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小川一聲驚呼,本能地伸出手去想拉住樑天策,然而他根本連老頭兒的衣帶都未曾碰到,便見他如一片落葉般輕飄飄的落入那熔岩之中,瞬間沒了蹤影。
“師傅!師傅!”小川趴在那火山口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
“您老怎麼就這麼走了!啥事兒想不開啊!雖然我們現在遇到些問題你也不用如此輕聲啊!您這一走我可怎麼跟閣中的師兄師姐交代啊……”
“逆徒住口!”一聲熟悉的怒斥從下方傳來,正哭的真情投入的小川頓時愣住了,只見樑天策從下方的熔岩中露出半截身子,其上青光流轉,似乎是加強了靈力護罩的強度,在一片火紅的熔岩之中分外顯眼。。
“老夫還沒死呢!你小子哭個屁!”此刻樑天策正惡狠狠的盯着他,“趕緊給老子下來!否則我就把你的護罩給撤了!”
雖然向小川內心覺得他師傅就此跳下也不會死去,但是看到如此違揹他世界觀的景象他依舊有些哆嗦,呆在了山上。
然而片刻後他卻覺得自己越來越熱,甚至皮膚之上已經隱隱出現了灼痛感。他的靈力護罩正在一點點的變淡,看來不過多久便要消失。
“下來!”熔岩中的樑天策向小川喊道,他覺得自己跳進熔岩死不了,倒極有可能被這逆徒氣死。
小川依舊在猶豫着,他之前接受到的現實和物理規則讓他難以按照師傅的話去做。
但他突然覺得身下變得異常滾燙,自己再也堅持不住,一聲慘叫從火山口滾了下來,一頭扎進了熔岩之中。
小川只覺得自己彷彿扎進了一個泥潭,除了先前在火山口處胸腹被燙的生疼以外,自己竟無任何不適。
他看了看自己的周身,發現那靈力光罩也變得與離他不遠的樑天策一樣,頗有些流光溢彩的感覺。
“啪!”樑天策黑着個臉,上來就給了小川的後腦勺一巴掌,“你小子現在比你娘當年更氣人,老夫遲早就被你娘倆還有杜熙園那混賬徒弟氣死!隨我下來!”
小川抱着疼痛的腦袋,個跟隨樑天策沉了下去。
滿眼依舊是刺目的火紅,小川覺得在這裡面視線受到了極大的阻礙,只能憑藉着對靈力的感知跟隨着樑天策慢慢向下潛去。
然而隨着他們不斷的下潛,小川卻驚訝的發現赤紅之色正在漸漸退卻,反而是一種金黃之色一點點開始浮現,到的後來外面的世界又由金黃色色轉爲淡淡的紫色,小川覺得視線好了很多,而自己身上的靈力護罩似乎也強了很多。
待得外面的熔岩世界由紫色開始漸漸向藍色過度之後,前面的樑天策終於停了下來,他來到小川的身邊,二人體外的靈力護罩瞬間合二爲一將他們兩人包裹進去。
“師傅,我們下潛了如此久的時間,可是已經到了這火山的最深處?”小川有些好奇的望着外面的世界說道。
“何止是火山,你現在恐怕已經在海底超過幾千米了。”老頭兒鄙夷說道。
“什麼!”這麼深的地方?似乎外面光怪陸離的世界讓小川對時間和空間都有了錯誤的判斷,竟然已經下潛到如此深處。
“師傅,這裡就有你所說的地心之火?”小川震驚的問道,他覺得自己的三觀幾乎快要被顛覆完了。
“那裡!”樑天策大手一揮,向着二人的斜下方一指。
小川順着看去,只見那裡彷彿是一處從垂直巖壁之上突出的橫樑,其上似乎有着什麼東西在淡紫色的熔岩之中緩緩飄蕩。
樑天策便帶着小川向那處游去。
臨近之後,透過現在幾乎可以稱之爲澄澈的熔岩,小川看到那似乎是一團淡藍色的火焰,無根無源,在紫色的熔岩之中安靜的燃燒着,偶爾隨着熔岩的流動輕微搖擺波動,小川覺得自己似乎就是在看海中的一團水草一般,頗爲奇特。
“咦?”小川正注視着那團火焰,在他旁邊的樑天策卻發出了一聲驚歎。
“這是什麼?”樑天策望向那團藍色火焰的深處,小川這才發現那裡有一個圓形的事物,先前他還以爲那只是一塊能夠耐受高溫的什麼岩石,但是近距離再看,似乎又有異樣。
那東西呈現橢圓之狀,約莫人頭大小,上有奇異金色紋路。似乎是,一顆蛋?
“師傅,難不成那是顆蛋?”小川震驚的問道。在如此高溫高壓之處,別說是蛋,就連普通的山岩都能瞬間融化,怎麼會有顆蛋?小川轉而又想起了樑天策帶回吼吼時的情形,那不也是顆蛋?
“難不成,難不成吼吼就是您從此處帶回去的?”小川驚訝地對着樑天策說道。
“嗯?”聽聞小川震驚的問話,樑天策先是一愣,繼而便啞然失笑,“你小子倒真是會想,難不成這大千世界中就只有這兩顆蛋?”
“我先前與你大師兄來此,並未見過此物。”樑天策說着,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仔細端詳着那火焰底部的東西,時而又出神思考,他似乎對於此物也感到十分不解。
小川此時也覺得這顆蛋與吼吼之前相差頗大,似乎並不是同一種。
“師傅,”
“怎麼?”正在思考的樑天策被小川打斷了頭緒,回過頭來看着他問道。
“這顆蛋竟然能夠在如此高溫之處保持完好,是不是沒辦法做熟了吃的啊?”小川一臉認真的問着,他在想如果真的是某種生物,那得多麼強大的蛋白質啊!
老頭兒還以爲這早熟的小子能問出什麼深刻的問題,結果聞言差點連靈力護罩都維持不了。
“吃個屁!”他大吼一聲。
小川自知自己又問錯了問題,便不再說話,自去觀察那東西。
“師傅,我覺得,它似乎是在借這裡的溫度進行孵化?”小川觀察了良久,然後問道。
樑天策沒有說話,他點了點頭,確實如小川所說,這顆蛋似乎是在藉着此處地陰之火的綿延之力孵化。
這究竟是何種靈獸,竟然需要如此高的溫度方可孵化?見多識廣的樑天策竟一時也無法判斷。
“師傅,我們還要不要在這裡煉製了?”小川見樑天策一直在出神思考,只好提醒道。
“當然要煉!”老頭兒斬釘截鐵的說道,“你且將那龍蛻給我。”
小川聞言,便從懷中將那龍蛻掏出,遞到了樑天策的手中。
只見樑天策先以靈力將龍蛻包裹,然後將其緩緩推入那淡藍色的火焰之中。他似乎是以靈力控制着那龍蛻,讓其只在火焰的外焰之中,不去觸碰那顆位於底部的蛋。
龍蛻之上的靈力在逐漸變淡,終於緩緩的消失。而當那龍蛻完全暴露在火焰中時瞬間爆發出了耀眼的光彩,繼而又緩緩變淡,小川能夠感受到樑天策在不停的向着那火焰與龍蛻之間輸入澎湃的靈力去催化兩者的反應。
然而龍蛻卻越來越小了。
似乎是受到那火焰灼燒炙烤的原因,那龍蛻在持續的收縮着,但同時也在大量吸收着樑天策的靈力以及那火焰的能量。
小川望着那緩緩變話的龍蛻一直出神,也不知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待他偶一出神,卻發現他師傅樑天策的額頭上竟佈滿了細密的汗水。
而他們的靈力護罩也開始漸漸產生了變化,有些變弱的趨勢,小川已經隱隱能夠覺得有些燥熱。
“師傅!”小川一聲驚呼,他看的出來,樑天策似乎現在有些吃力。
樑天策沒有說話,只是凝神看着那火焰中的龍蛻及其下方的那顆蛋,但是他體內的靈力卻依舊在不停的向着那火焰之中涌去。
龍蛻越來越小了,樑天策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
“收!”
終於小川聽到了樑天策一聲輕喝,他手中靈力爆涌,繼而那龍蛻在澎湃靈力和那火焰的雙重作用之下,竟被煉製成了僅有小川拇指大小的一片七彩鱗片。
“浴血!”樑天策忽然回過頭來,對着小川喊了一聲。
小川一時愣在了那處,不知何意。
“靈器認主!快!”樑天策見他沒有反應,再次提醒道。
小川這才恍然大悟,他記起了當時在陸家莊時他的橫刀認主時的情形。
他迅速拔出橫刀,刻意控制着刀身的寒意,在自己的手掌之上劃出一道傷口。
不知是他過於緊張還是怎樣,傷口有點深,他留了許多血。
樑天策似乎頗爲着急,立馬將小川的鮮血以靈力包裹澆與那鱗片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川覺得那鱗片浴血的瞬間似乎發出了某種聲響,就像是乾渴之人得到了甘冽清泉般滿足的嘆息。
小川的鮮血幾乎都被那鱗片吸收殆盡,而樑天策的雙手竟也有些顫抖起來,可見他此刻的負擔有多大。
片刻之後,樑天策忽然右手一甩,那鱗片頓時化爲一道流光射向小川。小川措不及防的被那東西直接射中了心口。
小川只覺得瞬間劇痛,然而頃刻間卻又沒了痛覺,只是覺得似乎在胸口多了件什麼事物與自己的心竅想通,有了些莫名的聯繫。他低頭看去,只見在自己的胸口之處有了一塊彩色的鱗片狀印記。
然而師徒二人未曾看到的是,有一小團未被吸收的鮮血被那鱗片甩下,徑直滴落到了那顆蛋的外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