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呵呵一笑:“咱們這行是走不出去的,除非是最後的結局。你應該明白的。”
最後的結局?這是什麼意思。
我爸眼神悲哀浮現,沒有說話,只是嘴角苦澀的無力卻越來越濃烈了。
“哪怕你就是在躲又能躲多久呢?”小熊接着說道:“這麼多年你已經回來兩次了吧。有一次就有兩次,有兩次就有無數次。上次爲了那個女人,這次你的兒子,那下一次你又是爲了誰呢?”
“咱們這樣的人是身不由己的,因爲揹負着的不光是我們本身的責任,還有兄弟的情意,親情的無奈。”小熊隨手丟給了我爸一支菸,煙在我爸的手裡轉了轉,他就放在了一旁,從兜裡拿出皺巴巴的紅塔山,給自己點上了一支。
“現在金哲還不知道你的消息,王寶德更是不可能告訴他的,我也會盡全力幫你掩飾一切,但是他早晚都會知道的。到那時你不爲自己考慮,也得你的家人考慮吧。當最後無奈的時候,你早晚還會走進來的。”
許久之後,我聽到了我爸有些悲涼的聲音:“最起碼現在的他還是不知道的。”我爸自信的笑了笑:“哪怕他知道了,在你和阿德不倒之前他同樣也不敢動我。”我爸擡起頭看着他:“我真的累了,不想在摻和這些事情了,現在我有了老婆孩子,只想好好的陪他們走完這一生。”
小熊搖頭輕嘆,沒有說話。
我爸站起身,有些欣慰的拍了拍小熊的肩膀:“關於鑫鑫的事多謝你了。”
“這本就是我欠你的。”小熊說道,慢慢的轉身,向外邁步:“現在還清了?”他腳步頓了一下:“既然你不想摻和進來,那麼以後也不要回來了。”他的聲音帶着一絲莫名的情緒。
說完在不停留,他踏步走了出去。
我爸看着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神濃烈的化不開,似乎在想着什麼。
突然感覺到我爸和小熊的關係,似乎也不是這麼簡單的。看着我爸,猶豫了很久,我終極還是問道:“爸你和小熊是什麼關係呀?”
我爸既然最初是和阿三混的,和王寶德他們都有關係,怎麼也不至於和小熊也認識吧。感覺他倆的關係很複雜,說不是朋友,但是又像是朋友,說是朋友,又好像又不是朋友……有點暈。
我爸笑了一下:“沒關係。”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我爸,我爸呵呵一笑:“你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懂。”
“爸,我已經十八了,成年了。”我皺着眉頭不滿的嘀咕了一聲。
我爸慈愛的笑了笑:“無論你多大,在我的眼裡依然還是孩子。”頓了一下,他的聲音很是沉重:“我的,孩子。”他移開了視線。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說,我本來就是他的兒子呀。
我爸拿過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會兒我就回去了。”他有些嚴厲的說道:“你要是在嘚瑟,我就打斷你的腿,你給我消停點。”
訕訕的笑了兩聲,這要是讓我爸知道,我沒上學,欺騙了他,我估計他打斷我的腿都是輕的。
我爸又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在他離開不久,樂樂就來了,手裡還拿着一個保溫壺,裡面飄來了陣陣香氣。
“這是什麼呀?”我抽了抽鼻子:“怎麼這麼香?”
“給你買的湯。”
“真香。”我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這是什麼湯?”
“雞湯。”樂樂嘻嘻一笑。
我恍然般的說道:“哦,原來是你的同類呀。”
“去你的,你纔是雞呢?”樂樂明燦的大眼睛不由的瞪大了。
我無奈的攤了一下手:“我當不了雞,只能當鴨。”
樂樂一愣,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來:“去你的,你就去當鴨都沒有地方要你,長的這麼的難看。”
聽着話我就鬱悶了:“雖然我不是很帥,但是和難看也沾不上邊吧。”想了想,我繼續說道:“在說難看怎麼的了。俗話說的好,好漢無好妻,好女配二比。”
樂樂的臉像是花一樣在眼前盛開,明燦的眼眸裡滿是
笑意:“那你的意思是狗子以後能找到一個漂亮的媳婦了。”
“靠,你竟然說狗子是二比,而且你還說我狗哥難看。。”我故作驚訝的看着她:“這要讓我狗哥知道了,他肯定跟你沒完。”
“哼,他敢。”樂樂嬌哼了一聲。
我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身。樂樂急忙的扶着我,把枕頭墊在了我的身後,讓我依靠在上面,觸碰到了後背的傷口,讓我的身體本能的顫抖了一下。
樂樂有些心疼的看着我:“是不是很疼?”
“不疼。”我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樂樂從保溫盒裡盛了一碗湯,她用嘴輕輕的吹着,一口口的喂着我。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似有人在望着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牀邊站着一個孤寂的身影,在怔怔的看着我倆。
她的身影交織在黑暗和陽光之中,安靜的彷彿是一抹憂傷的剪影,在病房外面絕世而獨立。
在她的清冷的容顏之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只是一片淡然如水,古井無波的平靜。
樂樂又用小勺把湯喂到了我的嘴邊,看着我沒有張嘴,她也不由的順着我的視線看了過去。
樂樂的手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小勺裡湯水四濺,滴落到了潔白的被子上面,留下了一點小小的油漬。
我和優然的視線,就這樣穿過了數米的距離,穿過了病房裡和病房外的間隔,怔怔對視。
許久以後,優然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低着頭緩緩的走了進來:“我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她的聲音淡然無波,聽不到任何的波瀾。沒有憤怒,沒有氣氛,也沒有愛戀和顫抖……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她這樣的語氣,我的心裡泛起一絲針扎般的痛,在那張故作不在乎的容顏之下,我似乎看到了她隱藏在眼眸中的無力和悽然。
彷彿是停留在寒冬般的雙目,在白雪飄飛的季節,充滿蕭瑟的哀傷。
我低下了頭,似是掩蓋眼中的複雜情緒:“我沒事。”我有些沙啞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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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