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談何容易
113比99
湖人全程不認輸，雖然一直都沒有獲勝的希望，但他們打到最後，也沒讓比賽變成垃圾時間。
這是一個完美的加冕夜。
對手實力強勁，活塞隊則在莫蒙塵的帶領下，給予死敵有力的打擊。
“這場比賽足以證明Dor.Mo的強大。”蘭比爾點評道，“世人總是說格蘭特的賽季報銷和拉希德的離去會讓活塞跌落低谷，的確，Dor.Mo從沒有在缺少格蘭特和拉希德的情況下取得成功。”
“但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會逃避挑戰。”最後，蘭比爾提出了一個經典的問題。
“難道你能質疑Dor.Mo嗎？我敢把全部身家都押到這個男人的身上，在Dor.Mo的帶領下，活塞一定能夠完成八連冠的偉業！”
這個特別的夜晚，莫蒙塵得到34分10籃板8助攻，最後一節單節15分的表現，幫助球隊一錘定音。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現場採訪、賽後新聞發佈會。
該有的步驟，一個都沒少。
莫蒙塵表現得很鎮定，他已經習慣被記者糾纏，也有一套打發記者的手段。
他被問到最多的問題，是關於庫裡和安東尼的問題。
你覺得安東尼能接班希爾嗎？
你覺得庫裡未來會成爲聯盟的頂尖內線嗎？
你覺得他們是活塞隊的未來嗎？
有時候被問得煩了，莫蒙塵真想來一句“你沒帶眼睛不會自己看啊？”頂回去，理智告訴他，Dor.Mo不會在公衆面前說出這種話。
因此，他只能不痛不癢地說：“我相信他們是，但還需要時間。”
也就是說現在不是。
莫蒙塵有打法記者的一套，記者也有自己的理解方式。
他們的理解方式就是把黑的理解成白的，然後再想辦法延伸出上千字的文章。
莫蒙塵已經習慣了。
回到更衣室裡，傑羅姆伸出手和他擊掌，洛爾也過來問候，其他人各做各的。
今天晚上，知錯能改照常進行。
莫蒙塵是第一個被唸到名字的人。
他今晚沒有犯錯，無錯可改。
“雖然我表現得完美無缺，但人貴在謙虛。”莫蒙塵緩了緩，言道，“接受冠軍戒指，仰望旗幟升空，這個賽季正式開始，從今天開始，從我，到其他人，希望我們能像冠軍一樣比賽。”
“以這個標準而論，我們今晚做得不夠。”
傑拉德最後一個被叫起來。
他今晚打得不好，出場24分鐘，下半場大部分時間被棄用，因爲只要他在場，加內特就會瘋狂刷板，他不僅僅是身體還達不到大前鋒的要求，心態也不是內線的心態。
現在他終於知道接受首發大前鋒的安排是一件多麼嚴肅的事情了。
“很抱歉，我今晚沒有提供足夠多的幫助。”傑拉德說。
很遺憾，希爾賽季報銷，沒有人能夠安慰他。
如果他想要的話，莫蒙塵不介意動動嘴巴，用他獨有的方式“鼓勵”一下。
不過這恐怕不是傑拉德想要的。
“的確，你今晚做得不好。”弗勞賽斯玩笑道，“你像是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媽媽，面對KG毫無反抗之力。”
弗勞賽斯的玩笑讓傑拉德很難堪，更難堪的是，他的表現比弗勞賽斯說得還要差。
“你不應該只有這樣的表現，傑拉德。”弗勞賽斯說，“賽季漫長，你有很多時間找回狀態，我希望那一天儘快到來。”
之後，莫蒙塵來到停車場，以法蓮已經先帶着孩子回家了。
梅黛拉則在停車場等他。
一路無話，莫蒙塵順利回到家裡，看完比賽，四個孩子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一回家就睡着，倒也爲以法蓮省了力氣。
“格蘭特讓你回來以後打個電話給他。”以法蓮說。
“這個傢伙爲什麼不能好好休息呢？”說是這麼說，打電話的動作一點也不慢。
都病得半死不活了，還關心球隊，真是令人感動。
莫蒙塵不知道這傢伙想說什麼，難道他也看了今晚的比賽？醫院竟然准許他看比賽？
希爾目前還處於危險期，理論上是要控制好作息時間的。
只有良好的作息，才能換來充沛的體能，如此方能熬過最難過的第一階段。
莫蒙塵拿起電話打了回去。
一會兒，電話轉接到希爾的病房，莫蒙塵總算聽到他那半死不活的聲音。
竟然有點懷念的感覺？莫蒙塵不敢相信。
“幹得漂亮。”希爾強作精神，“我在醫院爲你喝彩。”
莫蒙塵試圖用他的想象力幻想一下現在的希爾爲他喝彩是什麼樣子的。
一個四肢無力的人堅持舉起雙手，剛舉到頭頂，就因爲精力耗盡而落下，宛如失重的飛機——轟！
“謝謝，我很高興你看了比賽。”如果這麼說能讓你高興的話。
“我還以爲你會像這裡的醫生一樣讓我好好休息呢。”希爾問道，“難道醫囑都是騙人的？”
這傢伙還想幹嘛呢？
“如果你想無視醫囑的話，我建議你立好遺囑，然後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找死了。”莫蒙塵說。
這句話至少讓希爾瞭解到醫囑沒有騙人。
就是聽起來不太順耳，沒有辦法，真話從來都不好聽。
“我沒看電視。”希爾解釋道，“醫院安排護士24小時盯着我，所以我讓她以文字直播的方式敘述了今晚的比賽，你知道嗎？那位護士小姐不但長得漂亮，聲音也好聽，口播比賽像聽Rap一樣...”
莫蒙塵耐心聽他說完無用的廢話。
“通過她的描述，我感覺梅洛今晚打得不錯。”希爾想要確認。“我理解得沒錯吧？”
“如果以苦瓜先生的標準來說。”莫蒙塵停頓了下。“我可以給他打90分。”
如果是以格蘭特·希爾，我們敬愛的老媽爲標準，那就只有70分了。
“對你來說，這應該是個很高的評分，他應該感到高興。”
他感到高興了嗎？
莫蒙塵只覺得安東尼的臉色比今天早上看到的更難看了。
可以肯定，他並不爲今晚的表現而高興。
既然不高興，那就是難過，甚至不滿意。
很好，這就是莫蒙塵希望他得到的感受，不要對現狀感到滿足，繼續進步，他完全可以達到更高的層次。
“你打電話過來，就想說這些？”莫蒙塵不相信他有這麼無聊，也不相信他對安東尼關心到這種程度。
老媽向來都是雨露均沾，要說關心，今晚被加內特爆得皮開肉綻的傑拉德更需要關心。
“我還需要五個月才能出院。”希爾說，“也就是說，我要等到明年四月份，才能回到隊裡。”
希爾要在醫院接受六個月的治療才能出院，就算出院，一個大半年沒有系統訓練的NBA球員，要恢復到可以參加比賽的競技狀態，需要很長的恢復時間。
他的體重、技術、肌肉記憶、臨場感覺，都需要時間恢復。
對於一個即將34歲，等到下賽季就35歲的老將，想要恢復到之前的競技水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
“所以，你還像過去一樣嗎？”
“我像過去一樣一邊做手術、一邊打比賽、偶爾也去牛排大神做幾道菜。”Dor.Mo靠着牆壁自吹自擂地笑道，“我像過去一樣優秀。”
“那麼也肯定是像過去一樣混蛋咯？”
Dor.Mo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接下這句話，他沉默許久，說道：“老爹總是嚴厲的，有時候，也需要表現得像一個混蛋。”
“年輕人既需要嚴厲的鞭策，也渴望溫和的鼓勵。”
“你指望我連你的活一起幹了？”莫蒙塵淡笑道，“老媽，不要指望夢裡的事情在現實中發生。”
“七連冠、八連冠甚至十連冠，在1999年之前，對我們來說，難道不是夢裡纔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嗎？”
他是對的，莫蒙塵第一次如此地同意他。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但你必須做出改變，你不能指望年輕人一邊接受你的考驗又得不到任何的獎勵，他們會崩潰的！”
我居然覺得他是對的？
這個想法令莫蒙塵感到吃驚，想法一閃而過，只存在了幾個瞬間。
“如果他們不能忍受這份煎熬，如果他們不能接受批評，如果他們僅僅因爲我不鼓勵他們就自暴自棄...”莫蒙塵眼神冷冽，明明他的周圍沒有人，“那他們就沒資格接你的班。”
也沒資格接我的班。
希爾標誌性地輕哼一聲，莫蒙塵打賭，他現在絕對露出了令人討厭的苦笑。
“看來你打算永遠當一個刻薄、寡恩、遭人厭惡和憎恨的混蛋了？”
更正：是寬容、慈祥、深得人心和愛戴的領袖。
“格蘭特，這個世界上最難的就是改變。”
所以我才這麼需要你啊，老媽。
“那我只能爲隊裡的年輕人日夜祈禱了。”
“我替他們感謝你，預祝你早日康復。”
莫蒙塵掛掉了電話，走進浴室，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竟然有點憔悴？
希爾的擔憂不無道理，但他這麼多年一直扮演“嚴厲的老爹”，這就是他擅長做的事情。
要他改變？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