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嫣的異樣落入白骨的眼中,該是在鏡子裡面看到了什麼,才這般慌張。
“師兄,我小叔住在行宮中,與衣和聖女形影不離,我得像個辦法讓他出來。”宮嫣這般說道,然而白骨揮揮手,大概的意思是不用那般麻煩,他自然是有辦法的。
宮嫣站在那兒,方纔鏡子帶來的恐懼還沒有消散,自從三途歸來之後,宮嫣漸漸覺得自己和沅姬的關係似乎非比尋常,而剛纔那個女人,身上穿着加洛國的衣服,面相與她無異,說到底該是沅姬纔對,不過這只是她的猜想。宮嫣自然不希望和沅姬扯上半點關係。
白骨淡然地說道:“不需要進入行宮,你且跟着我,我帶你去。”
白骨話音一落,店門係數關上,房間裡面的燈慢慢多了起來,從一盞變成了許多,一路延伸過去,就像是平白無故地多了一條走廊一般,宮嫣愣在原地,這兒明明只是一個櫃檯和貨架,什麼時候這般開闊了?
宮嫣皺眉,卻看到白骨往前面走去,步伐有些奇怪:“師妹,跟着我!”
宮嫣半點不敢馬虎,趕緊跟着上去,這條道路就像是通往無盡的黑暗一般,前面無比開闊,白骨的聲音變得越發空茫:“人的夢境,從另一個角度進去,像我們織夢者就可以另闢蹊徑,從這兒進入你小叔的夢裡,唯獨這樣才能解開封印。”
“可是你知道我小叔是誰?”宮嫣詫異,實在是不敢想象,不過遇上一個人,就發生了這麼多。
“常年跟在衣和身邊的人,大概想想都知道是誰了,更何況開啓夢境需要你的血,是不是你小叔很快就能知道。你和你小叔,總是有血緣關係的,莫着急,師妹且相信我。”白骨的話微微讓宮嫣有些放心了,跟在他的身後。
眼前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四周一片白色,像是大雪之後的世界,一條大路直達盡頭,盡頭是萬千光芒,這整個世界看起來夢幻起來,宮嫣微微感嘆,這織夢者真是幸福啊,這般美景只怕現實之中根本不可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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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像是巖壁的東西,帶着點點光芒,一直照射到盡頭。
白骨的手中是一隻紙鶴,他拿過宮嫣的手,在剛纔的傷口處點了一下,一滴血直接掉落在紙鶴上面,暈染開來,原本是白色的紙鶴變成了紅色,帶着宮嫣的血往前面去。
白骨的手慢慢放開,此刻宮嫣看着他這般纖瘦的身軀,總覺得再來一陣風就可以把他吹倒一般,宮嫣順着白骨雙手所指的方向,看着那隻紙鶴往盡頭飛去,慢慢消失在遠方,而就在紙鶴飛過去的那一瞬間,盡頭那所有光芒聚集的地方,就像是打開一扇大門一般。
一切看起來都太過奇幻了,宮嫣跟着白骨往前面走去。
“果然是親小叔。”白骨笑着說道,然而即便是笑着,臉上也沒有太大的變化,看起來越發的詭異了。
宮嫣跟着白骨走到那扇門前,只是進去一步,裡面的畫面便清晰可見,是小叔所有的記憶,當然是沒有封存起來的,宮嫣顫抖
地說道:“織夢者可隨意查探旁人的記憶?”
白骨點頭:“自然是這般,只是我們承受了太多,經歷了旁人的記憶,愛恨情仇都會在我們的心中重演一遍,不管是痛苦還是喜悅,我們都要承受,其實很難受,所以沒有哪個織夢者會這樣無聊,專門去看一個人的記憶,除非我們很想知道。”
“所以說我在你面前是沒有秘密的?”宮嫣詫異,這功能實在太強大了,雖然比不上讀心術來的那麼快速,但是卻無比強大。
白骨笑了,似乎沒想到這個師妹這般好玩,淺淺地說道:“哪有這麼厲害,若是這般,每一個織夢者都可以成爲主宰了。”
兩人不再多少,往前面走去。
眼前的畫面幾乎全部都是跟着衣和的場景,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似乎在小叔內心深處觸摸到了一絲悲傷的情緒,這是何意,與衣和在一起的畫面。
宮嫣細細站在一旁,看畫面中的兩人。
宮司翰皺眉看向衣和,沉聲道:“你當真要這般做?值得嗎?”
“很多事情不問值得不值得,我都做了,就像是你,也是一樣。”衣和看着宮司翰說道,那眼中全然都是淡漠。
宮司翰此刻卻激動了,他問道:“難道教主之位真的這般重要嗎?”
宮司翰的話語,讓衣和的身影怔了一下,她淺笑着:“重不重要不是我所說的,只是我不願意看着國教亡,我們和加洛是共存的,可是現在花落在做些什麼,我們本不必加洛皇室位低,可是她偏偏這般。”
“衣和,可是教主之位就像是皇權一樣,你能踏上那個位置,註定要付出代價的。”宮司翰的眼中全然都是悲傷之色。
然而只換來衣和幾聲淺笑:“從我當上國教聖女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不依我了。”
衣和說完,轉身便離開了,留下宮司翰一人神傷。
那眸色之中的情緒,衣和看不到,可是宮嫣看的一清二楚,小叔並不全然是被控制了,那眼中的情感不假,或許小叔對衣和聖女有別樣的情愫。
白骨嘆息一聲:“早知道他與衣和之間不簡單,果真如是,你還要繼續看下去嗎?”
“不了,別人的秘密我向來不愛去窺探。”宮嫣冷冷地說道,之前阿蘇的事情就已經讓她神傷了。
那隻紙鶴再一次回來了,飛過的地方將所有的夢境全部抹掉,只剩下一道白光。
而懸浮在上面的那一團黑色的東西,在上面漂浮着,那就是衣和所封印起來的記憶了。
“就是這一段記憶,可是……”
“九宮之法,原來是這樣。”白骨喃喃,“想來衣和找上你小叔也不是沒有道理了,他有九宮護體,是能輔佐聖女的。”
九宮之法?這是什麼玩意兒?
“小叔的肩膀上有一個九宮的標記,和這個有關係嗎?”宮嫣問道,九宮格,她就說嘛,定然是不簡單的東西。
白骨點頭:“衣和藉助你
小叔的九宮之法,將記憶封存在九宮的其中一個,我要解也只有一次機會,若是錯了,這段記憶可能就此消失了。”
宮嫣駭然,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說法,她皺眉:“你有九個機會,概率不算很大。”
“不,是八個選擇,最中間的九宮不能藏任何東西。”白骨說道,將宮司翰肩膀上的九宮挪到眼前,那是放到了好幾倍的九宮。
宮嫣的視線落在其中,沒有絲毫的線索,難道要這樣瞎猜。
白骨沉聲道:“以你之血,不知道可不可以開啓九宮之法,若是不能,只有取來你小叔的血纔可以。”
宮嫣一愣,要去取小叔的血,這多少有些冒險,再說雖然宮司翰實力不及宮嫣,這般行動估計已經足以驚動衣和了。
宮嫣的心中閃過千萬種猜測,伸出手來,一滴血飛了出去,恰好落在九宮之中。
宮嫣只看到那血像是順着軌道在流一般,不一會兒,九宮之上出現了一朵鮮豔欲滴的花朵,可是再沒了絲毫的反應,看來是不行了。
白骨搖頭:“不行,務必取到你小叔的血。”
“如此這般,倒還是需要些時候。”宮嫣喃喃。
見白骨皺眉,似乎有什麼想要說一般,白骨那瘦若枯骨的手指着那團黑色的東西,問道:“可看到其中漏出的幾點光?”
宮嫣點頭,那團黑色的東西,四周的確有些許光芒漏了出來,難道說……
“我懷疑你小叔並不是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片段被他捕捉到了,到什麼程度我不知曉,但關於自己的身份或許早已經知道了。”白骨說道。
宮嫣驚然:“小叔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卻還留在衣和的身邊,莫不是有別樣的情愫?”
聯想到之前看到的畫面,宮嫣不得不懷疑,或許這些年的陪伴,讓小叔對這個女人生了另外的感情,可是衣和是何種人呢,宮嫣並不清楚。
白骨點頭:“怕只怕即便是我們解開了這段記憶,你小叔還是不願意回去。”
宮嫣愣道,的確或許小叔之前真的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只是瑣碎的片段,他們想也沒想小叔的感情,就這樣將所有的一切展現,若是適得其反,可如何是好。
宮嫣此刻只想着小叔到底是活下來了,爺爺心中的希望不會滅。
“這個事情往後再說。”宮嫣笑着說道,“多謝師兄。”
“師妹莫要客氣,我先送你回去吧。”白骨話音一落,兩人便從夢境之中離開了。
臨走前,白骨看着宮嫣,說道:“若是師妹看不破鏡中的東西,大可來找我。”
“我知道了,白骨師兄,鏡中的東西,怕只怕我看的太多通透。”宮嫣笑了,此刻卻是悽美的笑容。
“當真倔強。”
白骨最後的一句,換來宮嫣的一張笑顏,她默默離去,心中掛念的東西太多太雜,斷然不像以前那般,她終歸是人,如何做到忘情絕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