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肆零
他雖然已經打被我打得雙眼青腫口鼻竄血,但是仍然拼盡全身的氣力跟我搏鬥。這是我在他的身上看到的唯一僅存的軍人閃亮點——堅持戰鬥,不怕流血……
“啊……”他在被我打倒之後又一次起身站起,並吼叫着,用盡身上僅剩的最後一絲氣力,向我攻擊而來。我躲過他的直拳攻擊,然後逮住他的胳膊就勢一個側摔,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緊隨着,我縱跨一步跳到他的身旁,用膝蓋狠命地頂住了他的脖子。
“狗東西!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我罵了一句,並隨着更加用力地去頂壓他的脖子。他怒視着並無力地抵抗着我,沒有半點求饒的意思。“啊……去死吧!”我狂吼一聲,開始對他實施最後的致命一擊。
“博特先生!是博特先生吧?”可是,就在我快要擰斷他的脖子的關鍵時刻,一直蜷縮在角落裡不曾說話的‘女’人卻開口說話了。“求您不要殺他!求您了……”
“什麼?”我甚是疑‘惑’地看着她,並冷冷地問道:“爲什麼?給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她痛苦地搖了搖頭說:“理由?沒有理由,只請您不要殺他……”“他欺服了你,你難道不恨他嗎?”我冷冷地問道。
她‘抽’泣地說:“不,我不恨他,而且我也希望您不要因爲他做出了錯事而憎恨他,更不要殺他?。”“什麼意思?”我冷冷地問道。她說:“很簡單,我們彼此之間不是敵人關係,我們是戰友,因此即便是他做出了一些錯事,您也沒有權力剝奪他的生命。”
我想了想,覺得她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略微放鬆膝蓋的力量。那人在我膝蓋放鬆之後馬上急促地咳嗽了起來。我冷冷地對那個‘女’人說:“好吧,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今天就不殺他了,可是我提醒你,有些人及他所犯的錯誤很多時候是不能姑息的,因爲如果任其妄爲,受損的就不只是某個人而是整個軍隊了。”
她無奈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那個男人雙手撐地站了起來,表情複雜地看着我,也不說話。“哎!”我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淡淡地對他說:“你走吧!如果你還自認爲是個軍人的話,那麼今後就不要再做這種事情,記住以後要遵守紀律,尊重自己的戰友特別是那些柔弱的‘女’兵們……請好自爲之!”
他看着我,既不說話也不離開。我也看着他,並一時無語。那個‘女’人呆坐一旁,也沒有了任何言語。被服倉庫內陷入了它深夜本應擁有的寂靜。
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走到被服倉庫一角,彎腰拾起地上的槍。我看着他的行動,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所以也不對他的行動做出任何反應。
他拾起槍,幾步走到我的身旁,倒抓着槍口把槍舉到我的面前說:“原來你就是外情局派來的情報員博特,我恩貝爾不需要你的仁慈,來吧!如果你還是個軍人並且也把我當成軍人的話,那就拿這把槍把我斃了吧,看我到底眨不眨眼睛!”
我極其反感地將他持槍的手打向一邊,然後冷冷地對他說:“死不死是你的事,殺不殺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來命令我。還是請恩貝爾先生把你自己的血‘性’和軍人的骨氣用在戰場上吧。”
“用不着你來教育我!”恩貝爾將槍反轉一下頂住了我的天‘門’,並怒氣兇兇地說:“別以爲我不敢殺你,你知道嗎?在阿富汗,死一個像你這樣的無名小卒是不會有人在意的。”“既然如此……”我大聲吼道:“那就開槍吧,還愣着幹什麼!”“好!上帝保佑,希望你能早昇天堂。”恩貝爾說着就要扣動扳機。
“恩貝爾,不要!”那個‘女’**聲制止恩貝爾道:“別傷害博特先生,你是個軍人不是個暴徒,懂嗎!”恩貝爾遲疑了一下,慢慢放下頂住我腦袋的槍,然後冷漠地對我說:“今天你贏了,不過我發誓,跟你的這筆賬,我遲早會跟你算的,上帝爲證!”
我沒有說話,而是轉身邁步走出了被服倉庫,因爲面對恩貝爾這樣一個亦正亦邪的人,我真得不知道該如何對付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跟他‘交’流。那個‘女’人在我剛剛走出被服倉庫後,也緊隨着掩着面痛哭地跑了出來,從我的身邊掠過,向通訊連營房跑去。
我無法判斷出她與恩貝爾之間是什麼關係。是情人?不是!是施暴者與受害者?似乎也不是!是一般的戰友?顯然更不是……
回到宿舍時,肯迪正躺在‘牀’上翻看着一本過期的《‘花’‘花’公子》。這本三級畫冊是肯迪的至愛,我總是看到他在閒暇時躺在‘牀’上或歪坐在椅子上,表情陶醉地翻看。
“博特先生,這麼晚纔回來,您去哪了?”看我回來了,肯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畫冊並隨口問我道。“哦……”我淡淡地說:“沒去哪,只是在周圍散了散步,看了看月亮。”肯迪翻着書頁問:“今晚的月亮怎麼樣?”“不錯!”我說:“月亮很漂亮!”
肯迪放下畫冊,看看我,然後又笑着問道:“您的臉怎麼有些淤青,跟人打架了嗎?”我‘摸’‘摸’隱隱作痛的面頰,淡淡地說:“是啊,跟一個名字叫作恩貝爾的傢伙發生了一點小摩擦。”面對肯迪我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因爲‘欲’蓋彌彰,很多事情你不說清楚反而不好。而且在庫爾德軍事基地內,肯迪算是一個我可以信賴的人,我相信他不會大嘴巴地把我跟他說的話滿世界的‘亂’傳。不但如此,肯迪他還比我更瞭解庫爾德軍事基地,基地內的很多人和事他比我更清楚,把事情告訴肯迪他也許還能幫我分析一下,這樣可能會幫助我儘快融入這樣一個集體並更好地開展以後的戰鬥。
我一五一十地把我如何進入被服倉庫,如何對‘女’兵施救,以及如何跟恩貝爾搏鬥的過程,詳細地跟他敘述了一遍。肯迪聽後,哈哈大笑。他說:“博特先生,以後遇到這種事情,您再也不要管了,這樣做真得很可笑。”
“爲什麼?”我十分不解地問:“肯迪你說的話我不明白,雖然庫爾德基地山高皇帝遠,但它必定還是軍營,軍營內怎麼可以任人胡來呢!”肯迪說:“沒錯,博特先生,您說得都對,可是您知道嗎。卡羅爾少蔚也就是那個被您救的‘女’兵,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剩油的燈,平時沒事就喜歡撩朝我們這些大兵,這讓我們心癢不已,有時候我甚至都有強‘奸’她的衝動。所以恩貝爾中蔚有這種行爲一點都不值得奇怪。而且卡羅爾少蔚跟恩貝爾中蔚也一直保持着非常曖昧的關係,這兩個人郎才‘女’貌的也算是很般配的一對兒了。可是您也許不知道,博特先生……”肯迪衝我擠擠眼睛接着說道:“卡羅爾少蔚一個不易被馴服的‘女’人,這一點讓驕傲的恩貝爾非常惱火。也正因爲如此,他們倆總是矛盾不斷,當然只是表面現象,其實大家都知道,卡羅爾少蔚根本就看不上恩貝爾中蔚,她只是把恩貝爾中蔚當成了排解寂寞的工具罷了。可恩貝爾中蔚卻顯然動了真感情……哈哈哈……”說完,肯迪又詭異地笑了起來。
我完全不能理解肯迪話的意思,更不明白卡羅爾與恩貝爾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麼的關係,爲何如些‘混’‘亂’。但是通過肯迪的話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在這座美軍基地裡,有些事情的處理是有其潛規則的。我不用去了解和認可這些潛規則,但有些時候遵守是必要的,其實更多的時候我所要做的就是幹好自己的事情,不管其他。因爲有很多事情,真得輪不到我去管,也沒有去管的必要和意義。套用一句中國的老話,那就是“識時務者爲俊傑”。
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又撞見過恩貝爾幾次,但是我們卻形同陌路,誰也不理睬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