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朵朵又怎樣
梅疏凝和金雨朵的婚事沒那麼順利,譚中柳自然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娶到梅牽衣回家,因此依然借住梅莊,等着他盼着的大日子。WWW.梅牽衣細思之後,向梅青玄夫婦問了當初幫助梅家的門派名單,結果梅青玄夫婦也寫不全那個名單。
“當初一找三個月,大江南北聲勢浩大,到最後江湖各路馬都過來幫忙了,爹哪裡注意到都有什麼門派了?”梅青玄搶了妻子面前開口,不欲再讓她回憶起最後的結果,他語調輕鬆快活,像那只是一場戲耍江湖的娛樂遊戲。“不過,最初爹寫過信的都記得,牽牽要不要?”
拿到那個名單,梅牽衣大致瀏覽了一下,都是江湖數得過來的大派。看來當初楚鳳歌真的把他們家逼得很慘啊。
譚中柳從旁邊忽然冒了出來,看了那名單一眼,頓時笑了,道:“還有家那兩個老頭啊。哎,他們可終於是做了件最稱心的事了。”
梅牽衣將名單折起來,揣進懷裡,回頭朝他道:“譚二哥自己不聽話,倒說起爹孃了。若是他們,也不會稱的心做事。”
譚中柳一聽,頓時苦起了臉,道:“慘了。將來咱們的孩子,也要跟他爹一樣可憐了。”
梅牽衣臉一紅,嗔道:“誰跟‘咱們的孩子’?”身一旋,隨着一縷清風鈴動就走。譚中柳將她拉回懷裡,一本正經地道:“牽牽,成了親是要生娃娃的。咱們成親,自然會有‘咱們的孩子’。”
梅牽衣臉燒得更厲害,只覺得從他身上嗅入鼻尖的淡淡墨香都成了曖昧,伸手推開他,轉身就跑,銀鈴叮叮地響個不停。扎頭衝進院裡,差點將端水的冬枝撞倒,她也顧不得去扶她一下,再衝進屋裡,鎖上門。方纔停下來靠門後,平復噗通亂蹦的心臟。捧了捧發燙的臉,熱燙得叫她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但雙手卻是冰涼。
譚中柳很像爹爹,將來也是會疼孩子的吧。她這麼想着,手無意識地覆上小腹,心慢慢涼卻下來。孩子啊,曾經這裡也是有個孩子的吧,卻被他爹孃親手殺了……
她可以重來一次,讓傷心絕望的爹孃安度下半生,讓傷殘的哥哥能牢牢擁抱他的心上,讓癡情的譚中柳能得償所願,讓死她劍下的能有再有個明天,讓她曾攪起血雨腥風的江湖稍作天晴……她可以盡她的一切努力來彌補和避免那些錯事,卻無法再給與那個來不及見到世面就死親生爹孃手裡的孩子一個睜眼的機會。
手背忽然一暖,是一個略嫌粗糙的掌面。她條件反射地抽開手,睜眼一看,站面前的竟然是展涼顏。
他一身白衣俊逸,兩根銀帶順着髮絲垂落頸側,更襯得他面如玉靜。看着她時,眉目溫柔,眸中既憐且疚,還有深深不見底的憂思。
她不自覺地微皺眉頭撇開眼,道:“怎麼會這裡?”被他堵門後,那壓迫感實難受,閃身避過他,順了順心情,回頭發問:“戚尋樂呢?”戚尋樂親眼見過靈嬰樓與江湖各大門派的對峙,她指名要見的是他。
“牽衣,仍然要嫁給譚中柳嗎?”展涼顏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關心着一刻鐘前走廊裡看到的梅牽衣與譚中柳的私話題。
“爲什麼不嫁?”既然他也是從那個“未來”回來,說話就簡單多了,“這世上唯一一個無論做什麼事,變成什麼樣的,他都不嫌棄,還待好的,沒有理由不愛、不嫁。”她清淡的語氣也像窗外的葉子一樣,一片一片緩緩飄落,落展涼顏的心間。
深知她所述的事實,他沉默,無語。
他爲上輩子錯待了牽衣而悔恨,牽衣又怎會沒有同樣的負疚?可是,牽衣,不是負疚啊,無論做什麼事,變成什麼樣的,不嫌棄的,是啊!
他想這麼跟她說,卻理不直氣不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因爲,無論牽衣做什麼事,無論牽衣變成什麼樣的,他縱然不會嫌棄,卻錯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沒有認出來她。
梅牽衣靜待一會,見他不說話,知道是認同了,心下稍稍安定。展涼顏這個她捉摸不定,現情況複雜,展涼顏身份特殊,她必須要爭取他絕對的統一戰線。從懷中摸出那張名單遞出來,道:“展涼顏,當初的恩怨不想再提,也不需要的愧疚和彌補。若真覺得當初有對不起,現也應該釋然了,因爲所有‘對不起’的一切都沒有發生。現也不再喜歡,不會再爲再痛苦不堪,所以,要麼,就不要再對抱有任何希望;要麼若真對有心,就像當初對金魚姐姐一樣,只要她好,一切足夠。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但只能這樣,不希望最後們又像上輩子那樣……”
“不會的!”展涼顏上前將她一把扯入懷中,雙手緊扣,她耳邊輕聲卻鄭重地保證:“不會像上輩子。牽衣說怎樣……就怎樣。只是朋友……也可以。就算哪天牽衣覺得礙事了,殺了也沒關係。不是彌補當初對牽衣的愧疚,只是……只想牽衣好,無論如何都想牽衣好。上輩子……是的錯,是沒有珍惜,該罰……”
聽着一向孤傲的他這麼示弱地低聲下氣,像是乞憐她施捨一點點的好意,梅牽衣忽覺得鼻子有些酸,不爭氣地眼睛起了一層薄霧。眨眨眼,將那層薄霧抹去,她退離他的懷抱,道:“不是罰。喜歡誰不喜歡誰是的自由,無論是的‘朵朵’,還是金魚姐姐,或者……是,都沒有資格去論的是非。況且那些已經過去,要關心的是現和將來。”頓了頓,她將一直拿手上的名單遞給他,繼續道:“這是爹給的,當初幫助梅莊的江湖門派名單,他們都有可能與關護法有關。回去後,再去找尋樂……”
“知道的。”展涼顏接過她手中的名單納入懷中,“牽衣不必擔憂,已經有了些線索,到底是誰心有不軌,會盡快找出來。”這一瞬,他語氣篤定,目□光,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傲視羣雄的展涼顏,而不是她面前溫柔細語的。
梅牽衣點頭表示滿意,道:“還有一個問題。……爲什麼也會到這裡來?‘時空穿梭’之術到底真是假?”若是真的,這江湖,甚至這天下都可能亂套了。但若是假的,他們爲什麼會不約而同地都來了這裡?
展涼顏微愣,眸中驟顯痛苦,直直地盯着她,整個都籠罩了一層憂傷的霧氣。梅牽衣心中沒由來地扯了一下,她忽然覺得事情或許不是她想的那樣。
半晌,忽然聽到展涼顏幽幽地傳來,道:“牽衣那天斥斥的對。是……殺了牽衣之後,才知曉牽衣的好,所以悔恨莫及。那天,天空變成了一片黑暗,再沒有一點光明時,才知道錯的有多離譜。牽衣是此生唯一的光明,卻親手掐滅了。那樣黑暗的世界裡,沒有牽衣,沒有生存下去的理由。那時候,想,如果能再給一次機會,讓再見到牽衣,如果能讓見到牽衣……”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無力地跌坐身邊的椅子上。梅牽衣心跳如雷,瞠眸看着他,卻眼神木然不知該作何感想。
此生唯一的光明。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此時聽到他這麼說,還是忍不住震驚。爲什麼?
譚中柳說,她是世上最美最好的姑娘,不喜歡她的是因爲沒有看出來。
“殺了,纔看到好嗎?”她喃喃自語着,道:“殺了,然後發現比的‘朵朵’還好嗎?死了,還能看到什麼好?”
展涼顏聽到她句話,握着紙卷的手陡然捏緊了,像是想起來什麼,他陡然擡頭來,須臾那雙深眸便瞠圓了,道:“牽衣,……”她能找梅青玄問來當初幫助梅莊的,那也一定知道了當年關護法抓走的是她自己,而他曾告訴她,關護法抓走了朵朵。
梅牽衣踱步到窗邊,道:“去過了地獄島,也明白了朵朵心中的地位。展涼顏,以前一直不懂,所謂的唯一光明是什麼意思。現,是懂了。所以,想提醒,與其老抓着那‘唯一光明’不放,不如去看看其他的。就像曾經,也以爲非不可,現不是也有譚二哥了?”
她基本已經確認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當初的“朵朵”一定是她。展涼顏她死後,知道了她是朵朵,所以,悔恨了。
她很想罵他怒他氣他,甚至扇他幾巴掌,刺他幾個窟窿。他到底有沒有心,所有的一切都是“朵朵”,昨天說金雨朵是“朵朵”,他就愛金雨朵了;今天說她是“朵朵”,他又愛她了。那明天呢?若又有其他證據說誰是“朵朵”了,他是不是又要這般軟語溫聲地去跟那個“朵朵”搖尾乞憐?該說他深情還是薄情,她完全不知道。
氣啊!簡直肺都要氣炸了。可是,她什麼氣都發出不來。甚至很慶幸,她忘記了當初的一切,不用知道,那個“朵朵”到底有多好,好到讓展涼顏一輩子兩輩子都只記得她,而其他,無論多好,都全入不了他的眼。
“朵朵……不一樣。”展涼顏望着她半晌,見她明明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朵朵”,知道他其實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朵朵”,也知道了他喜歡別是因爲認錯了,但她偏不肯承認,像談論外一樣地談論着“朵朵”,他的心彷彿麻木了一樣,喃喃道:“牽衣不會懂,朵朵……不一樣。”
“是不會懂,不過,這都沒關係。”梅牽衣回着話,把他的思維拉回來,再回到正題,道:“照這麼說,其實並不是什麼時空穿梭之術,而是自然而然地就回來了?”所以,她也是自然而然地回來,不是什麼時空穿梭?
對於這個結果,梅牽衣很滿意。只要時空穿梭之術不存,那麼,就算她是時空穿梭,也完全可以否認。但就怕那些死盯着時空穿梭之術的不肯死心,明明沒有的東西硬要說有,找不到個確切答案,盲目地偏執,那纔是最可怕的。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幾章感覺都好兒女情長……
寫展渣渣說“是朋友也沒關係”那段時,不知道爲什麼就跟着溼了眼眶。明明就很簡單的幾句話嘛,不知道爲什麼就心軟了。於是,原本想牽衣發點飈的,也變成溫柔對待了。
步步回來了,今天上班,被人力資源的同事叫去母校幫忙招聘去了,晚上回來才寫文,所以更晚了。
PS:從明天開始,步步要努力把11::11:11追回來了!出門在外,就上移動版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