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天最公平的地方就在於,他對任何一個人都不公平。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商雪玉都只能靠自己而已!
眼下的情形,亦然!
商雪玉的渾身都在顫抖,男子身上混濁的氣息更讓她作嘔。若真要委身於這樣的一個市井男子,商雪玉寧願去死!
商雪玉用力咬着舌尖,讓逐漸混濁的意識逐漸變得清明,腦子裡急速地尋求自救之法!
用二姨娘威脅商靜盈?
不行,商靜盈不會輕易上當。更何況那些莫須有的把柄,也徒增笑料,更會引起對方的警覺或者脅迫!
那,還有什麼是商靜盈忌諱,或者是恐懼的呢?
商雪玉強迫自己忽略眼前的一切,開始急速地轉動腦子——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
商靜盈一臉絕望和驚恐的商雪玉,滿意地吡牙道:“商雪玉,你就嚐嚐生不如死的味道吧!”
名節大過命。
死,有時並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現在的商雪玉,就是生不如死。
說罷,商靜盈冷笑着轉身,準備離去。然,身後一個略微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商靜盈,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若敢現在離開的話,絕對活不過明天!”
商靜盈站住了,她轉過身來,輕蔑地望着商雪玉,驀地冷“嗤”一聲:“賤-丫頭,你以爲我會信麼?”
商雪玉不敢歇氣,一口氣往下說道:“你先按一下你的膻中穴,是不是會隱隱發痛……那一日,你揪着我的頭髮往外拖的時候,我已經在你身上下了南疆的蝕心盅,若沒有我的解藥,你會被盅蟲蝕盡以脈而死!”
南疆的毒,極其難解。多少人在中毒之後,受盡痛苦而死。死相令人恐懼。
南疆的盅,名滿天下,令人談虎色變。而且,根本無解。
商雪玉的孃親黛娜琮自苗疆,曾被人誣之爲盅女。雖然,黛娜死得早,可誰知道那神奇的傳承之法,有沒有教會商雪玉呢?
人往往會因爲不懂的事情而恐懼。商雪玉正是抓住了這點兒
商靜盈將信將疑地走上前來。
她凝望商雪玉片刻,忽然冷笑道:“商雪玉,你爲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當然會想盡辦法騙我……可問題是,商雪玉,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商寧蝶那個笨蛋,你說什麼,她就信你什麼!”
商靜盈將信將疑。正是商雪玉想要的效果。
不怕你全信,不怕你不信,就怕你半信半疑。
商雪玉眼睛都不敢眨一眼,她迅速說道:“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舌尖發痛,食慾下降?而且,經常會在半夜裡腹痛……商靜盈,這都是盅毒發作的前兆……下個月的月圓,你就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了!”
迷藥再次上頭,商雪玉的意識開始暈眩。她咬緊舌尖,直到血氣再一次瀰漫整個口腔!
商雪玉半刻都不敢停留。她望着商靜盈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商靜盈,信不信由你……可事實上我不但毀了商寧蝶,而且還毀了三姨娘——同樣,我也想毀了你!”
這話,無疑會激怒商靜盈。可卻令她更加相信。
商靜盈氣得額頭直冒青筋。她揚起手,反手朝着商雪玉倔強的小臉上又是一個耳光:“你這個-賤-人,解藥拿來!”
商靜盈氣得七竅生煙——她早該知道,商雪玉不是個什麼省油的燈,可偏偏她還送上門去讓人下盅!
商靜盈下手不輕,商雪玉立馬臉頰腫脹。血,從她的嘴角流下,染紅了商雪玉的寢衣。紅得鮮豔,紅得刺眼。
然而,那個滿面腫脹的人卻在笑,暢快而且惡毒:“商靜盈,若你是我的話,會給麼……原本,我還想留着那盅好好折磨你呢,現在倢好了,我被毀清白,你丟了命,我們之間扯平!”
誰要和你扯平?
商靜盈恨恨地在原地轉圈。她推翻了桌子,踢飛了椅子。又拿起屋子裡的東西亂砸亂扔,嚇得抱着商雪玉的男子直往牆角躲。
商雪玉拼命掙脫男子的懷抱,跌倒在地。她仰起臉來,“呵呵”地冷笑:“商靜盈,我會在黃泉路上等着你……”
商雪玉的眼神詭異而且冰涼,看得商靜盈又是一驚。她心裡想的,卻是那些中盅之人的各種慘相。難道說,她也要變成那樣的人?
商靜盈越想越怕,越想越怕……她忽然回頭,用力手一指門口,粗暴無比地說道:“你,給我滾!”
商靜盈要他滾?
男子貪婪的眸光一黯。戀戀不捨地望着衣衫半開的商雪玉,用力吞了一下口水,身子卻沒有動。
象商雪玉這樣皮細嫩滑的尤物,別說是吃了,就算是多看一眼,也是前世的造化啊!那男子突然跪倒在地:“三小姐,三小姐,你把她給我吧……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商靜盈心裡正煩着呢,她想也不想地伸出腳去,對着男子的後背就是一腳:“叫你滾,你聽到沒有?”
男子被踹了個正着,扶着牀前的柱子纔沒有跌倒。他的眸子裡,霎時流露出兇光——反正,這三更半夜的,也沒有別人,若不能成其好事,不如……
然而,他這個念頭才一浮起,商靜盈就吼道:“滾,再不滾我讓人剝了你的皮……”
那男子眸子裡的兇意浮浮沉沉,他又狠狠地盯了商雪玉一眼,這才起身,悻悻地走了。
那男子走了,商雪玉終於癱軟在地。
危機已然過去,現在她才發現,四肢無力,手腳顫抖!商靜盈,今日之辱,她記下了,他日,一定會數以百計地還給你……
商靜盈,你等着!
這邊,商靜盈踢翻了身邊的一張椅子,一把揪住商雪玉的頭髮,怒吼道:“解藥!”
商雪玉搖了搖頭:“解藥不在這裡!”
商靜盈惱了,她拔下頭上的簪子,叫器着,朝商雪玉的臉上就劃:“你再不給我,看我不劃花你的臉……”
商雪玉用力,將商靜盈的手一擋。簪子跌在地上。她警告道:“商靜盈,你若敢動我一條頭髮,看我還給不給解藥你!”
商靜盈揮手,對着商雪玉就是一個耳光:“賤-人,你敢頂嘴?”
商雪玉卯足力氣,想也不想地揮手就還了商靜盈一個耳光:“不要命的,你就殺了我!”
對付壞人之道,她兇,你就得比她更兇,有句話,不講理怕不-要-臉,不-要-臉卻怕不要命!
現在,商雪玉人命都不要了,商靜盈自然怕了!
所謂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
商雪玉的一巴掌雖然不太重,可卻將商靜盈的怒氣全部打散了。再加上商雪玉極具威脅的話,她捂着臉,居然“嗚嗚”地哭了!
商雪玉身子依舊乏軟,可她的眼裡,卻射着刀子:“商靜盈,你就等着穿腸爛肚,讓那盅蟲在你的腦子裡亂鑽吧……”
商靜盈“撲通”一聲跌在地上:“饒了我吧……嗚嗚,我不想變怪物啊!”
商雪玉冷冷地看了商靜盈一眼,你不想變怪物,難道我想變死人?
感覺到身上有些力氣了,商雪玉扶着牀沿站了起來,說道:“商靜盈,你呆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脫下你的衣服給我穿上,然後扶我回去?”
商靜盈咬着牙,大大的眼睛瞪着,象是要把商雪玉吃到肚子裡去的樣子。
商雪玉冷哼一聲:“解藥!”
商靜盈的頭,再次低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商靜盈發誓,只要自己拿到了解藥,一定會將商雪玉撕成八片!
商靜盈的牙齒咬了又咬,終於粗魯地幫商雪玉套好衣服,然後,不由分說地扶起她,朝門外走去!
屋外的天,仍舊漆黑一片。冷冷的風颳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商雪玉被商靜盈半拉着回到屋裡。還沒顧得上喘口氣呢,商靜盈拔出頭上的簪子,朝商雪玉的脖子上一劃,吼道:“解藥呢?”
商雪玉滿額都是汗水,頭髮也是溼淋淋的。她握住商靜盈的手,反手就將釵子往商靜盈的手上劃去!
商靜盈冷不防釵子被奪,她的手上,立馬被劃出一道口子,血,頓時涌了出來!
商雪玉扔掉手裡的釵子,冷冷地說道:“以後,不要再拿這東西對着我。因爲,它要的可能是你的命……”
商靜盈一臉陰狠地站在那裡,望着商雪玉,不說話!
商雪玉指了指妝臺邊緣那個一點都不起眼的小瓷瓶罐子,冷冷地說道:“就是那個!”
商靜盈狐疑地看了商雪玉一眼:“你說那個是解藥?我不信!”
但凡隱秘的、貴重的東西,不應該收在隱密的、讓人找不到的地方麼?怎麼會隨便擺放在桌子上呢?
商雪玉索性別過頭去,不看商靜盈:“你不信,就等着穿腸爛肚吧!”
商靜盈想了想,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打開瓷瓶。只見裡面盛放了幾顆小小的、黑色的藥丸。
商靜盈將藥全部倒出來,放在手裡端詳了一陣。然後,拿過一顆硬塞到商雪玉的嘴裡,威脅道:“你先吃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