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鄧雲峰的審訊也終於結束,關於昨天晚上發生在一切,也都擺在了紙上。
劉朝華在查閱這份筆錄的時候,將慕遠叫到了身前。
看着上面一段段文字,劉朝華二人哭笑不得。
在這份筆錄中,鄧雲峰詳細交代了其犯罪過程。
他之所以會選擇汪楠家裡作案,是因爲他昨天早上在一早餐店吃早飯的時候,聽到了汪楠和一男的低聲談話,明白二人屬於情人關係,而且還聽到他們約定晚上到汪楠家裡……那啥。
鄧雲峰挺雞賊,一聽這事兒,也就生出了歹心,將汪楠家裡定爲了自己的作案目標。
原因很簡單,到這家裡偷,哪怕被抓了現行,對方也不敢報案。
而只要不是抓的現行,那就安全了。
這樣的盜竊案,全西華市每天不發生幾百起,也有七八十,警察根本無暇理會。
結果他在實施盜竊的時候,還真驚動了那男的。
那男的自是不敢聲張,鄧雲峰也不希望讓更多人知曉自家入室盜竊一事,結果毫無懸念,那男的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回房間睡覺去了。
甚至爲了讓鄧雲峰徹底放心,還從對方偷來的七百多元現金中分走了一百。
只是從頭到尾,鄧雲峰都沒問過那男人的名字,對方也同樣不知道他的名字。
劉朝華抖了抖手上的筆錄,道:“看來要把另一個嫌疑人找出來,還得從汪楠身上入手啊。可是……要撬開汪楠的嘴,估計不容易。”
慕遠一癟嘴,道:“呵呵,把她老公叫來。”
劉朝華瞪大着眼睛看着慕遠,狼人啊!
“你這是挑起人民內部矛盾啊。”
慕遠道:“她都偷人了,她老公也是有知情權的嘛。”
劉朝華苦笑,道:“現在大學生,連偷人都知道了?”
慕遠平靜的道:“有大學生不知道的事嗎?”
“呃……”劉朝華被噎得不淺,半晌後才道,“我開始猶豫我將來要不要將兒子送進大學了。”
“難道不進大學就不會知道那些烏漆麻黑的事情了?”
“也對。”
頓了頓之後,劉朝華又回到了原來的話題:“我覺得叫她老公回來還是有些不妥,要不用這個事情來威脅她,讓她將那男的交代出來?”
慕遠道:“在這筆錄中,鄧雲峰雖然說了那人拿走了其中的一百塊錢。可要是汪楠選擇不追究,亦或者她直接說自己願意把這錢給那男的,我們還能追究他盜竊的法律責任?”
劉朝華算是聽明白了,慕遠這不僅僅是要借汪楠老公逼汪楠把人交代出來,還準備將其繩之以法。
這招夠陰毒的。
不過劉朝華還是有些無奈,道:“按照現行法律,就算那傢伙的盜竊成立,可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入室盜竊,因爲他本來就是汪楠帶回家的。若只算是普通盜竊,最多也就是治安拘留。”
“正義不應該缺席,治安拘留也是處罰不是?”
治安拘留也有俠義值不是?哪怕只有一點。
“你說的不錯!那我們立刻通知汪楠到所裡來。”
……
李嘉豪坐在值班室,無聊地滾動着分局網站主頁的新聞欄目。
就在剛剛,他看到了一條由青龍街派出所上報的信息,掛在了主頁上。
這是一篇工作簡報,介紹的正是那起猥褻案的破獲經過。
雖然這篇簡報很大篇幅上介紹了派出所在偵辦過程中付出的努力,但最核心的部分還是慕遠的抓捕經過。
李嘉豪之前也聽說過慕遠抓捕趙元超的過程,但看到這篇信息,還是忍不住心潮起伏。
特別是介紹到慕遠一板磚敲碎嫌疑人手腕的時候,那種內心的快感堪比三伏天大口吃瓜。
“可惜那一板磚不是自己敲的,也不知道手感如何,一會兒去問問小慕。”
就在李嘉豪臆想不斷的時候,身前的玻璃窗被敲響:“喂,我找你們趙所長。”
李嘉豪臉有些黑,自己似乎不叫“喂”吧?
其實現在的國民素質已經很高了,但那是平均值,不代表所有人的素質都高,對此李嘉豪也是理解的。
他扯動自己的嘴角,以標準的服務人員的露齒笑臉,道:“這位阿姨,有什麼事嗎?”
站在值班窗口前的正是汪楠,她原本傲然的表情瞬間崩塌,怒火升騰,整張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阿姨?自己還不到四十歲好不好?你特麼眼睛長屁股上了?
不過她這些罵人的話她終歸還是沒噴出口,畢竟對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燦爛。
“你們趙所長讓我過來的。”汪楠冷着臉道,“我的案子你們破了沒有?”
“阿姨請進。案子,已經有一定的頭緒了。”李嘉豪雖然知道嫌疑人已經被抓,但還是沒將話說得太滿。
汪楠冷聲道:“哼,要是這個案子你們破不了,我一定要去投訴你們。真當我們納稅人的錢是這麼好拿的?”
李嘉豪笑臉依舊,道:“阿姨你放心,破案是我們的職責!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會百倍努力的。”
不就是相互傷害嗎?誰怕誰啊!
汪楠有氣無處發,再次冷哼一聲,進了值班室的門。
“嘭……”那扇本就有幾分孱弱的門發出一聲慘叫。
汪楠仰着脖子,彷彿巡視自己領地的企鵝一般,一搖一擺地朝着裡面走去,腦袋還左右四顧。
走了幾步,她忽然回過頭來:“你們趙所長的辦公室在幾樓?”
“阿姨,在三樓呢。”李嘉豪道,“307。”
汪楠咬肌發酸,有種想要加大運動量的衝動。
她覺得對方絕對是故意的,一口一個阿姨,噁心人是吧?
汪楠低聲咒罵了一句,也沒敢讓對方聽到,估計是找找心理安慰,阿Q精神大抵就是這樣的。
然後轉身走了。
很快到了307辦公室,心裡本就不舒坦的汪楠直接忽略了敲門的過程,門被粗暴地推開了。
劉朝華:Σ(⊙▽⊙“a
“請問你找誰?”劉朝華表情嚴肅的問道。
汪楠徑直走了進來,很隨性地說道:“我是汪楠,你就是劉所長吧?”
“哦,你就是汪楠啊!”劉朝華笑了笑。
對於汪楠爲何能認出自己,他並不覺得奇怪,自己的照片就在接待區掛着呢。
此刻他也顧不得這些細節了。
他很辛苦,畢竟嘲笑和微笑是兩碼事。
他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在嘲笑不是?
汪楠雖然覺得這位劉副所長的笑容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一屁股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劉所長,聽說我的案子破了?錢追回來了嗎?”
劉朝華愣了愣,問道:“誰說的案子破了?”
汪楠一臉的不耐,道:“你們門口值班的小警察說的,案子已經有頭緒了。”
“呵呵!”劉朝華嘴角抽了抽,這女人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他輕抿了一口茶,巧妙地遮住了自己的表情:“確實是有一些進展,甚至連嫌疑人都已經抓了一位……”
不等劉朝華說完,汪楠跳起來道:“什麼?人抓到了?快把他帶過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偷到我家裡來。”
“咳咳!”劉朝華連忙道,“很抱歉,你的這個要求我們無法滿足。”
汪楠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怒道:“怎麼就無法滿足?你說說看,怎麼無法滿足。我是受害人,現在我要求見那天殺的小偷,你居然說無法滿足!你這是包庇,我要去告你。”
劉朝華很想發火,但考慮到自己的身份以及汪楠即將要面臨的境況,他滿腔抑鬱瞬間消散了。
你高興就好。
“我現在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法律規定的,如果你……”
不待劉朝華說完,門口傳來腳步聲。
慕遠陪着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那中年人頭髮稀疏,相貌普通,面對慕遠這樣一位小年輕,態度也帶有幾分謙恭。
“唐坤,你怎麼來了?”汪楠驚訝地問道。
普稀男子也看到了汪楠,眼中帶着關切,道:“老婆,我這剛下飛機呢,便接到派出所警官打的電話,說是家裡被盜了,你也在派出所,所以我就立刻趕了過來。什麼情況?你沒什麼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