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箏這話說得倒象回事。這府裡的姨娘們,就二姨娘汪蔻的出身最好,再加上她本身是老太君的侄女兒,所以,才能橫行商府多年。但是,無論二姨娘再怎麼橫行,都只是個姨娘,這府裡,只要杜甄一天還在,這輪不到汪蔻坐上正室的位置!
所以,商月箏倒是說了一句實話,若真要收什麼嫡女的話,自然是商靜盈要比商雪玉合適得多了!
商靜盈狐疑地看了商月箏一眼,她纔不相信商月箏會有那麼好心呢。只不過,商月箏倒是說了句實話,這事,商靜盈遲早都會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商雪玉的!
商靜盈發狠地說道:“商雪玉要是真被夫人收了房,看我不剝她三層皮!”
商月箏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可嘴裡,她還假意勸道:“三妹,你可不要衝動啊,若是二姨娘知道了你知道了這事,我可要跟着遭殃了啊!”
商靜盈哪裡管商月箏遭殃不遭殃的呢?她狠狠地握了握手腕,怒道:“哼哼,商雪玉這賤-人居然敢爬到我的頭上去,看這一次,我不打得商雪玉滿地找牙……”
商靜盈幾乎忘記了,無論她怎麼找商雪玉的晦氣,這吃虧的,可都是她商靜盈,而不是商雪玉啊!
商月箏看着商靜盈發狠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藉口有事,就離開了商靜盈的院子,而將暴跳如雷的商靜盈,一個人扔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夏天的天,黑得很晚,雖然已經到了晚飯的時刻,可仍舊西方通亮,晚霞漫天。商月箏走在回自己院子裡的小路上,吹着南來的微微風,愜意地閉了閉眼睛!
好了,商雪玉準備做嫡女的事情,已經由她分別傳達給了商寧蝶和商靜盈兩人。雖然,在商寧蝶那裡,商月箏並沒有看到她想要的表情,可是,商寧蝶對商雪玉的恨,一點都不比商靜盈少,所以,若是商雪玉做上嫡女的話,商寧蝶首當其衝的,就不會放過商雪玉!
而商月箏,已經將仇恨的種子種到了兩人的心裡,剩下的,就等待着她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吧!
商月箏的身後,跟着她的大丫頭虹兒。
看到主子一臉開心的樣子,虹兒不由地說道:“小姐真是妙計啊,這一招一石三鳥之計,不管是誰敗了,誰勝了,可都損失不到咱們自己啊!”
商月箏得意地說道:“蚌鶴相爭,漁翁得利,我就是那個漁翁,你可知道麼?”
虹兒聽了,恭維道:“小姐英明!”
商月箏哼了一聲,不說話——即便商雪玉做不成嫡女,也輪不到她商月箏,可現在,看到商雪玉可以一飛沖天的,商月箏心裡就是不爽!
而她不爽的結果,就是讓商雪玉哭笑不得,生死不能!
商月箏正說着話呢,突然,從對面來了一個小丫頭,朝着這個方向急急地衝來,她一個不小心,差點兒撞到商月箏的身上!
虹兒見了,立馬攔住那個女子,她大聲喝道:“大膽,你居然敢撞二小姐?”
二小姐?商月箏?
那個原本就慌慌張張的小丫頭一聽虹兒的話,頓時被嚇了一跳,她連忙說道:“二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商月箏立馬擺出一副主子的架子,朝那個丫頭問道:“你是哪個院子裡的?怎麼走個路都橫衝直撞的,難道你沒有長眼睛的麼?”
那個丫頭將懷裡的包袱抱得更緊了些。神情緊張地說道:“回二小姐的話,奴婢叫小蘭,是七小姐院子裡的丫頭,我們家小姐要奴婢外出一趟,因爲時間緊,所以沒有看路,不想衝撞了二小姐,還請二小姐原諒奴婢……”
原來是商紫如的丫頭麼?只要一想起那個和商雪玉沆瀣一氣的商紫如,商月箏就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她眼睛轉了一轉,落在了小蘭懷裡的小包袱上。忽然說道:“你懷裡的是什麼東西,來給我看看?”
那個小蘭一聽,立馬將包袱抱得更緊了,她拼命地搖頭,說道:“這個,七小姐交待過了,一定不能給別人看的啊……”
商月箏哪裡肯聽小蘭的話呢?她發狠地扯開小蘭懷裡的包袱。小蘭一看包袱沒了,連忙想上來搶,商月箏飛起一腳,就將小蘭踢翻在地。她發狠地扯開包袱一看,卻有些愣住了!
原來,那個被小蘭抱得緊緊得包袱裡,居然包着一件紫色的衣衫,那衣服,顯然有些年頭了,衣袖的邊都已經被磨破了,還有一個小小的洞,看起來半新不舊的樣子。也只有小蘭這個小丫頭,才象個寶貝一般的抱在懷裡!
摸了一下舊衣服的商月箏,頓時覺得晦氣極了。她一伸手,將衣服扔在地上:“你個死丫頭,居然敢拿一件舊衣服來糊弄本小姐?你是不是活膩了你?”
小蘭低着頭,只是偷眼看着被商月箏扔在地上的衣服,卻不敢還嘴。
商月箏罵罵咧咧地又罵了小蘭一頓,這才一腳踩過那件半舊的衣服,然後,轉頭走了!
看到商月箏走得遠了,小蘭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那件舊衣服揀起來,也顧不得摺好,只是翻開看了一下,那衣服的底邊,居然有一大片的,深色的血跡。因爲印在紫色的衣服上,所以,不認真看,還真的看不清楚,然而,當小蘭的手,觸到那血跡的邊緣的時候,卻輕輕地抖了一下,她趕快將衣服收拾好。就趕快包裹起來——好在的是,二小姐沒有發現這衣服裡的玄機。若真被她發現的話,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小蘭收拾好那舊衣服,又抱在懷裡,繼續向外走去,這一次,她可小心多了,非但不敢撞上什麼人,就連轉彎的路,都看得好了十分了!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要不的話,她可真的沒命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商雪玉坐在鏡前,開始梳妝打扮。
商紫如一大早就來了,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商雪玉聊着天兒。商天棋也早跑來了,他也大人似的坐在商雪玉的對面,看商雪玉仔細地打扮!
今天,負責幫商雪玉梳頭的,是萼兒。只見她小心翼翼地幫商雪玉梳了個尋常的少女髻,又在兩邊飾了兩顆珍珠做裝飾。做完這一次,她又從盒子裡拈出一支金包銀的流蘇長飾,想往商雪玉的頭上別!
商雪玉微微蹙了蹙眉,擡手擋住了:“不要這個!”
商雪玉最是不喜歡濃妝豔抹,珠翠滿頭。是以,雖然萼兒梳頭的功夫好過紅珊和聘兒,可是,商雪玉卻不喜歡她幫自己梳頭。
萼兒見商雪玉居然不要自己的配飾,似乎有些失望,她將手裡的流蘇長飾放回盒子裡去,轉頭,又想去找別的東西!
然而,商雪玉已經站起身來,她淡淡地朝萼兒說道:“好了,萼兒,這一段時間也辛苦你了,那個流蘇長飾就賞於你吧!”
萼兒一聽,象是吃了一驚。她拿着流蘇長飾的手不由地抖了一下——要知道,這個金包銀流蘇長飾可值不少的銀子呢,據說這還是在成人禮的時候,杜甄賜下的呢。也是商雪玉少得可憐的妝盒裡爲數不多的漂亮飾物之一,可現在,商雪玉居然說要送於她?
萼兒不敢相信商雪玉的話,她握着流蘇長飾的手一時不知道是應該放回妝盒裡好,還是繼續握着好了!
商雪玉又轉過頭來,將還在忙碌着收拾東西的聘兒和紅珊也叫了過來,說道:“我這一次大命不死,你們三個都有不小的功勞。這樣吧,你們各自去我的妝盒裡挑一樣東西,就當我賞下的!”
紅珊聽了,首先搖頭道:“小姐,奴婢還是不要了,奴婢的東西夠戴了!”
聘兒也說道:“是啊,侍候好主子,原本就是奴婢們的本分,哪能處處討賞呢?”
商紫如放眼看去,看到聘兒的眼裡一片真誠,紅珊的眼裡也滿是關切,不由暗暗點了點頭!
只有萼兒,看到聘兒和紅珊都說不要了,她似乎也不好意思要了。於是,就想將手裡的流蘇長飾放回妝盒裡去,一邊放,她一邊說道:“是啊,小姐,這東西,您還是留着吧,奴婢們也用不上!”
話雖然這樣說,可萼兒的眼裡,一直留戀地看着那長飾。商紫如看着萼兒的眼神,又微微搖了搖頭。
看來,商雪玉賞東西給丫頭是假,她可能還有着別的打算呢!
“說是給你的,你就拿着……”
商雪玉似乎不悅地說道:“我想賞你們東西,難不成還得看看黃道吉日不成?今天說賞就賞了。萼兒,那長飾你就拿着,紅珊,聘兒,你們自己挑去!”
紅珊知道商雪玉的脾氣。看到聘兒有些爲難地看着自己。她放下手裡的東西,擦擦手,說道:“既然小姐這樣說了,奴婢和聘兒就各自挑一樣吧!”
商紫如和商雪玉冷眼看着,只看到紅珊先走上前去,挑了一副玉石的耳墜子。雖然看起來晶瑩剔透,成色不錯,但是,因爲份量極小的緣故,所以,在商雪玉的妝盒裡,算不上什麼值錢的東西。最多也只是半兩銀子的樣子。
聘兒看紅珊挑了,自己也走上前去,她細心看了一下,也挑了一副足銀的耳環,樣子不算精巧,可看着貼切實用,也適合聘兒的身份。因爲,這東西,若是商雪玉戴着的話,倒真的顯寒酸了!三人站在一起,若真比起來的話,還是萼兒手裡的東西最是值錢,而且,看起來也光鮮好看得多。
紅珊和聘兒都是知足的丫頭,兩人都是一臉的歡喜,把東西拿在手裡,朝商雪玉道謝:“多謝小姐的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