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懷遠滿臉怒氣看着我:“你對她說了什麼?”
我悠閒地靠在牆上:“也沒有什麼,就是告訴她,我已經知道你知道那殺手是誰?”
鄭懷遠一下子變了臉色:“你胡說八道什麼,蓋聶,什麼殺手,我怎麼可能知道他是誰。”
一旁的小良也笑起來:“鄭懷遠,你先帶我姐走,這裡交給我。”
我下巴點了點:“抱歉,今天你們估計是誰也走不了了。”
話音剛落,雷凌和龍玦還有周漾從外面進來,而走在後面那個大氣沉穩卻又氣場全開的,不是駱安歌還有誰?
那三個進來之後就自動自發站在一邊,駱安歌慢悠悠拍手:“喲,好戲上場了,怎麼不叫上我,蓋四你不夠意思啊。”
我笑起來:“三哥,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他有點無奈:“我倒是不想來,但是你知道的,朱小姐好大的面子,我要是不帶她來,她非得在我跟前鬧。”
朱小姐?
莫非是……
銀鈴般的笑聲率先傳入我的耳朵。緊接着是一抹嬌俏美麗的身影,同時是清脆的嗓音:“蓋四哥,見到你好高興。”
我有點發愣,雷凌衝我擠眉弄眼的:“四哥你傻了,朱家你都不記得了,當年關老大,那個……嗯嗯嗯。想起來沒?”
我根本沒時間去想那些,此刻我想的是,朱小姐帶駱安歌等四個人的帶領下出現在這裡,明顯是衝着鄭懷遠來的,那麼,江別憶心裡怎麼想的?
我擡眼望去,鄭懷遠臉色有些不好。而江別憶已然從他懷裡跳下來,臉色也有些不好。
朱小姐笑得越發燦爛,衝着鄭懷遠揮揮手:“嗨,鄭懷遠,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裡。”
鄭懷遠一下子?臉:“你來這裡幹什麼?”
“找你啊,你忘記那天在你公司我說什麼了,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來找你啊。”
說也奇怪,要是放在以前,一個女的對一個男的這麼說,我一定覺得這女的八成不正經。
可是現在,朱小姐這麼說出來,我竟一點不覺得不正經,甚至覺得這位朱小姐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男孩子纔有的豪爽。
她一步步上樓,而江別憶一步步躲在鄭懷遠後面,被他拉着的那隻手也漸漸鬆開,最後整個人站在了快要和牆壁貼在一起的地步。
朱小姐足下生花,像只小松鼠似的站定在鄭懷遠面前,目光在江別憶臉上駐了幾秒,就移開了,轉爲拉着鄭懷遠的手臂搖晃:“哎呀,你這人怎麼這樣,說翻臉就翻臉。我就是……就是有一點點想你,剛好駱三哥要過來蓋四哥家這邊,我就順帶過來找你啦。我正在拍廣告,也就現在擠出半小時的時間過來找你,你真的要趕人家走啊?”
鄭懷遠掙脫開,拍了拍手臂:“抱歉,朱小姐,我們還沒有那麼熟。況且,這裡不是我家,我沒資格趕你走。”
他後退了一步,抓住江別憶:“憶憶,我們走。”
“哎你……”朱小姐瞪大了眼睛,“鄭懷遠,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昨晚的事情,我又沒說要你負責。大家都是成年人呢了,你情我願的遊戲,我沒那麼幼稚。”
“你就是江別憶是吧,你好,我是朱寧寧。認識你很高興。”
鄭懷遠一把打掉她的手,整個人護在江別憶身前:“朱寧寧,你別橫啊,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朱寧寧眼淚汪汪的:“鄭懷遠,我哪裡橫了,我不就是想跟你多相處相處,我錯了是嗎?”
鄭懷遠冷哼一聲:“對不起,我已經有未婚妻了,沒必要和你相處。”
我有點不敢再讓江別憶待下去,不管她和鄭懷遠是來真的還是演戲,我知道此刻她都是不好受的。
於是我走過去,強制性從鄭懷遠背後把她拉出來,語氣有點不好:“離開我的這五年,你的智商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爪子不是挺鋒利麼?”
她一下子甩開我,冷冰冰的:“不要你管……”
“我還就管定了,除非……”我橫起來,湊到她耳邊,“除非你不想再見到小瓶蓋,那你可以跟他們走。你也別妄想着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關於殺手的事……”
她驀地變了臉色,咬牙切齒地揪着我的衣襟:“蓋聶,你怎麼那麼無賴呢?”
一直沒說話的小良此刻驀地揮過來一拳:“混蛋,你給我起來。”
我早有防備,堪堪避開,然後抓住江別憶往旁邊挪了一步,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這裡不歡迎你們,再不走,我可就報警了。”
小良又逼過來:“放我姐走……”
我要接他的招,又要護着江別憶,冷不丁捱了他一拳,胸口悶悶地疼。
而那邊,朱寧寧死死拽着鄭懷遠的手臂,哭得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以前我就知道谷英傑從小就請了非常專業的師傅傳授小良各種防身之術,只是我一直沒想到他的身手這麼厲害。我都差點不是他的對手。
就在他攜着凌厲的拳風劈過來的時候,冷不丁一直被我護在身後的江別憶突然翻轉個身抱住了我。
強烈的力道把我震得後退了一步,而江別憶硬生生接下了那一拳。
我覺得她的胸膛強烈地震動起來,震得我渾身都?了,她咬緊牙關悶哼一聲,雙手死死抱住我。
小良不敢置信地大喊了一聲:“姐……”
龍玦嚇得飛奔上來,從後面抓着小良的脖子,把他甩在一邊。
我抱着搖搖欲墜的江別憶,她臉色白得像鬼似的,額頭上漸漸滲出冷汗來。
小良沉着臉要撲過來,龍玦不讓,兩個人又打起來。
鄭懷遠甩開朱寧寧,三兩步走過來,要來抱江別憶,被我推開:“你滿意了,現在你滿意了?”
他不說話,一張臉像是千年寒冰似的,惡狠狠瞪着我。
江別憶拽着我的手漸漸鬆開,她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氣來,復又抓住我:“四哥……四哥,你讓他們走,我留下來。但是……”
我的眼淚就那麼落下來:“江別憶,你別說話,你哪裡不舒服,我送你去看醫生,看醫生好不好?”
她搖頭,拽住我不讓我起來:“四哥。求你了,讓他們走。”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她臉上,她很痛苦的樣子,整個身子蜷縮着靠在我懷裡,冷汗涔涔:“你放心,我沒事……我就是想小瓶蓋了。四哥……你答應我,答應我……要是找不到他,你就放我走,好不好?”
她在哭,哭得全身都在顫抖。
我緊緊抱着她,不斷點頭:“好,江別憶,我答應你,要是找不到人,我就放你走。”
駱安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上來的,他拍了拍鄭懷遠的肩膀,語重心長的:“你帶着小良回去吧,短期內不要過來了。你也看到了,江別憶對蓋四是有感情的。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這是你比不了的。”
鄭懷遠低着頭,看了看蹲在她面前的朱寧寧一眼。道:“蓋四會逼死她的,我不願意看着她再死一次。”
駱安歌笑了笑:“要是她死了,蓋四也不會獨活,你放心。”
朱寧寧吸吸鼻子:“鄭懷遠,你陪我去片場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就當交朋友好不好?”
鄭懷遠還想說什麼,已經被她拽着站起來:“走了走了。你也看到江別憶不願走。你陪我,好不好?”
他有點心不在焉,狀態非常低落,驀地擡頭看她:“朱小姐,你不就是仗着……”
他話音未落,朱寧寧就打斷他:“你給我閉嘴,鄭懷遠。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那麼小肚雞腸呢?我喜歡你,跟任何利益無關,我就是單純地喜歡你這個人。”
鄭懷遠拽住她的手,語氣不太好:“我們出去說,把所有事情說清楚。”
兩個人蹬蹬蹬下樓去了,小良警告地瞪我幾眼,也跟着下去了。
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駱安歌嘆息了一聲:“小江,三哥說你兩句,既然回來了,就別想那麼多。你是最瞭解蓋四的人,你要他開始新生活,還不如殺了他呢?孩子的事,咱們從長計議,我覺得蓋四的直覺是對的,我也覺得小瓶蓋沒死。”
江別憶早就疼得說不出話來了,我的胸膛都被她的汗打溼了,不過她還是點頭,嗯了一聲。
我不知道她那一聲,是什麼意思。
到了醫院就是一系列檢查,雖然我們都知道不可能有什麼大事。那種捱了一掌就震碎了五臟六腑的劇情,武俠小說裡纔有。
不過我還是很緊張,我不知道這五年來她經歷了什麼,身體情況是怎麼樣的。
駱安歌幾個人陪我等在外面,雷凌有點陰陽怪氣的:“我覺得,小良有點不對勁,小六你覺得呢?”
龍玦搖頭:“沒有啊,挺正常的。”
雷凌抽絲剝繭的:“第一,鄭懷遠和朱寧寧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麼就睡到一起去了,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第二,鄭懷遠這次和小良合作開發新項目,背後的財團是朱寧寧的大學教授的丈夫,不覺得很巧合嗎;第三。小良身手那麼好,總感覺哪裡不對,怪怪的。四哥你別怪我多嘴啊,我覺得小良看四嫂的眼神,根本不像弟弟看姐姐,反而像……糟糕,他不會喜歡上四嫂了吧?”
駱安歌一腳踹過來:“你是長久沒有女人。智商降爲負值了吧?”
雷凌是完美主義者加強迫症患者,完美避開之後,給出自己的答案:“不行,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保不齊哪天就吃了虧。”
我白他一眼:“你還是先幫我查小瓶蓋的事要緊。”
他點點頭:“這個自然是重中之重,不過說來也奇怪,這麼多年了。以我們幾個的勢力,不可能查不到蛛絲馬跡。除非有一個比我們厲害的人,在暗中操控這一切。就連……就連鞏音殊,都被他操縱,又被他滅口。”
龍玦嗤之以鼻:“五哥,你是不是偵探劇看多了?”
雷凌學着駱安歌一腳踹過去:“屁小孩滾一邊玩去,等我查清楚這一切。看我怎麼收拾你。”
龍玦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好好好,我不該擠兌你,你給我們好好分析分析。”
雷凌拿出偵探該有的架勢來:“四哥你不是說四嫂告訴你她找到小瓶蓋的屍體麼?爲什麼我們幾個找了那麼久都找不到,四嫂離開你幾個月就找到了?”
我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有人故意讓她找到,故意讓她以爲小瓶蓋死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幕後?手,那人就是江別憶所說的有緣人?”
雷凌點頭:“很有可能。所以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查出那個所謂的有緣人到底是誰。四嫂不是說是旅居新加坡的美籍華人麼?”
“是啊,她是這麼說的。”
他一拍手站起來:“你看着四嫂啊,我跟小六這就去查。”
離開不久的周漾一臉笑意從電梯那邊衝過來:“好消息好消息,絕對好消息。”
我們全都看着他,他有點羞赧:“是這樣,我本來是找私家偵探查蘇三跟那小日本鬼子的事,竟然意外發現。四哥,我發現四嫂的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