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跟着吧!”藺晴以一種平緩的語氣說了一句。
慕遠也只能點頭同意。
正在此時,二毛忽然方向一轉,一頭鑽進了旁邊一個樓梯間裡。
“咦?走!上去看看。”慕遠欣然說道。
藺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二哈,又看了看慕遠,腦子裡冒出一個怪異的想法。
“哎!犯二就犯二吧!”藺晴這樣想着,也只好跟了上去。
二哈沒幾步就跑到了樓梯處,小短腿揚了揚……
尷尬了,爬不上去。
不過這小傢伙挺有骨氣的,整個身子在原地撲騰着,似乎想要靠自己的努力上樓梯。
掙扎了十多秒……還是沒成功。
慕遠很是無奈地蹲下身子,把二毛抱在懷裡。
“你瞧瞧,你有多大的用啊!”慕遠小小的吐槽了一句,然後聽着二毛嗚嗚的叫聲,朝樓上走去。
“嗚嗚……”
慕遠走上一層……
“嗚嗚……”
再繼續往上爬。
藺晴滿肚子的委屈,自己這是得罪誰了啊?跟着這兩個二貨……
雖然,她也聽說過慕遠的一些事蹟,但眼前的情況,她着實無法將這傢伙與辦案能手聯繫起來。
忽然,二毛連續“嗚嗚嗚”地叫了幾聲。
慕遠當即停下了腳步,蹲下身子把二毛放下。
這是五樓,牆壁上那個數字“五”已經非常斑駁,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在樓梯的兩側各有一道防盜門,樣式不一,但卻有一點很相似,那就是——舊。
鏽跡斑斑的防盜門,與光線昏暗的樓道,倒是挺般配的。
藺晴發現,二毛落地之後,突然間顯得很狂躁。
它在原地晃悠了一圈之後,迅速跑到了一道防盜門口,然後小腦袋一揚,朝着慕遠不斷地“嗚嗚”叫着。
“它……是什麼意思?”藺晴瞪着一雙純真的大眼睛問道。
慕遠仔細地看了一眼這道門,深吸了一口氣,表情甚是嚴肅。
“那人,可能就是從這兒出來的。”
“你確定?”
“它確定的。”慕遠朝着二毛揚了揚下巴。
“你怎麼確定它確定的?”藺晴問道。
慕遠道:“它是我帶的狗,我自然瞭解。”
藺晴再次看了一眼那緊閉的門,猶豫了一下之後問道:“那現在怎麼辦?敲門?”
慕遠看了看那鎖孔,壓下內心的躁動,道:“給你們隊上打個電話,讓他們查一查是誰住這裡的。”
藺晴也沒多說半句話,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嶽大隊長的電話。
“嶽隊!我們現在在思明巷7號3單元。……怎麼找到這裡的?呃,是慕遠的那條哈士奇帶我們過來的……我也不知道,你安排人查一下五樓2號房間裡住的是誰。”
說完,藺晴就那樣默默地等着。
整個樓梯口安靜的可怕。
一分鐘多之後,藺晴嗯嗯地應了幾聲,然後掛了電話。
“人查到了,住在這裡的是一個叫王思雲的人,是租住戶。”
慕遠眉頭微皺,問道:“嶽大隊沒說怎麼辦?”
“他們還在查有關於王思雲的資料。”藺晴心情有點複雜。
在她看來,這……太兒戲了。
然而,她這話剛說完,她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藺晴低頭一看,秀眉微蹙,道:“是嶽大隊打過來的。”
說着,她接通了電話,還順手摁下了免提。
“藺晴,你和小慕呆那裡別動,我們立刻過來。”
嶽大隊的聲音充滿了急促,然後……掛了。
藺晴的表情無比精彩,這是啥情況?
根據她的瞭解,一般嶽大隊這般表現的時候,多半是有了重大發現。
難道,這間房間,真有問題?
藺晴忍不住轉頭看了慕遠一眼,那美麗的大眼睛滿是狐疑。
慕遠卻顯得很淡定,悠然地走到那防盜門前,一雙眼睛在門把手、門框上認真地看着。
“這門有什麼問題嗎?”藺晴進入警察隊伍也有一年了,可她覺得就算是自己剛上班的那一天,都沒有今天這般茫然。
慕遠悠悠說道:“門肯定沒問題,我只是想看看上面有沒有指紋。”
藺晴一臉驚愕,道:“門上的指紋,肉眼就能看到?”
“只要仔細點看,能看到的。”
藺晴差點就懷疑人生了,看不看得見,與看得是否仔細,有必然聯繫嗎?
就在藺晴準備反駁的時候,慕遠忽然道:“藺晴,估計得聯繫人,把這門把手給卸下來。”
“爲什麼?”
“這門把手上真有指紋。”
藺晴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好奇,把腦袋湊了過去。
慕遠整個人頓了頓,然後朝着旁邊挪了挪……
藺晴瞅了幾秒鐘,門把手還是那個門把手,除此之外,她什麼都沒看到。
不過藺晴的證據意識還算很強,沒有拿手去碰那門把手。
最後,藺晴確定自己什麼都沒看到後,她回頭看向慕遠,騙着腦袋道:“你騙人的吧?”
慕遠頓時就鬱悶了:我這麼忠厚老實的一個人,你怎麼就忍心給我貼個“騙人”的標籤?
果然,女人都喜歡胡攪蠻纏,在發現自己處於劣勢的時候就開始亂戴帽子……
“我從來不騙人。”雖然慕遠不想說話,但還是解釋了一句。
他之前在青龍街派出所聽萬教導調解家庭糾紛的時候說過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夫妻之間要多溝通,不溝通就容易產生矛盾。
其實何止是夫妻之間呢?人與人之間同樣需要溝通嘛。
藺晴看着慕遠那認真的樣子,又看了看認真地幫自己“擦鞋”的二毛:這兩個傢伙的那股子執着勁兒咋就這麼相似呢?
……
嶽大隊長一行很快趕到了思明巷,當他們來到7號樓3單元上時,總算破解了這裡的尷尬氣氛。
來的不僅僅是嶽大隊長等幾位刑大的民警,還有吳局長和馮局長,以及青禹縣分管刑偵的鄭副局長。
藺晴看到這般陣勢,立刻猜到自己剛纔的推斷可能坐實了。
這裡——肯定有問題。
果然,走在最前面的馮局一上來,就一巴掌拍在慕遠的肩頭,笑道:“你小子能耐啊!這都讓你給聞出來了。”
慕遠眼皮跳了跳,一本正經地說道:“是二毛聞出來的。”
馮局低頭看了一眼幼小的二哈,爽朗地笑了笑,道:“二毛受不了我這一巴掌,你就幫它受了吧。”
慕遠不想說話……
“就這房間裡?”馮局指了指慕遠正對着的房門,問道。
慕遠點了點頭,叮囑道:“門把手上有指紋,最好別去動。”
“哦?”馮局頓時來了興趣。
關於慕遠對指紋的……非人辨別能力,馮局也只略知一二的,所以相比起藺晴的完全不相信,他則是持謹慎態度的。
“吳局長,有沒有技術民警一起過來?”馮局長立刻問道。
吳局長點了點頭,道:“有!”
嶽大隊長卻苦着一張臉,盯着那門把手,道:“馮局,要提取這門把手上的指紋,我們縣局的技術實力恐怕有些不足。萬一破壞了證據……”
後面的話沒說,但大夥兒都理解。
馮局長目光再次落在那門把手上,眉頭微皺,道:“現在先想辦法把這門把手拆下來,但不能破壞上面的指紋。要不請人來做切割?”
因爲擁擠而站在邊緣的藺晴感覺有些受刺激。
領導腦子都有毛病吧?就因爲一句話,就要搞暴力切割?而且看馮局這態度,估計是要整扇門切割下來啊!
其實有這想法的不僅僅是藺晴,青禹縣局的人都持懷疑態度。
但……其他人是一種謹慎的懷疑,雖不能說門把手上就一定有指紋,但也不能排除這上面沒有指紋不是?
“周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藺晴輕輕碰了碰旁邊一位同事的肩膀,低聲問道。
“你不知道?”周哥一臉奇怪。
藺晴滿臉茫然,道:“我知道什麼?”
周哥頓了頓,道:“剛纔我們查了王思雲的情況,結果找到了他的一條交通事故信息。兩年前,他曾出過一次車禍,左腿小腿骨折!而根據屍檢的情況,被害人左腿小腿也有陳舊性骨折。”
藺晴瞪大了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然後,她猛然間看向已經被慕遠抱在懷裡的二毛,彷彿是在看神仙……
“你們……真是被那條小狗帶到這裡的?”周哥心頭的震驚其實不必藺晴少。
“不然你以爲呢?”
“這太不可思議了。”
“……”
“如果不出意外,被害人恐怕就是王思雲了。現在局裡已經安排人去調查王思雲的相關資料了。根據我們現在查詢到的情況,王思雲是一個廚師,最近的從業記錄是在紅葉飯店裡當廚師,我們的人現在正趕過去調查呢。”
藺晴二人私下討論的時候,馮局那邊也同樣沒閒着。
“馮局,切割也不是很穩妥啊!”
“不切割還能咋辦?現在房東又不在西華市,總不能等他趕回來再開門檢查吧?”
慕遠忽然開口道:“馮局,我能把門弄開。只要把門開了,要取門把手就很容易了。而且,我知道指紋的位置,不會破壞指紋的。”
“你能弄開門?怎麼弄?”馮局一臉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