滿門赴死,何等惡毒!幫你做這些的,就是太一樓。他們聯絡的外敵,他們使喚的妖怪,到頭來卻成了衛傢俬通敵國!”
騰蛇劍發着冷光的眸子居高臨下瞪着楚皇,看得他心裡發麻。
對方甚至緩緩將“手”放到楚皇肩上,鋒利的劍刃恰好對着他脖子上最軟弱的地方。冷汗落進眼睛,針扎似的痛,他卻連眨眼都不敢。
就怕騰蛇劍手一抖,抹了他的脖子。
白霜轉身,甩出骨鞭捲了一本書冊握在手裡:“這些都是罪證,貼金箔的紙張更是皇上專用。惡毒的交易,我們的皇上和太一樓樓主用貼金箔的紙寫得清清楚楚。”
趙燁滿目震驚和其他人對視一眼,放下手裡的書冊和紙張,重新拿了別的書冊來看。
一時間,整個大殿之餘嘩嘩的翻書聲。
當然,還有楚皇越來越難看的臉和緊張的呼吸。但他被騰蛇劍制着,不能動也不敢動,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想要隱瞞的一切被撕開,曝曬在衆人眼裡。
氣得他差點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