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爲何不去相助於他?那古匈族之人實力不錯。”
隨着一逃一追的戲碼上演,先前陶玄存與古匈族騎兵大戰的場地被摧殘之後終於迎來的久違的寂靜。
而一頭渾身漆黑異常兇悍的猛獸彷彿從一處空間之內走出一般突兀出現在了這片戰場之上。
它的背上還馱着兩人,它有些興奮的想要向着小川及金狼鐵騎飛奔的方向追去,但是卻被它背上一名少年制止。
那正是從齊國境內趕到李唐邊境的匈猛猛及齊國聖人。
在吼吼的幫助之下,二人僅僅花了十餘日功夫便已找到小川,他們並未與其相見,只是遠遠地跟在其後。而有着聖人這天下無雙的精神屬能力,小川的感知再如何敏銳,也根本無法察覺到二人的存在了。
然而齊國聖人有些不太明白猛猛的行爲,對他向來異常喜愛的小師弟竟不會出手相救,按照猛猛和一始閣的邏輯,他想不通。
“之前我二人共同下山,小師弟曾有言於我,若非性命之憂,不可對他出手相救,他不想永遠躲在別的庇護之中。”
猛猛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自豪,他此次也是自當年在南楚羅家與小川分別之後首次見到他。若不是吼吼的堅定和體內聖物的共振,猛猛簡直不敢相認此時的小川。
英俊瀟灑卻又成熟沉穩,當然他的鬼點子還是如先前那般多,而且他的目前的實力已經完全當得上“強者”二字了,即便先前面對如此多的強悍敵人,他依舊能設計達到自己的目的,就這點來說,自己這個師兄可是差的太遠了。
“如此年紀卻有如此能力,你們難道還不相信他便是那妖物?”經歷了先前的場景,齊國聖人似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能明白我們之間的分歧”,猛猛沉默了片刻,他現在的語言能力已經在小川和一衆師兄師姐的教導下突飛猛進,但是有些時候,還是總結不出心中所想。
“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許你所說的妖物便是與常人不同吧。但是在我們看來小師弟是一個命苦之人,而且他與人友善,心中不曾有半分的邪念與害人之心。”
猛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聖人,“如此一個少年,如何能像你說的是給大陸帶來災難的妖物?”
聖人聞言並未說話,他望了一眼仍舊被堅冰所覆蓋的大地,似乎是若有所思。
“我想再多瞭解下他”。
良久之後,他轉過臉來對着猛猛說道。
猛猛聞言難得露出驕傲的神情,那模樣似乎是在炫耀自己家的什麼寶貝,“走吧,我們悄悄跟着他們返回雁翎關,看看這傢伙的表現。我還可以再跟你講講我與他對練時的經歷……”
說起小川,猛猛似乎就變了一個人,再不是那沉默少年,而是興致勃勃的講述了起來,齊國聖人也不反對,就那樣靜靜的傾聽着。
於是吼吼馱着二人,再次步入了遠方的空間消失不見……
雁翎關中軍帳內,柏月白今日值守。她依舊秀眉微蹙,這些天來皆是無心練兵與修煉,總想着冷遙清或者陶玄存那邊能夠有着消息傳來。
但是似乎越是着急,這事情反而就更加的沒有結果。
十餘天過去,沉寂的雁翎關,昏睡的李淺墨,疲於防備李明瀚大軍的週三金……彷彿這裡的一切都被鍍上一層迷濛的灰色,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無法令人提起半分興趣。
然而一個人影突然閃入了大帳,將正在發呆的柏月白嚇了一跳。
看清楚進來之人乃是城樓之上的哨兵,柏月白當即大怒斥責道,“進入大帳連最基本的軍規都不記得?”
來人似乎是有些興奮過度,見到柏月白大怒方纔反應過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還不等柏月白下一句話罵出,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來,“將軍將軍!陶將軍帶着左將軍一同回城啦!”
陶將軍與左將軍?這是什麼配置?
柏月白先是呆滯片刻,繼而化作一團狂風衝出了大帳。
“小川!”
左小川與陶玄存帶着衆人剛剛走入雁翎關不久,便險些被耳畔一聲尖銳的驚叫掀翻了去。
當他驚魂未定的看清楚那道白光,才發現來者正是那最是急迫的柏月白。
隨即他便換了個嘴臉,“柏姐姐,幾月不見,愈發的漂亮了!”
柏月白性子再如何直爽剛烈,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被這小子調戲也是受不了,瞬間羞紅了臉龐,兩柄銀錘已然握於手中,作勢便要打。
“哎哎哎,慢着慢着,打壞了我可沒人給殿下治傷了!”小川反而一反常態的強硬,也不還手,便是一臉壞笑的望着柏月白。
“你!”
柏月白氣急,但是手中的雙錘卻果然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不敢再有絲毫寸進。
雖然被氣的夠嗆,但是不知爲何,柏月白見到這小子之後心情似乎瞬間便有所好轉,外面的世界,彷彿在這一瞬間變得豐富多彩。
“拿,拿到了嗎?”柏月白無力的將雙錘放下,有些緊張的盯着小川問道。
見到那一向英姿颯爽的柏月白露出如此狀態,小川也不由得有些心疼,他那戲謔的表情瞬間收斂,極爲認真的向着柏月白行了一禮,“回稟將軍,小川已將丹藥帶回,即刻便去救治殿下。”
小川話音未落,柏月白的美眸之中已然滿是淚水。
“好,好,我現在便帶你去!”她的言語有些哽咽,一把抓起小川的手臂,飛也一般的奔向了淺墨所在的房間。
同樣愁容滿面的冷遙沁正對着那昏睡的李淺墨發呆,卻聽到門外一片嘈雜。
只是還未等她起身前去呵斥,那房門卻被打開,只見柏月白帶着那消失數月的左小川衝了進來。
“成了?”
冷遙沁有些呆滯了問了小川一句。
小川不及作答,只是篤定的點點頭,而後便來到了淺墨的牀邊。
數月時間過去,李淺墨的變化並不大,只是原本就頗爲瘦削的她更加的瘦弱了。她體內的血液和靈力都運轉緩慢,也無生氣,似乎已是一個將死之人。
小川強忍心中的悲痛,於懷中掏出了那顆被他貼身收藏保護的凌霄神丹。
那淡綠色丹藥一經拿出便毫光畢現,澎湃生機頓時迴盪於屋內整個空間。
見到如此神奇之物,衆人眼中頓時泛起了興奮神色,想必此次殿下定然有救!
然而那拿出了丹藥的小川卻是有些犯難,他習慣性的撓了撓頭皮,說出了一句險些令所有人暈厥的話,“裴南星宗主似乎並未談及這丹藥該如何使用……”
“你小子到底靠不靠譜!”眼看都到了如此關鍵時刻,這小子竟然來了這麼一句,柏月白勃然大怒,向着他怒吼道。
“對了!”小川一拍腦門,“裴行衍!少宗主!”
他向着人羣之中喊了一聲,衆人愣神之間,有一少年從那其中走出,他身形高大,腰間插兩柄戰錘,呼吸悠長深厚,體內靈力亦是渾厚異常。
衆人方纔反應過來,這人正是與小川一同返回的陌生少年,先前衆人的目光都集於小川身上而自動忽略了他,也不知他究竟是何來路。
“就你這樣還來救人?若有意外恐怕你將成爲李唐罪人!”
裴行衍也是毫不客氣,直接面對小川開噴。
小川理虧,也不辯解,滿臉堆笑的引他上前,先是對他做了番介紹。
“此英雄少年乃是青木宗裴南星宗主獨子,裴行衍少宗主。他仰慕殿下和我軍已久,故此特地前來投奔,現已算是我軍中一員。”
衆人此刻方纔恍然,沒想到這少年竟還有如此來頭。
然而裴行衍對於他的恭維還是頗爲受用,他滿臉堆笑的與大家打過招呼,而後便坐於李淺墨牀邊,右手搭在其手腕之上,探查起了李淺墨當前的傷勢。
“身體虛弱異常,似乎曾被一股邪惡之力傷了本源……咦?原來這股力量竟然……難怪可以撐這麼久!”
裴行衍一邊仔細探查李淺墨身體狀況,一邊表情豐富的自言自語着。
良久之後他收回了右手,環視了一番神情緊張的衆人,而後說道,“殿下確實被傷及身體本源,性命只會逐漸流逝,而後死去”。
聽聞他如此言論,衆人一時間皆是屏住了呼吸,柏月白和冷遙沁甚至已經腳下發軟。
“但是我不得不說,這小子先前所作甚是得當。將那股邪惡之力封印,並大大延緩殿下生命流逝的速度以拖延時間。”
“如今有了這凌霄神丹,殿下決然無恙”。裴行衍倒也是個欲揚先抑的主兒,把李淺墨的狀態說的極差,而後在誇獎自己丹藥的神奇。
先前連小川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以爲此次淺墨無救,但是卻是這小子大喘氣,不由得在內心之中將裴行衍跟他老子罵了百八十遍。
“你也別廢話了,知道你們青木宗丹藥神奇,否則小爺我也不用……”小川趕忙將“換命”之語嚥了回去,他可不想軍中其他人知道之後告訴淺墨,要她心生愧疚自己可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趕緊開始救治罷!”他趕忙開口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