侈畫回身沒幾步就覺得腳底下有一層水草,那油膩的感覺好比是無數的頭髮纏繞在腳上,實在令人頭皮發麻,定睛一看是一隻只吐着鮮紅信子的毒蛇,離衆人大約有六七米,一個人影晃來晃去恍若蛇行,那人速度極快,三晃兩晃就到了衆人面前,彷彿灌木林無法對其造成絲毫損害,侈畫一看,不是那清冷男子又是誰?
紅袖故作冷靜地道:“朋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我之間沒什麼殺身大仇吧?”
那人冷笑一聲道:“本來是想放你們一馬,就算被常爺的子孫吃了,也只能怪你們命不好,誰料你們竟然殺了常三爺的兒子,納命來吧。”
“死也得讓我們四個明白吧,朋友敢問師出何處?”侈畫拱手道。
那人清冷的道:“你們南方人就是花花腸子多,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馬甲門徒常三爺坐下廖長青,”說罷蛇哨一吹,密密麻麻的毒蛇將衆人死死圍住。
紅袖冷笑道:“什麼時候北方的蠻子也敢來我南方撒野,奶奶修道,你還在玩泥巴呢。”
廖長青冷笑一聲道:“牙尖嘴利的女人,手底下見真章吧。”
“咻”的一聲尖利口哨聲只見,幾乎眨眼間,地上的蛇一下子立起來,全部做出了攻擊的姿態,就要咬將過來,看的三人是頭皮發麻。“你殺了我們,東北那隻老長蟲也不會放過你吧?”侈畫嗤笑一聲道。
廖長青兇狠的道:“閉嘴”,說罷,頓時廖長青右臂猛然出了縷縷漆黑無比的氣,在黑氣環繞之下,胳膊上漸漸顯露出一塊兒黑蛇的印記,漸漸整隻胳膊就和燒着了一般,黑煙滾滾,蛇形印記也越的生動起來。
廖長青狠命的一使力就朝着紅袖猛地一砸,活屍頓時迎身而上,廖長青變砸爲拽,只聽“撕拉”一聲,活屍的一隻胳膊就被廖長青給生生拽了下來,廖長青正欲乘勝追擊,只聽一聲:“六玄日精,太和昆靈,真元內守,持入始清,火德星君,天督大將,鎮日元英,聽吾律令,定”,定字剛落,廖長青便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紅袖雙手掐訣不住變換唸咒道:“天清地寧,天地交精,九天玄女,北斗星君,太上仙師,賜吾指令,陽精陽魄,陰精陰魂,速赴吾咒,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律令。”只見一道天雷直直落下。
只見這道雷離廖長青頭頂還有一仗的功夫,廖長青一聲大吼道:“有請祖師爺常三太爺常天龍上身!!!!!”接着便是一道天雷恨恨的劈下,轟隆一聲,廖長青並未應聲而倒,直挺挺的站在那,彷彿變了一個人,沙啞着嗓子道:“殺我兒子,傷我弟子,斷我財路,我要生吃了你們。”
說罷,廖長青猛地一掙,侈畫的定日逐月術彷彿對其沒影響一般,只見廖長青接着就是向前一衝,兩隻手就如同蛇捕食一般,快速扣在活屍的肚子上使勁兒的往兩邊一撕,活屍竟然像是撕燒雞一樣將它的肚子給開膛了。
廖長青滿臉是血,超着衆人邪邪的笑着,然後竟然像是蛇爬一樣的向侈畫射去,一把抓住了它的左腿然後將它摔倒在地,這還不算完,直接抓着侈畫的左腿一使勁兒就要把它齊根兒的拽了下來。
侈畫忙單手結無畏獅子印朝着廖長青的腦袋就要狠狠的印下去,廖長青眸中兇光明亮起來,簡直有些像是一盞小燈泡兒了,周身黑氣開始迅的凝結,而廖長青的身體也開始跟着顫抖起來,周身的骨髏開始咯咯的作響,彷彿是已經承受不了這強烈的煞氣一般。
只見那廖長青松開侈畫的大腿伸出胳膊猛然就向侈畫胸口捅來,度快的驚人,這一下如果被捅上的話,估計一定能把侈畫給捅的透心兒涼,感情這老長蟲不要弟子的命,是要和侈畫換命了,可真是夠狠的。
侈畫道:“二郎點將,下點地獄餓死鬼,抽腸撥皮斬鬼精”,應聲一隻瘦的仿若皮包骨的惡鬼就出現在二人中間,邪魅一笑,彷彿一張牛皮紙一樣就將廖長青給“打包”了,抽腸撥皮斬鬼精雙手一伸,就將廖長青的腸子給拖了出來,拉的老長。
“桀桀桀,還有兩下子。”本應該死透了的廖長青緩緩地站了起來,身上黑氣一顫,餓死鬼化爲灰灰。而抽腸撥皮斬鬼精,在侈畫一招手,嗖的一聲來到侈畫近前。
侈畫掐訣道:“二郎點將,一點各廟偷生鬼,二點魍魎害人鬼,三點投河並羅鬼,六點六廟判官鬼,七點女兒血星鬼,八點四煞五瘟鬼,九點百鬼藝術血,十點刎喉吊死鬼,上點空中飛走鬼,下點地獄餓死鬼,休阻念真君咒,吾是玉皇親外甥。”咒畢,頓時周邊鬼氣森森,一隻只兇惡的鬼兵站在四周,廖長青彷彿看戲一般,嘴裡還時不時的嘖嘖有聲。
見侈畫要發難,廖長青又是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周圍的毒蛇彷彿憑空增加了一倍,卻並沒有絲毫動靜,只見侈畫胳膊上似蛇似龍的紋身活了起來,從袖子裡爬出纏在胳膊上,正是先前得來的那條化蛟的青蛇,嘶嘶的吐着鮮紅的信子。
高等族類對低等族類的威壓將地上的蛇壓制的死死地,甚至廖長青此時都有種兩股戰戰的感覺,侈畫可沒打算錯過這個好機會,赦令衆鬼將就是猛地撲了上去,頗有要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意思。
半盞茶的功夫,此時廖長青雖然還活着,但已經脫離人的範疇了,更形象得說,就像一個破爛口袋,樣子頗爲悽慘,每次這隻老長蟲發難想要逃脫昇天,紅袖甩手就是幾隻透骨釘丟過去,而這些“神將”也彷彿死不完一般前仆後繼。
只見廖長青一發狠,雙手抓住頭皮從上而下脫衣服一般把自己的皮肉給“脫”了下來,血糊糊的身子瞬間長出了嶄新的肌膚,而脫下的皮迎風而起和一種鬼兵打在一起,抓住這個空檔,一個閃身閃入密林之中,高聲道:“你們幾個小毛孩子,三太爺我不會放過你的!”
在一旁和紅袖看了這麼半天戲的畫眉做了個鬼臉道:“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見廖長青遠去,紅袖道:“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侈畫收青蛟入袖正欲作答,畫眉搶聲道:“不知道了吧,東北馬家仙曾盛極一時,鼎盛世號稱南茅北馬,南茅就是茅山術士,北馬,就是說的馬家仙,而其供奉的四大‘仙族’爲胡(狐狸)、黃(黃鼬)、常(長蟲,即蛇)、鬼四類,在此類仙堂中常見‘常三爺’、‘胡翠花’等牌位神像,即此四類成員。”
畫眉見二人聽得入神,裝腔作勢的“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另有結巴仙、長眉大仙、山東大仙等神位,則不知來歷。黑老太又名黑媽媽,道教中的地仙,東北地方神在東北三省,一般的道觀和有些寺廟,都會有黑老太太的塑像,一般認爲黑老太太的總靈在遼省本溪九頂鐵剎山,相傳黑老太太是在九頂鐵剎山的懸石洞修練成仙。黑老太太是東北大護法,黑老太太的聖誕:農曆六月二十四日。”
侈畫見畫眉小先生是的,敲了下她的腦袋道:“就你明白。”
畫眉不岔道:“怎麼,不服?還有呢”,說罷又賭氣似的自顧自的道:“太爺太奶是對保家仙中地位尊隆者之敬稱,有胡仙太爺、胡仙太奶、黃仙太爺、黃仙太奶、常仙太爺、常仙太奶等多尊,由於各堂口信奉之“仙榜”有所出入,茲不祥述,怎麼樣?服了吧?”還頗爲得意的瞄了紅袖一眼,箇中女兒心思看官細細品嚐。
畫眉正得意,一條蛇尾抽地而起,侈畫、紅袖二人心中“咯蹬一下,這個老雜碎,果然是想要玩兒陰的,三個人之中最弱最傻的就是畫眉,而且石頭完全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弱女子,如果換成侈畫自己的話,也會攻擊她的。
不容我多想,慌忙右手結了個劍指,呦口的口訣來不及,也不容多做思量,大喊了一聲道:“一朵蓮花纏寶開,日請夜請請佛來,去”,一道金光落在畫眉身上,“刺啦”一聲,一股子烤肉味在整個密林中瀰漫開來,一聲怪叫,蛇尾快速縮回密林深處。
“大小姐,這回你可得給主子我記上一功。”侈畫看着畫眉受驚的小臉調笑道。
畫眉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想退出”,其實畫眉沒想明白,按理說這麼久以來,同生共死,侈畫又是畫眉的救命恩人,能救侈畫命的事,按理說不應該有半分的猶豫,可人到了節骨兒眼上,偏偏就渾身發抖,自己逼着自己往後退。
久久無語,侈畫道:“人各有志,難免的,明日天亮先送你下山。”侈畫說不計較那是假的,患難之交,說散就散了,心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紅袖拉着畫眉的手道:“我有話對你說”,說罷還不忘回身對侈畫道:“不許偷聽”,侈畫隨說有點不知所措,但還是點了頭,連番惡戰,此時可沒有心思聽二女的悄悄話,月朗星稀,鼾聲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