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清澄的這幾個字幾乎是咕嘟小聲,恐只有自己聽得見。
可偏偏還是傳到了夏侯衍耳中。
他眼角冒着火氣,扼住她的手腕發緊,清澄清澈的眸子盯着他,水澤一波一波的涌過。
夏侯衍一把甩開她,右手還端着熱粥。粥碗已涼了不少。他站在她面前,低眸,舀了一勺放在她脣邊。
“我……自己喝。”清澄要自己來,夏侯衍沉默地遞到她手中。轉眸對管家道,“把楚小姐拿來的藥材給清澄熬湯。”
顧伯恭敬的點頭。
楚未語見夏侯衍要走,急着跟了上去。還上了他的車。
清澄站在飄逸着白紗的陽臺上,陽臺外是用格子柵欄,柵欄是夏侯衍在她受傷後安裝的。
午後的陽光溫暖卻刺眼,她揉着有些疼還並着癢的眼眸,不舒服的嘆了口氣。
醫生說她的眼睛恢復的很好。就是身子虛,因爲失血過多。能撿回一條命,已是奇蹟。
清澄捂了捂眼睛,便聽見身後的腳步聲。
男人有力的腳步走了過來,五官俊朗,眉眼分明。他的眼睛是龍鳳眼,平時看着便覺得裡面深藏了好多東西。此刻,他步步靠近,眼睛盯着她,仿若要把她的心盯出一個洞。
清澄水眸撇開,想繞開他回牀上去。卻被一隻手及時攬住腰身,她被拉在男人的胸前。
“主子……”清澄每次叫這兩個字都特別彆扭。他不是出去了,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是她站在這兒,又忘記了時間。
夏侯衍精密的目光審視着她的眼睛,看了半響眉眼舒展,她,果然好了。只是眼角被她揉紅了。
他擡手撫摸着她的眼眉,輕輕的,如風撫慰。
她很瘦,他一隻大手就可以握住她的纖細腰肢。
她輕盈的猶如一根翎羽,隨時從他手裡失落。夏侯衍想到此,大手更加抱緊她的身體。脣輕輕啓開,“清澄……”
“我……累了。”清澄不卑不亢的靠在他胸口,又是清冷的聲音。
夏侯衍抱起她,放她在大牀上,清澄要躺,誰知他也跟着上了牀,扯開被單,退掉鞋子。
“……”清澄無辜的大眼盯着他。
“睡這裡。”夏侯衍理所當然的躺下,伸出胳膊道。
清澄凝眸,“你還是回房睡吧?”她這裡簡陋,清冷。
“你怕我?”夏侯衍冷聲。
她垂眸,不做聲。她早就不怕他了。在生死邊緣上走了一遭,她什麼都不怕了。
下巴猛地被人勾起,男人凌厲的目光盯着她,“從今以後,我就睡這裡。”
啊?清澄瞪直了眼眸。
還來不及多想,一股暖流貼在她的脣上。夏侯衍伸手抱着她,她半趴在他胸口,脣被他撬開。
甜蜜的熱流滑過身體。
她不是沒被他吻過,只是以前的吻總是侵略式的,她知道他不愛她,吻她,不過是發泄而已。
念及,她慌亂的伸手要推他,卻被夏侯衍提前一步扼住手腕,放在身後,“給我。”
“……”清澄的心慌了。他說給……
“我要你,清澄。”夏侯衍咬着她的耳垂說。
清澄呆住,瞪大了雙眸,旋即搖頭。
“你喜歡我,爲什麼不給我?”夏侯衍深知她,從他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就知。這個小小的女人喜歡他。
他以爲她會主動獻身,可是他給了她那麼多次機會,她卻無動於衷。甚至一個吻,她都在抗拒。
難道他錯了?不!如果她不愛他,爲什麼替楚未語受刑。她曾說過,只要他需要,她會一直在他身邊。
“我……想走……”她擡起水眸看着他,裡面沒有祈求,如同她往日清冷的表情對他說,“我困了。”
夏侯衍眯起鳳眼,“走去哪?”
“我母親病了,我想回家侍……”
“絕不可能!”
他斷然拒絕。
她皺了皺眉,嘆口氣。
“顧清澄,你忘記當初是怎麼承諾於我的?”夏侯衍盯着她。大手抓住她的小手。
她搖頭,水眸擡起,“你當初也說過,只要我醒來。我要什麼你都給我?”
“……”夏侯衍頓住。她……昏迷中居然能聽到他的話!
“現在你不需要我了。我想走。”
“誰說我不需要你了?”
“……”
“不錯,我承諾過。但是你先答應我在先,做人,不可以言而無信。”
清澄無辜的望着他,他怎麼可以這樣狡辯?
“你有傭人,保鏢,顧伯。楚小姐也回來了。你還需要我做什麼?”當初因爲他染了那種奇怪的惡疾,她才留下的。現在,這座城堡,她根本就是多餘呵。
“暖牀!”夏侯衍脫口而出。
而且是很認真的模樣。
清澄莫名,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慾望。以前他也有這種慾望,她一直拒絕。
她不是多在乎名節,更不是不想和他那個。
只是不愛也可以做嗎?
“你在懷疑什麼?”夏侯衍挑起女人尖尖的下巴。一團燃燒的火焰在眼中噴着。
清澄搖頭,躲開眸子。
“如果你想,就拿去。只是……”清澄淡淡的盯着他。
“嗯?”夏侯衍喉頭有些緊。擁有她,他已經盼望好久,只因她好多次拒絕,害的他忍了又忍。
有幾次,她穿着睡衣昏睡在他牀邊,他只好去衝冷水澡。
“你別在楚小姐面前提起,我不想惹麻煩。”夏侯衍對楚未語很是寵愛。
楚未語喜歡讀書,他就爲她建了一個圖書閣。
楚未語喜歡畫畫,他就爲她築起一個玻璃畫室。
楚未語喜歡收藏寶石,他尋遍世界各地爲她尋寶。
他曾說過,楚未語就是他生命裡的一顆寶石。
“她找過你麻煩?”夏侯衍當然知道楚未語找過她的麻煩。否則這個小女人怎麼可能被西爵長老抓去受刑罰。
清澄搖頭,看了一眼窗外,現在是晌午。他要現在麼?
夏侯衍追尋着她的目光,嘴角勾了勾,隱隱透着一股笑意,摟緊眼前的小女人,“你在害怕?”
她搖頭。
“抖成這樣還說不怕?”這就是她從前拒絕他的理由嗎。
她依舊搖頭,輕輕道,“我準備好了。”
夏侯衍低眸盯着她,見她解開胸前的衣服扣,全解開時,她居然又在那獨自嘆氣。
“顧清澄!”男人壓住她的手,“我要兩情相悅,不是你的勉強!”
“……”她勉強嗎?清澄想了想,其實心底有些排斥。夏侯衍和楚未語親密過,她知道。
她甚至聽過楚未語瑩瑩暖情的叫聲。很曖昧,讓人臉紅心跳。當然,那時候她的心死了。誰願意看着自己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你儂我儂。
想到這兒,她甚至有些噁心自己。
她想和愛自己的男人發生關係,不是一廂情願。
“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夏侯衍挫敗了。收好她的衣服,放平她的身體,盯着她,“不是困?睡吧。”
“……”清澄水眸盈盈。
“你這樣看着我,就算我是人,也會有獸性的一面!清澄,記住,任何男人都經不起你這樣的誘惑!”
欲迎還拒!這世上恐只有顧清澄能把它表現的無辜無害!
夏侯衍從小就有很強的自控力!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他的人生從來都是規劃好的!
沒有意外,沒有驚喜!
唯有一次,就是這個普通的小女人!她給他的人生帶來第一個驚嚇!
她躺在血泊裡,渾身是被鞭笞過的血痕!
那一眼,成爲他生命裡的第一個意外!
那一幕,他只有一個念想,沒有她,他怎麼辦?
一個月,他從死亡之神的手裡終於抓回了她!
看着她睜開眼,他才覺得自己活了!
清早,清澄從睡夢中醒來,眨了眨眼,側眸看向旁邊,擡手摸了摸牀單,還有些溫度。
夏侯衍是剛走吧?
昨日,他抱着她睡下。好像就沒離開過。
她嗜睡,一睡便不願再醒。迷糊中,她聽見夏侯衍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沒聲了。
半夜時,她好像聽見浴室裡傳來了水聲。
“淋淋……”
清澄眸子一亮,果見浴室裡的燈還亮着。
她望着浴室門口許久,呆呆地坐着,雙眸直直地。
直到一個水噠噠的偉岸背影靠了過來,她才如夢初醒般的擡高眸子。
夏侯衍上半身光着,還未擦乾水珠就簡單掛了一件浴巾出來了。
他洗完澡從不擦身體。連頭髮也是。
他的身後留出一條溼噠噠的線路。
水澤的黑光盯着清淡的臉龐,吻結實的落下。
清澄閉了閉眼,夏侯衍吻了她好久才放開她,蠕動了一個字,“早。”
“早。”女人紅了臉。
水珠滴在了她的臉上,脣上,夏侯衍低頭一一吻去,表情昂起,手指勾起她被潤澤過的脣瓣,“想不想和我出去?”
出去?清澄揚眉。
“工作的地方!”
她立刻搖頭。她不想見人,尤其是夏侯衍認識的人。
“那就在家裡。悶了,就去花園逛逛,城堡裡很多活動的地方,圖書閣,獵苑,魚館……你喜歡去哪都可以。”
她點頭。夏侯衍站在她面前,突地扯開浴巾。頓時一具毫無遮蔽的男性身體暴露在面前。
清澄忙躲開目光,雙手不自在的縮緊。
“你要熟悉他。”夏侯衍故意轉過她的小臉,低頭俯視着她,抓起她的小手貼在他溫溼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