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國外的月亮比較圓,你和他倒好,反倒都願意回國,真是奇怪。”我低頭繼續吃着蝦。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回國最初的原因是因爲我媽,每次國際長途她就哭哭啼啼的。慶幸的是現在有了你。”呂明安將剝的蝦排放到我面前的碟子裡,“何子餘回國定居,也是因爲他母親,聽他說他媽病了很久了,一直要他回國。”
“這樣啊。”我敷衍着應了一句,當年那個笑得親和的女人,那個贈我好自爲之的女人病了很久了。這是報應嗎?我冷笑着不停的往嘴裡塞着蝦,努力的平息着內心的波瀾。
“莫莫,你笑什麼?”呂明安伸手推了推我。
“啊?我有笑嗎?”我嗆了一下。
“沒有,逗你的。”他溫柔的看着我,“莫莫,你覺得何子餘怎麼樣?”
“爲什麼這麼問?”我心裡一驚,這話什麼意思?
“你就說你的直觀印象。”他看着我。
“性格應該挺開朗的。”我斟酌着字句,呂明安的神情看起來有點高深莫測,我實在吃不准他到底什麼意思?
“他想回國後和我合夥做點事情,提過幾次了,我暫時沒答應,只說等他回國了再說。”他笑起來,“所以,我就讓你發表一下觀點,你跟他不熟,比較好定義他。”
“還是做朋友就好了,好多關係好的兄弟一合夥做事情最後都鬧掰了。”我剛鬆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合夥做生意?那跟何子餘就無法避免的會見面,不行,我得阻止這事。
“再說吧,我也有這樣的顧慮。”他扯着嘴角笑,“吃吧,吃完得我們去江邊看看夜景!”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呂明安沒再提過何子餘的事情。
而我被XX學校錄取這事,經過慎重考慮,我選擇函授的學習方式。呂明安說,莫莫,函授說白了就是混一紙文憑,但你有我,你的文憑一定沒有水份。
我自然是相信他的,因爲領教過。
F城進入十二月後,我的日子變得更忙碌起來。我找到一份新的工作,新工作是一家國內知名的連鎖咖啡店的店長助理。我自己很滿意,呂明安卻說這份工作只能是一個跳板。
新的工作爲我打開了一個全新的視界,每一天我都在不斷的接受更多的新知識。下班回了家,是每天雷打不動的學習時間,在學習這件事情上,呂明安非常嚴肅。
這樣深居簡出的日子十分充實,我對呂明安的依賴也日漸加深。
有一天晚上,F城大降溫。柔軟的沙發裡,他捧着書偏着頭給我講解習題,燈光折射在他臉上使得他整個人都充滿了溫暖的感覺。我的心狠狠顫動了一下,突然覺得,和他過一輩子也許會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然而,上天似乎不太願意給我一份簡單的幸福。
次年三月,何子餘回國了。
彼時,我已經被提拔爲了咖啡店的預備店長。這天,我剛跨進咖啡店就看見幾米開外靠窗的座位上,一個姑娘背對着我朝對面的女人潑了一杯咖啡。大約是咖啡很燙,被潑的女人當即尖聲大叫起來。
聲音很熟悉,我頓了一下腳步走向那張桌子。
潑咖啡的人是張岱,被潑的人是魏薇。隔了有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她們了,這座城市真是太小,轉來轉去,都是熟人。
魏薇一張臉跟調色盤似的,身上披着件黑色的皮草,士別三日,她儼然貴婦人的架式。相對而言,張岱就穿得很小清新了,帽子和圍巾的顏色很搭。
“你怎麼也在這?”張岱看見我後,吃驚的問我。
我剛到店裡,還沒來得及換制服,她驚訝是正常的。
魏薇此時正手忙腳亂的拿紙巾擦着臉,“我這皮草兩萬多,燙壞了我跟你沒完。”
“這是輕的,你再纏着我爸試試,我廢了你。”張岱一拍桌子,衝着她怒吼,咖啡館裡的其他客人忍不住側目。
“我是這裡的店長,對不起,請問你們能換個地方吵架嗎?”我淡淡的神色,“別影響其他客人。”
“行,我給你面子!”張岱咬着牙衝我點頭,然後伸着手又指着魏薇,“咖啡錢找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要,我先走!”
張岱說完轉身就衝出了咖啡館,魏薇此時已經把臉上的咖啡抹掉了。我示意一旁站着的服務員去拿塊熱毛巾給她,服務員領命而去。
“這笑話好看吧?”魏薇扯着嘴解看着我笑。
“請問小姐還有其他需要嗎?”我從服務員手裡接過毛巾遞給她,壓根不接她的話。
她胡亂擦了一把臉,然後將毛巾扔到了桌子上,隨後就從包包裡拿出了錢包,掏出一百塊拍到桌子上,“不用找了,多的算給你的小費,再見!”
我目前着她遠去,轉回身後吩咐服務收拾桌子。
和每一個工作日一樣,我準時上班,也準時下班。
開着車快到家時,我接到了呂明安的電話,他問我到了哪?
“馬上就到家了。”前方是紅燈,我踩了剎車。
“那行,你先回來吧。”他說着就要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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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還以爲你要說別上來了,我們去外面吃。”我笑着跟他調侃。
“家裡來了客人,今天必須在家裡一醉方休,快回來吧。”呂明安也笑呵呵的。
我以爲他帶了同事回家。
將車開進了車庫,我乘電梯上樓,出了電梯左拐,然後敲門。
“哈羅,莫鬱青,又見面了!”開啓的大門,何子餘的笑臉明晃晃的。
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臉色刷一下就白了,他真的回國了,還上我家來了。
“莫莫,你回來啦。”呂明安在客廳喊我。
“你,你好!”我換上了笑臉,跟在他身後進了門,在玄關處換了鞋,我進了客廳。
“車鑰匙給我,我去XX記買點滷味,莫莫,你先去廚房把菜洗了,我馬上就回來。”呂明安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推着我往廚房走。
“明安,我跟你一起去吧。”何子餘說。
“不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我就回來了,你坐着看會電視。”呂明安回頭看他。
我站在廚房的水池旁,聽着大門“鐺”一聲關上,內心一片混亂。他們要一醉方休,什麼事情這樣高興?不會是他們真要合夥做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