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還有一小時開始,林肯會議廳已經來了許多人。
這場手術將會進行現場直播,遠道而來的各院人員將會在林肯會議廳扮演拍須溜馬加現場解說的角色。
他們將浪費生命中寶貴的五小時來做這件事。
聖路西法方面,院長馬丁·平格和諾亞·西弗斯也到場,還安排了幾個工作人員端茶送水。
“真沒想到Dor.Mo會接受這種手術,我還以爲他只做闌尾炎手術呢。”聖何塞的首席外科醫生羅伯託·門德斯淡淡地笑道。
聽明白意思的同行們盡皆哈哈大笑。
100%醫生的名號,在許多醫生看來是名不副實的,莫蒙塵雖然接手了不少高難度的手術,但他日常生活中只做一些簡單的手術。
因爲手術簡單,維持100%的成功率的難度自然也就降低了。
去年的天蠍座手術,門德斯作爲天蠍座手術的主刀醫生,也是在類似於今天的場合中失敗,作爲助手的莫蒙塵及時補救,成功救回了病人,不僅讓天蠍座這個項目破產,也讓聖何塞醫院顏面大損。
門德斯本人更是引以爲恥,與莫蒙塵勢不兩立,雖然他也做不了什麼,但有機會遠遠地嘲諷一下仇人,他絕不會放過。
“不過,今天這場手術確實是罕見的,難度非常大。”另一個醫生說。
莫蒙塵的辦公室裡,他公佈了隨他參加手術的助理名單。
格里菲斯和凱勒·米勒,蘇希·雅克博森失望不已,但她沒有意見,莫蒙塵平時對她的看重讓她一度懷疑莫蒙塵對她感興趣。
一旦出現這樣的想法,蘇希總會照照鏡子,讓自己從夢裡醒過來。
三人前往手術室,格里菲斯一直低着頭,不敢看莫蒙塵。
莫蒙塵也一直沒看她,三人進入無菌室洗手除菌,然後進入手術室。
丹尼·霍斯頓安詳地躺在手術檯上,麻藥已經發生作用了。
“攝影機已經就位。”
“可以開始了。”
“手術刀。”
莫蒙塵開口。
手術一旦開始,現場出現了兩種畫風。
莫蒙塵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動作到位,作風強硬,效率極高,而他身邊的夥伴卻像雜牌軍一樣手忙腳亂。
霍斯頓患有先天心臟病,而且心臟畸形,之前還做過微創手術,效果不佳,問題一個接一個。
莫蒙塵做了無數手術,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心臟。
他的心臟心臟就像是一臺有嚴重問題的發動機,有好幾個洞(室間隔雙缺損和動脈導管未閉)、閥門漏氣(多個瓣膜病)、油路不暢(左右心室流出道狹窄)、電路故障(房顫),而他們要做的事是在確保患者生命的前提下,用最短的時間精確地把這臺發動機的問題完全修復,把心臟內的所有病變一次性解決。
“室間隔缺損已經修復!”
一個護士說。
聽到這個消息,林肯會議室的醫生們交頭接耳,用時太快了。
“他這麼趕時間嗎?”一些不懂深淺的高層人士驚道。
“對患者來說,這場手術的時間越短,成功率越高。”有醫生解釋。
門德斯輕哼道:“可是用時越短,說明他省略了一些步驟,如此一來,發生意外的機率也就變高了。”
“道理是這樣沒錯。”
衆人越看越着急,因爲直播畫面的視角是側面,醫生們看不見具體是怎麼回事,只能通過莫蒙塵的動作和護士彙報的消息來推斷。
莫蒙塵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手術進行的很順利。
而護士每個半個小時就會彙報最新情況。
三個小時過去了,霍斯頓的問題已經被解決大半。
莫蒙塵看了格里菲斯一眼,她正在認真地觀察,兩人的眼神突然對撞。
格里菲斯的眼睛看向別處。
“安格瑞,還剩下最後一個步驟。”
莫蒙塵突然直起身說道:“你來。”
“什麼?”
現場的反應和格里菲斯是一樣的。
“他在做什麼?”
“他好像在向助手尋求幫助?”
“如果我沒記錯,這場手術的助手是他手下的實習生吧?”
“他拿這場手術鍛鍊實習生?”
“他在想什麼?”
門德斯淡淡地說道:“這個傢伙一貫不把病人當回事。”
“我?”格里菲斯問。
“這裡有另一個安格瑞嗎?”莫蒙塵問。
格里菲斯來到了主刀醫生的位置,接過了不久前還被莫蒙塵握在手中的工具,這是最後一個步驟。
目前爲止,這場手術沒有一次失誤。
只差最後一個步驟便可決定成敗。
只用了四個小時,格里菲斯望着複雜的身體結構,咬着牙,開始動手。
莫蒙塵沒有爲難她,這是最簡單的一步,她只需要把自己在實習的時候學到的用出來就夠了。
明明如此簡單,格里菲斯卻像做一件天大的難事一樣。
使出全力完成了最後一步。
接着,莫蒙塵看向旁邊的儀器。
心跳頻率正常。
“血壓回升!”護士喊道。
“剩下的交給你們。”莫蒙塵轉身,輕輕得取下面罩,吐出一口濁氣。
林肯會議室的人們交頭接耳。
“結束了?”
“這就完了?”
“不是說這場手術至少要六小時才能完成?”
“這就結束了嗎?”
外科醫生們面色僵硬,在座的每一個醫生,能在六小時內完成這場手術——不考慮成功和失敗的情況下——已經算是技藝高超,而莫蒙塵只用了四小時。
“就這麼結束了?”
門德斯臉色難看:“我想是的。”
一名不像醫生,也不是各院高層的中年人慢慢起身,道:“Dor.Mo,名不虛傳啊。”
莫蒙塵正在洗手,當他洗完手,走出無菌室,發現西弗斯就在外面。
“你肯定不喜歡被一堆人圍着問東問西。”
你真的很瞭解我。
“你有什麼好建議?”莫蒙塵問。
西弗斯淡淡地說:“現在就離開,和我一起。”
莫蒙塵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他和西弗斯一起離開,讓醫院的人找了半天,最後,沒有演講、沒有總結、沒有任何一句話,林肯會議室的醫生和各院高層帶着遺憾離去,至於這場手術,最後自然以成功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