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天曜額頭青筋暴跳,想揍人了。
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他忍了。
孟雲知吐了口氣,也平靜了下來,說道:“既然無路可走,那就靜觀其變,再作選擇了。”
人頭蛇身獸已經近前,扭動着柔軟的身體,尾部一掃,毒水四濺,燕清衡和孟雲知忙擡袖抵擋,哪知沾到毒水的衣袖頃刻被腐蝕,溶出一個大洞來。
這人面長得是醜陋,兩顆尖牙從脣側長出,幽綠色的淬着毒,口水偶爾從齒縫間滴落,看起來分外駭人。
帝天曜瞬移到她身後,長刀斷她七寸,哪知這玄獸卻是避都不避,任由他砍。
將它的尾巴斬了個遍,它毫髮無損,反倒轉頭投過一撇蔑視的目光。
孟雲知:“……”
帝天曜自尊心強,自然受不了,長刀一挑,戳它雙目。
這回人頭蛇身獸卻不躲了,舞動着身體朝着帝天曜捲過去。
孟雲知見狀,疾衝,拎起斷刀,背襲。
尖刃至她後腦,背後驟然一停,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人頭蛇身獸似早料到她的招式,蛇尾翹起,先她一步,擊中她的背心。
“雲兒!”
燕清衡飛身上去將她接住。
孟雲知卻用不着她接,單手撐地一個後翻站定,不依不饒的再度上前。
她這般做,帝天曜的仇恨值一下轉移,人頭蛇身獸雙目散發着寒光,張口吐出毒水,將孟雲知湮沒。
孟雲知一下撐開玄力,包裹住全身,如同一個白色的蠶蛹。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毒水滲透蠶蛹,侵蝕了她的衣裳,流入她的肌膚之中。
肌膚異常灼燙,掀開一看,被溶了。
“雲兒!”
燕清衡擔憂的看着,想上前遞治癒藥劑,人頭蛇身獸卻又轉頭盯上他了。
寒光出鞘,燕清衡直取它鼓脹的腹部。
既然七寸不是要害,那麼內丹總是吧……
任何一個高手都不能離了內丹。
吊梢蛇眼中殺氣暴漲,蛇尾一掃,如雷如電,正中他的胸膛,寒光又一閃,手中之劍在天空中旋轉幾圈,從他的頭頂墜落。
燕清衡避無可避,瞳孔微縮,只覺死亡之氣撲
面而來。
劍尖離眉心只剩兩寸,絕望橫生,燕清衡的眼角斜光掠過孟雲知,劍眉一揚,翹起兩分狠意。
絕然的、凜冽的、臨死前的、可以不顧一切的狠!
即便是死吧,也不能就這麼輕易的灰飛煙滅,至少咬下它一口肉,爲孟雲知掙取一絲,甚至一絲絲的機會。
燕清衡不避了。
他笑了。
雙眼閉合,懸於三寸之上的利劍倏地光芒萬丈,化作柔和的綠色清風,隨着他薄脣翕動發出的“燕氏神劍”四字,鑽入他的身體之中。
胸膛的鈍痛讓心跳變得遲緩,但是卻並沒有阻礙到燕清衡的動作,鷹隼貂豹,變化萬千,在原地留下陣陣殘影。
他絞過人頭蛇身獸的尾巴,從它的皮肉之中穿梭,一寸一寸,侵入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地。
故障的腹部,疑似儲存着內丹的丹田。
“清衡!”
孟雲知眼眶通紅,爬滿冷靜的殺意,完全顧不了被侵蝕溶掉的肌膚之痛,跌跌撞撞的爬起,有力而兇狠的搏擊着痛苦的蛇獸猙獰的揚起的巨尾。
帝天曜咒罵不已。
“愚蠢的女人,給老子滾回來!”
這個時候衝上去,是想成爲炮灰麼?
現在就該老老實實的待着,等待燕清衡付出生命爲他們製造的機會!
人頭蛇身獸表示這一切簡直不能忍。
被困在這個陣裡多少年了,有多少人挑釁它都被碾壓成沫兒,現在居然被三個弱者逼得雞飛狗跳,甚至威脅到生命,不能忍!
血盆大口一張,刺耳的聲波擴散,整個古怪的空間都隨之晃了晃,毒牙上的唾液滴落,將地面腐蝕。
異物在肚子中翻江倒海,前方又有不知死活的螻蟻強勢冒犯,都去死吧!
“哈!”
一個音節發出,青綠的霧氣瀰漫,灑了孟雲知一臉,孟雲知眼明手快擡袖一擋,手方遮面,她連人帶手被按入了腥味濃厚的含着迷夜香的冰涼懷抱。
“帝天曜!”
孟雲知猛地擡頭,頭頂卻和上方的石頭撞了一下。
石……石頭……
“帝天曜!”
許是因那一撞太過疼痛,孟雲知眼睫上沾了淚珠
,擡首,張狂不羈高傲俊美的容顏已成雕塑。
銀灰顏色,華美而不實。
孟雲知未來得及驚呼,未來得及悲傷,那人頭蛇身獸在地面上遊動,“咚咚——”一聲響,什麼倒在了地上。
一塊人形爛木。
燕清衡。
人頭蛇身獸痛苦的醜陋的五官已經舒展,蛇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扭了兩下腰,就到了孟雲知的跟前。
孟雲知動了動身體,完全無法從帝天曜的石像中掙脫出來,他抱得太緊了,背脊微涼,久違的絕望一股腦涌入心間。
完全無法與之匹敵。
闖陣三人,即將全軍覆沒。
圍觀的學生唏噓不已。
“太可怕了。”
“還好我當初沒有強闖第六鬥,要命啊!”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
正在和女學生談情的玉秋瞟了一眼,眨了眨眼,咕噥道:“侄子怎麼如此狠心,把自家媳婦兒丟過來這種地方來受苦。”
女學生依舊沉醉在他仙人般的容顏之中,即使走神,也是鳳目迷離,俊美得緊,不由更加欣喜的摟緊了玉秋的腰,嬌羞道:“師哥在想什麼呢?師哥,你如此出衆,我爲何從未在學府中見過你?”
嬌滴滴的嗓音將玉秋的思緒拉扯回來。
玉秋鳳目秋波噙上一抹故作神秘又曖昧的笑,勾起女學生的下頜,嗓音清冷卻誘惑:“看到七鬥陣中的女子了麼?我昨日才與她一道轉來。”
女學生嬌笑,“原來是師弟。”
女學生順着他的纖指望向被人頭蛇身獸咬住脖頸吮血的孟雲知,眉目中顯現出兩分鄙夷。
姿色不如她。
闖七鬥陣也夠丟人現眼。
是個傻子。
她在心中給予此等評價。
玉秋一覷她臉色,便知她心中想了些什麼,頓感索然無味,將她輕巧推離懷抱。
女學生楚楚可憐的眨眼表示不解。
玉秋腦海中那點要與之共度春宵探討探討風花雪月的念頭都沒了,皮笑肉不笑的應付着:“有事在身,明日再找師姐好好聊聊。”
唉,還是侄媳婦兒好玩。
這女人沒勁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