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琛靠過去,想要抓着她問清楚,但是姝凰卻比他更快一步躲開,慌亂之中,撞翻了酒杯,圓圓的酒杯在桌面上滾了兩三圈,最終砸落在地上。瞬間,到處充斥着果酒的芳香,揮之不去。
“所謂君子,非禮勿動。”
姝凰一連退後三四步,退到涼亭外面,才停下來。她說不上爲什麼害怕意琛,這個男人不會害她,也不會吃了她。但是隻有遠離,才覺得安心。
意琛卻不打算做君子,他三步並作兩步,直接伸手把姝凰拉住,一把拽回座位上,把她按了下去。
“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做太遲了。”
他處心積慮了那麼久的計劃,怎麼可以因爲一個女人就崩盤瓦解,但是他了解姝凰,是絕對不會出賣他的。
最怕就是,擅自行事。
姝凰略微皺了一下眉頭,意琛這個人,甚少和女子相處,雖然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可是因爲是庶出的緣故,所以基本上也就掛着一個名分而已,根本就沒有理會過。
他下手不知道輕重,捏着姝凰的手腕,強迫她坐下來,捏過的手腕勒出紅印子,要許久纔會消除。
姝凰卻不溫不慍,看着跌碎的酒杯,擡起頭看着意琛說道:“你要賠我酒杯,要知道這套酒壺,是名家所做,缺了一個,就用不成了。”
“別給我扯開話題。”
意琛可沒那麼好說話,明知道她是故意扯開話題,也沒有打算放過她。
“那你要我說什麼?”
姝凰知道躲不開,也沒有必要躲下去,她主動叫意琛來這裡,可不是喝酒那麼簡單,至少她還沒有矯情到這個地步。
“我本來是想着,讓你喝一點酒,鎮定一下,以免一驚一乍的。可是你不願意,還讓我把酒杯都打碎了,我這個時候和你說話,不是嫌自己活膩了嗎?”
姝凰揉着手腕,語氣有些埋汰的看着他說道。
意琛是一個冷靜的人,至少姝凰所認識的那個意琛,有泰山崩於眼前也毫不畏懼的神色,何時變得如此
容易激動了呢。
他被姝凰這樣一說,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輕微不妥,深呼吸了一下,退後一步和姝凰隔了幾個拳頭的距離。
是該冷靜一下才對,只不過是一句話就讓他亂了分寸,這樣如何去成大事。
意琛想了一下,抓起溫着的酒壺,直接對嘴一口飲盡,彷彿就只是一些清水罷了。其實果酒只不過一些酒麴加鮮果釀成,雖然有酒氣,但是更多的是偏向於鮮果。
像他這種,常年和韓晉在別院飲酒,雖然不說能鍛煉出千杯不醉的本領,可是這區區一壺酒,對他來說,連蚊子咬都不如。
“可以說了嗎?”
他放下酒壺,連嘴角的溼濡都懶得去擦,他只想知道姝凰做了什麼。
自從姝凰初八進宮後,那些流竄在大街小巷的各種流言蜚語,彷彿在一夜之間,全部都見光死了一樣。
有這種能耐,能把所有的人的嘴巴都封上,除了皇上還會有誰。但是日理萬機的皇上,又怎麼會有時間,去管一個小女子的雜事。
其中,牽涉到了什麼,稍微一想,就知道了。
姝凰瞅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酒壺,覺得自己失策了,對付這種難啃的硬骨頭,一壺溫酒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還不如拿繩子綁起來,以免他暴走來的痛快。
“我先提前和你說明白,雖然我未必和你們站在同一陣線,卻也沒有害你們的心思。”
如果連告密都不算是害的話,姝凰確實是沒有害他們的心思。
意琛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面無表情,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麼。
“棉瑜陷害我,爲了我的清白,我必須要進宮一趟。”
姝凰坐在那裡,聳了聳肩,無可奈何的看着意琛,她本無意侯門,也不喜任何權貴,否則一開始也不會以經商爲目的。
可是所有的事,都註定了她逃不掉。
既然逃不掉,那就要主動迎上去,纔算及格。
“然後我和皇上說了一部分實話。”
姝凰頓了一下,見意琛還是不說話,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要麼一驚一乍像個兔子似的,要麼懶懶散散一動不動,像條蛇一樣。
“我不會依附你,這樣做也不是爲了你更不是想要就禮王府,我只是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姝凰呼了一口氣,她迄今爲止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爲了自己,那種大仁大義如果套在她的身上,會讓她很噁心。
“你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意琛看着她,目光微炯,他向來薄寡,從來不去過問別人的事,可是現在他卻主動問姝凰的事情。
姝凰抿着嘴脣,如果按照名分說來,她和意琛只不過是沒有行禮的夫妻,不管是誰,都不敢向她提親,也不敢上禮王府爲意琛說媒。
如果不是對方的話,只怕這一生,都沒有媒人敢上門,只好孤獨終老了。
“你想要做的事,告訴我,我去幫你做;其餘的事,你不要插手。”
“你怕我拖你後腿?”
姝凰一挑眉毛,很不滿的說着,這麼多年來,有誰是可以真正欺負得了她的,那些所謂可以欺負她的人,都是姝凰自己不想玩了,任由她們胡鬧而已。
意琛看來,是小看她了。
“不是。”
意琛搖了搖頭,意外的坦白說道:“我不想你受傷。”
什麼叫做情話,姝凰從來不知道,她甚至連親情是什麼都不懂,一路隱忍過來說到底也不過是想要自己活得更好而已。
至於感情這種東西,如果不能讓她活下去,那麼就沒有任何意義。
意琛的話,說的那麼簡單,沒有山盟海誓,也沒有天長地久,卻是真真切切,內心的想法。
也許他們沒有辦法活得如同天地那麼長久,可是意琛想要保護她的心思,卻比天地來的要真實。
姝凰聽了,微微長大一下眼睛,然後又眯起來,笑得輕輕淺淺。
如果這些話,在上一世,有人和她說,那麼她是否就不會這樣辛苦,拼了命也要再活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