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花打來的,我知道沒事她是不會輕易聯繫我的,就趕忙接起來。
“小江,我想起一件事,關於那孩子。”
我跟蓋聶用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小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下牀來在走廊上走着了,見了我們她心急火燎的,劈頭就問:“能去桂耀明那四合院嗎?”
四合院是早就被查封了的,而且裡面但凡有點價值的東西都被收走了,我們過去,真的能找到線索嗎?
小花卻很篤定一定能找到東西,還要我們準備鏟子鐵鍬之類的工具。
看她那樣子。並不像是信口胡謅,我們只好用最快的速度準備了工具,然後帶着她前往四合院。
蓋聶是早就打過招呼的,周隊長的人已經在那裡等着我們。帶着我們從後門進入。
再來到這個地方我有點後怕,一下子就想到桂耀明悠然自得坐在餐桌邊吃肉,吃得嘴角的血流下來……
而那些五分熟的肉,竟然是……
我愣神的時候。小花扯了我一把塞一把迷你型的鏟子給我:“愣着幹什麼,動手。”
我混混沌沌接過來,驀地反應過來自己完全還沒搞懂怎麼回事,就問到底要做什麼。
而蓋聶。早就在小花指的某個點上挖了好幾下,並且交代我:“費力氣的事你就別來了,意思意思就行,我來,你可別逞強。”
我有點不在狀態:“到底挖什麼?”
他聳聳肩:“不知道,她讓挖就挖唄。”
小花正用腳丈量着從院子中心的柱子到臺階的距離,嘴裡嘰裡咕嚕說着什麼,看我還愣在那裡,她一跺腳走過來,指了指某個虛無的點,示意我挖。
一鏟子下去,就跟撓癢癢似的,蓋聶笑起來,讓我去一邊休息。
小花一下子喊起來:“不行,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我脫口而出:“叫阿彪帶着人來幫忙。”
小花一指頭戳在我腦門上:“江別憶你是不是豬,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是想人盡皆知嗎?”
我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裝模作樣學着蓋聶的樣子開始挖。
當蓋聶挖出第一個鐵盒子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小花是在下一盤什麼樣的棋。
鐵盒子看起來埋進土裡有些年份了。邊緣已經開始生鏽,小花舞弄了好幾下,纔打開。
裡面是女人的物件兒,髮簪髮卡髮箍,還有一個小小的皇冠。
一看就是真金白銀,拿在手裡的時候更是覺得分量不輕。
小花把東西放回去,把盒子放在一邊,示意我們繼續挖。
蓋聶一直挺來勁的,挖的特別用心,幾分鐘之後又挖出一個鐵盒子。
這一個看起來更久遠一些,因爲已經鏽跡斑斑,表皮的花紋圖案都腐蝕了,什麼也看不出來。
小花一邊打開一邊道:“這應該是當年桂耀明買下這裡的時候就買進去的,剛纔那一套應該是碧璽的首飾。而這裡面,要是我沒猜錯,應該是當年碧璽懷孕後,孩子爸爸送給她的禮物,好像是戒指什麼的。”
盒子一打開,果然是一枚戒指。
並不是時下流行的鑽戒,而是老式的祖母綠戒指。一看就是祖傳之物。
看來送戒指這男人才是碧璽的真愛。
小花鬆口氣,指了指沒有被挖過的地方:“還有最後一個,埋得有點深,再繼續挖。”
我忍不住好奇:“裡面會是什麼?”
小花搖頭:“知道我懷孕的那天,桂耀明很高興,半夜把我接出來,就在這個院子裡,我們倆說了很多。他喝得有點高,告訴我這裡埋了三個盒子……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我第三個裡面是什麼,就醉死過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因爲已經挖出兩個的緣故,我們是絕對相信這裡還有第三個的。
可是挖了一個小時,院子裡但凡能挖的地方,都被蓋聶挖了個遍,可是一無所獲。
我幾乎都要泄氣了,可是小花一口咬定一定在這裡。我們只好繼續挖。
傍晚的時候,蓋聶終於在靠近假山的地方,挖出來一個東西。
並不是如剛纔那兩個一樣的鐵盒子,而是一個小小的箱子,上了鎖,看起來像是裡面鎖了什麼貴重的東西。
我更願意把它理解爲,裡面鎖了見不得人的東西。
蓋聶手起錘落,箱子打開的瞬間,我們三個面面相覷,愣在那裡沒有動。
箱子裡,躺着三個泥人。
男的西裝革履器宇軒昂,女的眉目如畫一襲長裙。孩子胖嘟嘟的小臉。
像是一家三口,爸爸媽媽在兩邊,一個扎羊角辮的孩子在中間。
泥人做得惟妙惟肖的,看一眼我就認出來難的是桂耀明女的是碧堯。而那孩子,看起來也就三兩歲的樣子,泥巴里面流露出來的,是天真是可愛。
過了半分鐘。小花拿起男的泥人,盯着看了一會兒,然後翻過來背後。
背後赫然有一個字:明。
我拿起那個女的,也有一個字:堯。
再拿起那孩子。背後的字是:殊。
小花把泥人放下,看着我:“江叔叔不是喜歡捏泥人麼,你耳濡目染的,覺得這幾個做得怎麼樣?”
我看了看:“挺不錯的啊,雖然不能跟爸爸的手藝相比,但是放在二十多年前,那也絕對是一流的。”
小花又問:“有沒有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拿起三哥泥人彷彿看了幾遍,指着那個女的裙襬:“這三個泥人應該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你看。這女的裙襬這裡,用了勾勒加挑刺,立體感特別強。可是這男的,乍一看覺得挺不錯,細看之下,領帶歪了,頭髮也有點死板。”
小花點點頭:“看起來這女的跟孩子是同一個人刻的,這男的是別人刻的。”
一直在旁邊聽我們講話的蓋聶拿起小泥人看一眼。指着底部給我們看:“這裡有孩子的出生年月,還真是跟你們倆同一年出生的。”
我翻看了箱子幾眼,驀地覺得奇怪:“桂耀明爲什麼把三個泥人擺放在這個箱子裡,還上了鎖。莫非。這裡還有別的東西?”
小花一聽,拿起箱子翻過來,直接把箱子摔在地上。
她也真是捨得,這種復古的箱子。留着還可以做古董的。
誰知道,箱子一下子摔得底部裂開,然後我們就看到夾層裡面的一張紙。
拿出來才發現,其實是好幾張。
擺放在最上面的。是舉報信,舉報桂耀明貪贓枉法濫用職權以及亂搞男女關係。
很顯然是碧堯寫的,但是被桂耀明截下來了。
第二張,確切來說是血書。裡面只有一句話:“大去之期不遠,救救孩子。”
不知道寫給誰的,看來也被截下來了。
最底下的一張,是一封信:“我身在煉獄,不知能熬到何時,我親愛的,請原諒我以如此訣別的方式來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我的肉體即將隕滅,靈魂卻永遠與你和殊兒同在。若有來生,還與你情深到白頭。”
這明顯是碧堯寫給孩子爸爸的訣別信,她一定是被桂耀明折磨得生不如死,寧願一死求得解脫。
因爲沒有稱呼,所以我們並不知道孩子爸爸的名字。
這也是我們一直徘徊前進卻沒有進展的原因。
蓋聶拿起那張紙,舉起來看了看,搖頭道:“不對,這張紙的最上面被撕了,所以其實碧堯寫出男人的名字,被桂耀明撕了。”
小花打個寒戰:“太恐怖了,簡直是魔鬼。”
蓋聶又拿起血書,緩緩道:“當時碧堯一定是被桂耀明軟禁起來了,那個男人找不到她。她寫血書求救,也許是寫給那男人,也許是寫給刀爺,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