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也太剛烈了,這纔剛剛睜眼就爬到城上去安慰將士!”
再次休養了幾日,安排完手頭最爲緊急的工作,李淺墨終於單獨召見了小川。
然而一經見面小川卻又忍不住婆婆媽媽起來,那碎碎念自打進門之後就沒停過。李淺墨只是面帶微笑的望着他,她現在有些享受聽這小子嘮叨的時光。
不過她忽而秀眉微蹙,“剛烈這個詞,用在此處似乎不太妥當。”
小川怔了一下,隨即覺得似乎確實不太恰當,但是那又如何,自己就是那意思。
“感謝的話我也不與你說了,反正那日也是我先救你,如今你拿回丹藥將我救醒,你我二人就算扯平。”
李淺墨笑吟吟的對小川說道。
其實見到淺墨不與自己見外小川心中還是十分開心,只不過他嘴上卻依舊嘟囔着,“殿下你現在怎麼學的有我厚臉皮的風範了”。
李淺墨莞爾一笑,毫不介意他的牢騷。而後她笑容稍稍一斂,“睡了好久,想聽你講講這段時間的故事”。
望着李淺墨有些期待的神色,小川知道這姑娘是久在軍營憋壞了,又要在人前維持一副公主殿下的高冷樣子,着實有些可憐,於是趕忙清了清嗓子爲她講起了自己自先前那番大戰之後前往青木宗的一路經歷。
小川前世在省大讀博之時最愛看的節目當屬相聲無疑,用他的話說就是生活本來就已如此的艱難,不樂呵樂呵哪能有精神支撐着活的下去啊!
所以久而久之,科研之餘他自己也算愛上了這麼個曲藝節目,還經常去參加個學院的元旦演出之類,也算是半個相聲界的兼職人員,所以這口才麼也算是練了出來。
因此小川講起故事來也算得上是引人入勝,自己經歷的那些事情他又適當的添油加醋,李淺墨聽得倒也津津有味,再也沒有了往日那副高冷與憂鬱的模樣。
“那裴行衍真的實力如此強橫?”聽到小川講起被裴行衍一錘轟飛到山下,李淺墨也是有些驚訝,如此實力恐怕不會比柏姐姐弱了?
“果真很強!”小川點點頭。
“他真的甘願在我軍中效力?”
“殿下放心,屬下已經將其與裴宗主說服,他確實真心投靠。只不過”,小川面色有幾分古怪,“他想要做咱們大軍的先鋒”。
“哦?又是一個來搶先鋒的?你可願給?”李淺墨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笑道。
小川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殿下說笑了,這先鋒大印我如何做得了主,一切但憑殿下做主”。
“不如這樣,你二人便在這雁翎關中大戰一場罷,勝者便掌先鋒帥印。”
“又打?我上次就是在柏姐姐手中搶回來的!”小川一臉的無奈。
“這先鋒帥印事關重大,也不可如此兒戲被你們爭來搶去,否則我大軍還有何威嚴可言?”李淺墨表情嚴肅的向着小川說道。
小川見淺墨表情認真,便不再說笑,“回稟殿下,我覺得此事可與諸位將軍商定一番再定,而且現如今李明瀚大軍未現,我們也應當不會再如先前那般派遣先鋒部隊前去攻克城池。”
李淺墨先前倒也只是與小川玩笑之語,她自是知道日後與李明瀚作戰恐怕再無法以先鋒部隊去攻佔城池了,眼下唯有尋其主力決戰方纔能夠取得決定性勝利。
“此事談的有些遠了,我們後面召集軍中諸將再製定計劃罷!”
“有一事我還想問你。”李淺墨話鋒一轉,再次向着小川問道。
“殿下請講”。
“你是如何從青木宗將這凌霄神丹帶回的?”李淺墨盯着小川的雙眼問道。
她自是知道青木宗裴南星的規矩,沒有令他滿意的條件,斷然不可能如此輕易便令他將丹藥帶回。
小川聽到如此問題心中就是“咯噔”一下,現在又被李淺墨明亮的雙眸盯的發毛,一時間腦海之中急急閃過了多個藉口。
但是他卻斷然不肯講出實話的,否則李淺墨肯定將爲此事內疚不已,這可是小川萬萬不想見到的。
“殿下有所不知,這裴宗主確實性格古怪,但卻是我師傅故交,此次前去他念在我師父面上,所以不曾爲難屬下,只是說日後會找我師傅討要些好處。”
小川苦思之後沒有更好辦法,只好將他們一始閣老頭子擡出來說事兒。
“果真如此?”見到小川那有些躲閃的目光,李淺墨已有疑慮,但是以一始閣樑天策的威名,小川所言倒也不無可能。
“果真如此!”小川見她似是有所懷疑,便篤定的點了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我還曾在青木宗偶遇三師姐杜熙園,她正是得了我師父之令前來青木宗求丹。正是她幫我一同說服了裴宗主拿到了凌霄、馭魂兩種神丹。”
小川大言不慚的編着謊話,還特意扯出三師姐來轉移李淺墨的注意力。
“還有此事?這馭魂又是何種丹藥,你三師姐爲何要上山尋求?”
果然不出小川所料,李淺墨確被他所言吸引了注意力。
於是小川便並未隱瞞此事,將齊國伐楚和一始閣衆人在望安城下與九天聖曜和東曦聖君大戰的事情告訴了李淺墨。
“便是如此,大師兄和二師姐協力大敗齊軍。但是二師姐卻被那異常邪惡的黑龍之魂所反噬,三師姐這纔不得不來青木宗求丹問藥。”
“真沒想到,竟然在南楚也爆發瞭如此慘烈大戰。”
李淺墨不曾想曾經與李唐交好的南楚竟遭受如此大戰,她再次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不過殿下不必心憂!齊國當前已然退兵,而且我大師兄及小師兄已然前去臨京與齊國聖人交涉,他們必然不再繼續征討。”
李淺墨聞言稍覺心安,“看來當今這大陸,真的已然成爲了亂世。”
“我相信殿下有能力終結這亂世!”小川倒是自信滿滿,對着李淺墨豪言說道。
“若是可能,我真想這些事情從未發生過。就在那星海草原做一個陶將軍手下的戍邊校尉,這一世倒也能過得清閒。”聽聞小川的馬屁,李淺墨的神情有些落寞,她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想起了幾年前在草原的那段日子。
“這有何難!待殿下復國之後,我們再共同前往星海草原,那時我們將古匈族人大的屁滾尿流落荒而逃,殿下可以再享受一次戍邊的過程。”小川不以爲意的說道。
李淺墨本是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有些出神,但是聽聞小川如此孩童之言卻再次忍俊不禁起來,“果然還是與之前在草原上如出一轍,總是說些不着邊際之語。”
“如何不着邊際了,我……”小川見淺墨似乎仍舊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之感,剛欲辯解,卻見李淺墨擺手將他制止。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待帝國平定,我定與你再去草原遊歷”。
得到李淺墨的保證,小川興奮的點了點頭,剛欲再暢想一番日後去星海草原之事,但是心中卻又想起一事,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
“何事心憂?”見到一向喜形於色的小川面露愁容,淺墨有些納罕。
“殿下,雖然我一向樂觀,也有些沒心沒肺。但是對於我們接下來與李明瀚大軍之戰我依舊有些擔憂。”
“我從青木宗返回之時,曾遇到強者窺探,幸虧我們繞到星海草原躲避;而後卻又遇到強悍異常的金狼鐵騎,再加上冷遙清大哥又蹤跡全無,我現在有些擔憂李明瀚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恐怕他現在不鳴則已,一旦發動,對於我們定然是場巨大危機。”
然而李淺墨聽聞小川之言卻並未露出任何驚慌或者憂愁之色,“你不是曾教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李明瀚出什麼招,我接着便是。大不了爲了光復李唐而捐軀,如此一副皮囊,我亦不在意。”
李淺墨的眼神堅定異常,甚至還隱隱流露出絲絲殺意。
小川一時被她的氣勢震懾,但是心中卻早就暗自嘀咕了,你不在意你自己,我可是在意的很!決不能讓你捐軀。
若是到時候真的事不可爲,找來一衆師兄師姐把你綁到山上隱居了此一生也好。
不過他嘴上可是不敢如此言語的,“殿下所言甚是!人這一生,都是生下來,活到死,並無什麼區別,若是能與諸多高手相戰一場,即便失敗,也不枉我來此世一場。”
兩世爲人,小川先前所擔憂的其實僅僅是李淺墨的安危而已,對於他自己倒未曾有何恐懼,這條命本來就是自己不知爲何撿回來的,能活一天自己也是賺,何況如今已經見識了這樣一個多彩的世界,並認識瞭如此多的朋友,這可比自己前世天天宅在實驗室晃着瓶瓶罐罐盯着各種數據繪着各式圖標爽快的多了。
小川也就是如此性子,先前突然爲己方的前景擔憂,但是想想自己此生的多彩經歷又頓時有些暢快,於是再次興致勃勃添油加醋的向淺墨講起了他於裴行衍在青木宗內第二次大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