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吃驚的,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呢?
鄭懷遠搖搖頭:“據說是和烏卡利益分配不均,起了內訌……令懷易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平日裡看起來挺聰明一個人,竟然想要從另一個人手裡走貨,被警察人贓俱獲。這一次看起來比較嚴重,是異地關押,而且拒絕保釋。”
我看着他:“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他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很慶幸,還好我跟令家再沒有關係了。”
“你們本來就沒有關係。”
他盯着我:“你就不想問一問,他怎麼樣了?”
“他”當然指的是蓋聶,可是我問不問有區別嗎,說好聽點我們是前夫前妻的關係,說難聽點,我們已經鬧掰了,不適合再過問彼此的事情。
這個時候應該關心他的,是鞏音殊,不是我。
看我搖頭。鄭懷遠卻並未打算繞過這個話題,反而繼續道:“警察請蓋聶回去協助調查,不知道談了什麼,很快就把他放了,是刀爺親自去接的他。”
我忘記了剛纔還對自己說蓋聶的事與我無關,聽鄭懷遠這麼一說。我立馬問:“蓋聶現在是赤羽門的負責人,令懷易出事,負責人自然是需要協助調查的。能不能查出什麼,就要看警察的本事了。”
鄭懷遠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很快恢復如常:“外界猜測,警察可能在赤羽門內部安插了臥底。”
我笑起來:“你不會說蓋聶是警察臥底吧?”
“不知道。我也是猜測。”
“以前我也有類似的懷疑,不過再一想可能性不大,這麼多年赤羽門不是都沒事麼?要真有臥底,早就出事了。”
奶奶招呼我們吃飯,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我也沒往心裡去。我總得適應,適應蓋聶和我再無關係的生活。
就在我們在鄉下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的時候,康城那邊,卻是翻了天。
自從那天看見蓋聶要和鞏音殊訂婚的新聞後,我就下意識不去看電視,加之有鄭懷遠在,每天早上吃早點後第一件事,就是他陪着我去山裡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每天晚上也是他陪我去鎮子裡閒逛。
因此,我們並不知道康城的事情。
或許說,鄭懷遠知道了,只不過他沒告訴我。
我記得我嚷嚷着要去買糖葫蘆的時候,他好像走到一邊,偷偷接了一個電話,一邊說一邊看我。
晚上回到家,我也並未發現什麼,洗完澡我就睡覺。
睡到半夜被震動的聲音驚醒,模模糊糊接起來,是李牧子的聲音:“出大事了,你還睡呢,快起來。”
我啊了一聲,耳朵裡就炸開了:“鞏音殊和烏卡被蓋聶和令懷詩捉姦在牀,現場慘烈……”
愣了很久很久,直到都燙得快要爆炸了,我纔回過神來。
而那邊,李牧子早就着急得不行,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不知爲何,我冷靜極了,依舊窩在被窩裡,對着那頭的人淡淡道:“大半夜把我叫起來。就爲了這些破事?李牧子,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我是孕婦,孕婦知道嗎?”
“江別憶你先聽我說,我仔細想了想,可能我們都誤會蓋聶了。”
我嗯了一聲,並未打算接話,因爲我太困了。
“我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反正就是不對勁,你沒發現嗎?”
我實話實說:“沒有。”
她恨鐵不成鋼罵罵咧咧了幾句,忽而問我:“以前你跟他不是一直好好的麼,爲何突然他就變了,然後你們就離婚了……你不覺得,太蹊蹺了麼?”
我是真的沒時間跟她耗下去了,就不耐煩地問她玩了沒。
“李牧子,請你認清楚一個事實,不管我跟蓋聶之間是不是有誤會,反正我們就是離婚了,就是沒有關係了。你也看見了,這段時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人不人鬼不鬼。有時候我都恨我自己,爲何那麼沒出息。我好不容易纔從那個泥淖裡脫身,你忍心看着我再一次陷進去嗎?蓋聶和鞏音殊剛剛發佈訂婚新聞,你要我做什麼,去安慰他,勸他想開一點,還是去跟他復婚?”
李牧子被我問得啞口無言,沉?了很久,她才嘆息了一聲:“江別憶,抱歉。我……我就是覺得,也許蓋聶並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也許他有苦衷。”
“不管一個人有怎樣的苦衷,都不能玩弄感情,都不能用‘孽種’、‘姦夫淫婦’這樣的詞語去辱罵未出世的孩子和女人。”
她依舊沉?,我突然覺得好累,是那種說不出來的累。
爲什麼,我已經離開那個世界了,還是有人想把我再推回去?
爲什麼,我那麼脆弱,再聽見和蓋聶有關的信息,我還是會難過?
就這麼枯坐到天亮,鄭懷遠給我端銀耳羹進來的時候,被我的?眼圈嚇一跳,問我是不是失眠。
我有氣無力歪倒在那裡,告訴他接了李牧子一個電話之後,就睡不着了。
他一開始還淡淡的,像看孩子似的看着我,幾秒鐘之後他驀地明白過來什麼,問我:“她跟你說什麼了?”
我脫口而出:“還能說什麼,不就是那些破事。令懷遠,你可不可以提前帶我去雲南啊,我不想留在這裡,太煩了。”
他沉?了幾秒。點頭:“好啊,我們下午就走。”
我以爲他開玩笑,誰知道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我們已經坐在康城國際機場的候機室。
看着鄭懷遠去幫我買肯德基炸雞桶,我靠在他用大衣疊成的枕頭上面,聞着那股屬於他纔有的味道,突然覺得,有他在,真是幸福。
不管我們有沒有血緣關係,他對於我,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坐在後面的一對小情侶的談話跳進我的耳朵,女的說:“這鞏音殊還真是不要臉,烏卡算是她的小姨夫,這也太亂、倫了。再說蓋聶哪裡不好,爲了她拋棄妻子的,她還不珍惜。”
男的接口:“依我看,是烏卡這人不厚道,就算鞏音殊有心勾引。他也該把持住啊。你看,鞏音殊還沒有令懷詩漂亮。真是腦子被門擠了,丟男人的臉。”
“可憐了蓋聶,長這麼帥,這麼有錢,竟然被戴綠帽子。”
“你有什麼好憤憤不平的。聽說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戴綠帽子了。他前妻,之所以跟他離婚,好像也是婚外情。”
“啊,竟然是這樣,那蓋聶也太可憐了。”
我淡淡地聽着,無奈嘆口氣。真是衆說紛紜啊。
緊接着又聽男的道:“不過我還聽說過更誇張的,聽說當年令懷詩爲烏卡生過孩子,還是龍鳳胎,不過被烏卡的仇家溺死了。你知道兇手是誰嗎,就是令懷易。”
女的恍然大悟:“嗷嗷嗷,怪不得令懷易被抓起來了。莫非……”
“現在你知道了吧,一定是令懷詩告的密。我懷疑啊,估計也是她設計讓烏卡和鞏音殊那個,然後她帶着蓋聶去捉、奸。”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她就算不愛烏卡,也沒必要這麼做啊。”
“你難道沒聽說過麼,令懷詩一直愛的都是蓋聶。得不到也就算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鞏音殊,還是自己侄女,跟自己搶男人,要是你,你能咽得下這口氣麼?”
女的不無感嘆:“哎。女人之間的戰爭,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那邊鄭懷遠買好了東西,小跑着回來,把炸雞桶塞給我,然後把紙巾備在一邊,語氣裡雖然有責備,但是也有寵溺:“老頭子不在,准許你吃一點,他要是在,你可得管住自己的嘴。”
我有點嫌他聒噪:“知道了知道了,你煩不煩?”
他白我兩眼:“這就嫌我煩,是誰求着我。在雲南多待一段日子的?”
我拿起一隻雞腿塞在他嘴裡,堵住他絮絮叨叨的話。
我沒想到會在前往雲南的飛機上遇到蓋聶,所以當我看見他就坐在我旁邊,而鄭懷遠卻坐在距離我們兩排位子的時候,我有點憤怒。
因爲,訂機票的時候。一直到剛纔上飛機的時候,我都百分之兩萬的確定,我的位子和鄭懷遠的,是在一起的。
不用想,一定是蓋聶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把我們調開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摁鈴叫空姐,聲明我要換位子。
正在看雜誌的蓋聶放下雜誌,斜眼看我:“你煩不煩?”
我忍不住針鋒相對:“嫌我煩,你可以走啊,我又沒逼着你坐在這裡。”
我以爲用激將法可以成功將他逼走,誰知道他八風不動的。又拿起雜誌,優哉遊哉翻着:“我爲什麼要走,要換位子的又不是我。”
我再也忍不住:“你是戴綠帽子戴傻了吧,玩弄別人於股掌之間,很有趣麼?”
他驀地變了臉色,冷冷盯着我:“你再說一遍?”
我有點怵他。卻要嘴硬:“你是我的誰,憑什麼你要我再說一遍,我就要再說一遍?”
他瞥了瞥嘴角:“很好,江別憶,你翅膀硬了。”
我也八風不動:“彼此彼此。”
一張臉迅速放大,我嚇得往後縮去,他的呼吸滑過我的臉:“別以爲在飛機上,別以爲鄭懷遠在,我就拿你沒辦法。”
後面的鄭懷遠也按捺不住了,走過來,他涵養比較好,當然不會和蓋聶有正面衝突,只是很平和的:“小江,你去坐後面,後面更寬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