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道由不知何種材料的石階鑄成,似乎沒有終點一般以一定的角度向着地底深處不斷延伸。
李淺墨雖然身上有傷,但是有着龍鱗妖甲的護持卻並未有大礙,她一路催動這體內靈力飛快的向着那通道盡頭狂奔而去。
然而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已在通道中奔走了足足一刻鐘時間,兩側石壁飛速掠過,腳下臺階也不知被她越過了多少級,但是前方依舊是深不見底的臺階和隱隱泛出的神秘紅光。
李淺墨對於此處倍感驚訝,她心中逐漸焦急起來,長安皇城的地下竟然會有如此之深的場所,這通道亦不知何種材料建造,完全感受不到地面之上的靈力波動,感覺自己已然深入到了地底深處,不知下面究竟是有何事物,也不知上面現在又是何種狀況,小川他此刻不知怎樣了……
伴隨着她一邊憂心忡忡的深入地下,雖然依舊未曾見到通道盡頭,但是卻能明顯感到通道之內的溫度正在逐漸上升之中,聯想到李成蹊曾經與她說過的長安城中的聖物之事,她的內心也同時有些火熱起來。
足足向下再度奔襲了一刻鐘的時間,李淺墨終於有些激動的發現在前方的遠處,腳下的石階似乎終於到了盡頭。
她再度震動靈脈,加速向前衝了過去。
猛然間越過那通道盡頭的一道並不寬大的門檻,李淺墨只覺熱浪逼人,而後便是瞬間滿目的赤紅。
與先前那閉仄的通道相比,此處空間開闊龐大到難以想象。
李淺墨一眼望去,之間這龐大空間的中央有着一個橢圓形的血色湖泊,而其他地方皆是空無一物但卻又遼闊異常,李淺墨的前方無邊無垠,那邊界之處似乎是一團團的迷霧一般看到不任何實體的事物。這裡就宛如一個與地上平行存在的地下世界。
“這裡是……”完全不曾想到長安的地下竟會有如此奇異之地,李淺墨頓時呆立當場,她實在想不明白這處地方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而李淺墨還未曾再做觀察,卻忽然趕到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
李淺墨反應敏銳,她本能的將燭龍刀架於身後,而後猛然前傾。
“轟!”
燭龍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擊中,頓時靈力翻涌而起,而李淺墨卻巧妙借力向前一個魚躍躲開了身後接踵而來的數道攻擊。
拉開了距離,李淺墨終於看清了身後之人。
自己身後站了兩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那女子身材窈窕,年輕貌美,身着一件火紅色長袍,手持一柄長刀,眼神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嫵媚之意。
而那老者身材矮小,頭頂無發,他雙手背於身後,此刻正有些出神的盯着李淺墨。
李淺墨只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這二人,但是一時間卻又難以記起。
“你們是何人,爲何會出現於皇宮之內?”
李淺墨目光凝重的盯着那二人,她能感覺到那年輕女子實力似乎與她相仿,倒是威脅不大;但是那老者卻是給她一股極其強烈的危機之感,那如淵一般深不可測的靈力令她明白他必定是厥靈境的高手。
“文寧公主真是貴人多忘事”,那少女嘻嘻一笑,“你忘了那日在星海草原,你帶人從我手下就走的那名孩童?”
那少女長刀收回,忽而提及了一段往事。
星海草原?孩童?
思緒瞬間被拉回到數年之前,李淺墨終於記起了面前的這名女子。
正是那日她在星海草原與鹿鳴山邊界巡視之時曾經交手的那名女子。那日她先發現了重傷昏迷的左小川而後便遭遇這名女子,最終她已燭龍滅帝印將其擊潰。
當時並不知曉這女子身份,不想時隔多年竟然會在此地再次相遇,看來這女子身份並不簡單,而且他們來此定然有着什麼不可告人之密。
李淺墨沒有多言,她掃視了一眼對面二人,手中燭龍刀一擺,身上龍鱗妖甲閃現,做出了隨時攻擊的姿勢。
然而對面那老者卻忽而伸手攔下了意欲與李淺墨一戰的少女,“李成蹊,可是將那東西給了你?”那老者不鹹不淡的開口問道,而後他舉起手來,手中竟然有着一件與李淺墨身上完全相同的神秘金屬片。
“李明瀚這小子,玩的一手好把戲,竟然用這麼個假東西就讓我蘇長烈爲了他與李成蹊拼命”,那老者說話間頗有怨毒之意,他周身的靈力也猛然翻騰,巨大的威壓頓時向着李淺墨壓了過去。
感受着這厚重如山嶽般的靈力,李淺墨終於也記起了面前這老者。
那日長安鉅變,他便是合圍攻擊師傅李成蹊的賊人之一!
李淺墨想起那日之日,頓時雙目赤紅,她的龍鱗妖甲再度暴起,她整個人都爆發出一股洪荒巨獸的兇蠻氣息。
“咦?這東西似乎有些意思”,那老者見到李淺墨身上這件奇異的鱗甲倒是有些意外,但是他隨即獰笑一聲,“但是靠這個無法彌補你我實力得差距,你還是乖乖將那東西交出,我可讓你死得痛快些!”
李淺墨仿若不曾聽到他的話語,雖然面對着迎面而來的厚重壓力,但她卻未後退半步,她以燭龍刀死死固定住自己身形,而後赤紅靈力迅速激盪,李淺墨手中橫刀一緊猛然向前衝了出去。
然而蘇長烈的眼神之中卻露出濃濃的不屑之意,他輕輕的向前邁出一步,然後重重的踏下。
剛剛蓄力將要奔襲的李淺墨頓時被地面涌出的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道所束縛,她憑藉升靈境頂峰的實力竟然連腳步幾乎都邁不出,幾乎被那難以抵禦的力量生生定在了原地。
而後她軀體的骨骼和肌肉幾乎都要承受不住這強大的重壓,雖然又燭龍刀的支撐,但是李淺墨依舊難以抑制的緩緩向着地面上跪了下去。
“去!”
蘇長烈對着身旁的蘇櫻兒說道,“那關鍵之物比在她的身上。”
蘇櫻兒頓時面露喜色,她手中長刀猛然一揮,然後便不受影響,舉重若輕的來到了李淺墨的身前。
“下輩子再來與你戰一場罷,今日沒空,就先送你一程!”
蘇櫻兒雖然聲音婉轉清脆,但是卻隱隱透露着十足的陰狠與快意,在師傅的幫助之下,她終於能夠手刃這當初大敗自己的賤人。
長刀高高舉起,其上火紅的靈力閃耀,她相信自己全力之下,不管這鱗甲防禦多高,她必然能令這賤人葬身此處。
“嘭!”
一道潔白耀目的光刃閃過,蘇櫻兒手中頓時疼痛難當,那柄長刀頃刻間無力墜落,幾乎擦着李淺墨的面頰深深插入了地面。
“什麼人!”
蘇櫻兒大驚失色,自己身後有師傅他老人家守護,何人竟能夠攻擊到自己?
猛然回過頭去卻見一面白衣青年正與他師傅相向而立。
那人看起來極其年輕,但是那一身浩瀚如淵的靈力波動令李淺墨明白他絕對是一名遠超自己的厥靈境高手。
“師傅!”
蘇櫻兒有些擔憂,她向着蘇長烈喊道。
“無須擔心,你儘管出手,他不會在對你有任何干擾。”
蘇長烈先前確實有些大意,他維持着李淺墨那處的重力場,心緒也如同蘇櫻兒那般開始興奮起來,然而卻沒有感受到十一先生的臨近。
直到十一先生出手,他方纔猛然察覺然後倉促出手,否則先前十一先生的那道攻擊幾乎便能要了蘇櫻兒的性命。
十一先生聽聞此言先是眉頭一皺,然而隨後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隨即他眉頭舒展,“你們如若敢對那女子出手,恐怕全族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無需多言,也不用拖延,上面的情形我清楚地很,唯有白禮一人苦撐罷了,絕對不會有人來施以援手”。
蘇長烈語氣之中鄙視之意甚濃,他手中未曾有一件靈器,但是周身卻猛然泛起劇烈的土屬性靈力波動。
十一先生臉色有些鄭重,他盯着蘇長烈胸口心竅的位置,手中幽泓上白色光芒亦開始閃爍。
“你倒是與白禮相熟,只是不知,可認得此物?”十一先生一聲冷笑,幽泓已然橫於身前。
蘇長烈能夠感受到那件靈器的不凡,其中異常精純的光屬性靈力乃是他生平首次所見,然而他卻並不認得。
“馬上你就能知道!”
十一先生言罷,身影瞬間消失。
“櫻兒,動手!”
蘇長烈瞳孔驟縮,他身邊的重力瞬間增大千百倍,一面厚重的土屬性靈力光牆也頃刻成型。強烈的引力之下,十一先生原本幾不可見的身影頓時顯形,他已然來至蘇長烈的身前,他手中幽泓高舉,其上白光閃爍,一刀劈向了蘇長烈身前的光牆。
而與此同時,蘇櫻兒忍痛拾刀,那火紅色刀芒再次吞吐,猛然向着李淺墨迎頭斬下。
李淺墨只覺渾身依舊是被緊緊束縛,哪怕她拼勁了全力也僅能是稍作移動罷了,如此情形之下,對於蘇櫻兒這全力施展的一刀她根本無力反抗,也避之不及,她只是盡力抓住了懷中的那神秘金屬片。
沒想到已然走到了這裡,竟然還是失敗了。對不起了師傅,對不起了小川,我們來世再見……
李淺墨緩緩閉上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