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的怔忡之間,湘汀郡主已經朝正廳之外揮了揮手。只見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快速地走了進來,她們都是眼明之人,搭眼一看,就知道那個“犯人”身處何位了,於是,幾個婆子一涌而上,朝着杜芯兒猛虎一般地撲來!
杜芯兒哪裡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呢?她整個人猶如雷擊,瞠目結舌地站在那裡,就連求饒都忘記了!只一個晃眼之間,那些個婆子們凶神惡煞,手腳粗魯地這一左一右的,夾起杜芯兒就走!
那些貴女們看着杜芯兒被拉走,個個臉色劇變,卻連半個字都不敢說!更沒有人敢上前半步,爲杜芯兒求一下情的{——湘汀郡主的性格,大家可是清楚得很啊,若是她厭惡的,必定會千方百計地除去,現在,若是誰敢枉自給杜芯兒求情的話,豈不是自討苦吃了麼?
再者,這個杜芯兒,也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不但對親姐不敬,而且還處處陷害自己的表妹,用心險惡且不說,而且還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人,衆叛親離的,又哪裡值得誰爲她求情呢?
而這邊,商雪玉的臉色也變了——這好歹的,杜芯兒也是她的表姐,杜舞陽的妹妹,若是在這裡出事的話,那不管對誰,都是挺難交待的!
想到這裡,商雪玉咬咬牙,跪下了:“郡主……”
然而,湘汀郡主似乎已經料到商雪玉想說什麼了,只見她揮揮手,淡淡地說道:“好了,你的畫被毀了,本郡主的手也髒了,現在,斬她一雙手,豈不是正好?”
湘汀郡主言下之意,這個杜芯兒純粹是自找的,你也不用幫她求情了!
商雪玉聽了,臉色一片慘然。她知道,不管她再說什麼,湘汀郡主都不會聽了!
一側的杜舞陽也上前兩步,求情道:“郡主,是臣女的妹妹不懂事……希望郡主……”
杜舞陽的語速已經不敢太快,但是,也絕對不敢拖拖拉拉。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語速,力求不讓湘汀郡主反感的情況之下,可以放過杜芯兒一次!
要知道,杜芯兒若是被廢除雙手的話,這一輩子,可真的完了。而杜舞陽雖然不喜歡杜芯兒,但是,也絕對不想她落得如此的下場!
商雪玉和杜舞陽這連番求情,已經湘汀郡主的臉色十分的不悅。她居高臨下地看着杜舞陽,冷冷地說道:“不懂事就要教,這一次,她居然敢撞得本郡主雙手沾墨,那下一次呢?若是有人面前有刀,她這一撞的,豈不是連人家的小命都要被她撞沒了?”
杜舞陽被湘汀郡主這話一堵,登時兩眼翻白,有些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說,這個湘汀郡主的比喻,實在是貼切得過了頭了——但是,你也不得不說,湘汀郡主的這話,還真的有幾分道理!
但是,不管湘汀郡主的話有沒有道理都好,杜舞陽和商雪玉知道,今日的這情,確實是很難求下來了!
商雪玉看了杜舞陽一眼,心裡暗自嘆息一聲。看來,今日裡要想幫杜芯兒求情,可真得費上一番周折了啊!
杜芯兒被那兩個婆子拉着就向外走!
等差不多到了門口的時候,杜芯兒這才醒悟過來——她因爲得罪了湘汀郡主的緣故,這很快的,就要沒了兩隻手臂了啊!
要知道,女孩子家家的肌膚何等的珍貴?不要說是手臂了,就連手上有一塊小小的瑕疵,都會被人嫌棄的啊,若是杜芯兒沒有了雙臂的話,那她的一輩子,豈不是至此結束了麼?
不,杜芯兒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一生就這樣毀掉的——
可是,要找誰向自己求情呢?
杜芯兒環視四周,想找個可以爲自己求情之人!然而,那些貴女們看着杜芯兒的眼神,卻是麻木而且冷淡的,這些人貴女們的眼裡,連一絲憐憫的痕跡都找不到呢!
杜芯兒再看看湘汀郡主冷血得沒有半分表情的有人,徹底地就要絕望了!
一個眼角的回掃之間,杜芯兒看到了上前幫她求情的杜舞陽。杜芯兒不由眼睛一亮,說道:“姐姐……表妹,幫我求情,幫幫我啊……”
商雪玉看了杜芯兒一眼,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這個杜芯兒,是不是作孽得太習慣了,所以,直到現在還天真地以爲,杜舞陽和自己一定會幫她呢?
杜舞陽看了杜芯兒一眼,眼睛裡滿是痛惜。只聽她說道:“你若早些醒悟,何止這個下場?”
杜芯兒哪裡有心追究什麼是非對錯呢?她立馬截斷杜舞陽的話,叫道:“你快些幫郡主的求情吧,這些個廢話現在說來,還有什麼用呢?”
當然了,杜芯兒也知道自己錯了,若是放在現在的話,你就是借她一個膽子,她也不會大膽到去撞湘汀郡主的啊——但是,杜芯兒原本想撞的,就不是什麼湘汀郡主啊,她想撞的,原本就是杜舞陽啊——這一句話說完了,若不是因爲杜舞陽的話,她怎麼會撞到湘汀郡主,又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呢?
想到這裡,杜芯兒對杜舞陽僅剩的一點感激都沒有了,她憤怒地大聲叫囂道:“哼,你還說,這不都是因爲你麼?若是你不躲的話,我哪裡會撞到郡主呢?”
若是杜芯兒不撞到湘汀郡主的話,又何止於是這個下場呢?
杜舞陽被杜芯兒的話氣得瞠目結舌——她見過臉皮厚的,可是卻沒有見過這臉皮厚得比城牆角更加厚的了!
哦,依着杜芯兒的話,會是怎麼說的呢——她杜芯兒想去撞杜舞陽,那麼,杜舞陽就只能站着不動,讓她杜芯兒撞一下,然後呢?杜舞陽的手沾了墨跡,然後,再被湘汀郡主好好地罰上一場,順便再加上商雪玉,這兩個人,無論怎麼被湘汀郡主懲罰,都已經不關商雪玉的事了,是不是這樣的呢?
杜舞陽看着杜芯兒一半可憐,一半惡毒的樣子,她生氣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撞了我,我就要等着你撞,然後,再怎麼被罰,都不關你的事了?”
杜芯兒已經被拉着就要走出門口,她的一隻手,使勁兒地扳着門框,這纔沒有被抓走,聽到杜舞陽的話,她居然大言不慚地說道:“是的啊,若是你沒動,給我撞到的話,郡主最多罰你一頓,哪裡有象現在一般的,要斬我的雙手呢?”
這一句話說完了,可全部都是杜舞陽的錯啊,她杜芯兒,可是什麼錯都沒有的啊……
聽了杜芯兒的話,滿屋子的貴女們,都覺得一陣寒心——這損人利己的人,實在是見得多了,可是,卻還從來沒有見過象杜芯兒這樣,專門損人,而且,這沒損到人,還是人家的錯!這樣的人,不但不值得救,而且,還不如早死早超生算了啊!
想到這裡,滿屋子的貴女們,都望着杜芯兒,流露出鄙夷至極的光芒!
這個杜芯兒,看來以後要離她遠一些纔是啊。若然真的和這樣的人交上朋友的話,怕自己到頭來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的吧?
自然了,這只是大家的想法而已。這個杜芯兒,就要被湘汀郡主斬去雙手,她這哪裡還有以後?她哪裡還有可以走出府門的一天呢?
所有的貴女們都轉過頭,冷冷地看着杜芯兒,那眼神,根本就不象是在看一個活人,而象是在看一個可笑而且幼稚的孩子!
杜芯兒根本就沒有注意大家的眼光,她用力地扳着門框的手,已經被那些婆子們一隻一隻的扣開了。只剩下僅有的一隻手,還在用力地扣着,不肯離去!
看到杜舞陽滿臉失望地看着自己,杜芯兒不由急道:“你還不幫我求情,死人一般地站在那裡做什麼啊?”
杜舞陽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杜芯兒,杜芯兒啊,你何等的自私……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
杜舞陽看着,眼淚怔怔地流了下來!
一側的商雪玉看着杜舞陽傷心的樣子,也有些生氣,她看着杜芯兒,說道:“你沒看到麼?表姐和你幫你求情,只是公主不允許……”
湘汀郡主的話,已經將商雪玉和杜舞陽給擋了回去。現在,無論兩人再說什麼,怕湘汀郡主都不會聽的了!
杜芯兒看着商雪玉,想也不想地說道:“再求啊……不行就磕頭啊……商雪玉,求情的事,不用我教你吧……”
聽了杜芯兒的話,湘汀郡主忽然冷笑一聲。她看着杜舞陽和商雪玉,那眼神赫然在說:這樣的人,你們還要幫她求情麼?
商雪玉看着杜舞陽,眼裡充滿了苦笑,而杜舞陽,已經抹着眼淚,站到了一側。只見她看着即將被拉出去的杜芯兒,輕聲說道:“芯兒,姐姐無能,沒法子幫你求情——但是,請你放心好了,若你的雙手被斬了,我杜府一定奉送你至老……”
杜芯兒一聽,頓時破口大罵:“杜舞陽,我今日裡纔看清楚了,你的用心何其的險惡啊,原來,你安的就是這個心麼……你就盼着我的手被斬是不是……杜舞陽,我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用你救……杜舞陽,你等着,我一定要踢你下地獄……”
杜舞陽看着臉色發青,披頭散髮的杜芯兒,似乎被嚇住了,她後退半步,看着杜芯兒的眼神,慢慢地變得戚然起來——現在,杜舞陽終於都明白了,這個杜芯兒,就是一條養不熟的野獸,就是一條暖不熱的蛇,不管何時何地,她心裡想的,都是別人的不好,都是別人的錯,而她,似乎從來都沒有錯過任何的東西!
杜舞陽後退半步,一直退到商雪玉的身邊,她的手臂,被商雪玉輕輕地扶住了,在杜舞陽站直的瞬間,商雪玉忽然輕輕地嘆了口氣:“表姐,你不要難過!”
杜舞陽一把掙脫商雪玉的手,說道:“不行,我還要再去求郡主開恩……”
商雪玉一聽,頓時吃了一驚:“這都是杜芯兒自作自受,表姐你又何苦呢?”
商雪玉悽然地看了商雪玉一眼,她說道:“表妹,你不會明白的,我不是爲了妹妹,而是爲了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