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正鬧,一片歡騰。
容曦和將離一左一右地跟在雪衣身邊,離洛和秦鍾舸則跟在身後,手裡提着很多大大小小的盒子,秦鍾舸邊走邊嚷嚷道:“我說三位大仙,咱們回宮去吧,這都買了多少東西了……”
“那怎麼行?”容曦頓然橫眉,“我東西還沒買全呢,我還要給嫂子和我的小侄子買些東西,哎表姐,你看這個花色嫂子穿起來可合適?”
雪衣接過她手中的布料仔細看了看,搖頭道:“花色倒是不錯,就是這料子不大好,不夠細膩,粗糙了些,表嫂生完孩子,所有的衣料都要細膩些才行,免得擦傷孩子的皮膚。”
容曦頓然瞪了瞪眼睛,連連點頭道:“對呀,小孩子肌膚那麼嫩,可不能給擦傷了。”說罷,丟了手中的布料,朝着下一家走去。
將離也是興致昂昂,在那些首飾鋪上挑了又挑,秦鍾舸無奈地跑到她身邊,央求道:“將離,你乖,你去給太子妃和容姑娘說說,咱們回宮吧……”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這麼急着回去幹什麼?”將離瞥了他一眼,又認真地挑着首飾,“這次可是佔着容姑娘的光才能出來一次,過了這次,小姐的月份越來越大了,殿下肯定不會再讓咱們出宮了,所以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玩個痛快才行。”
說話間,她已經挑了幾樣東西包好,衝着秦鍾舸眯眼嘻嘻一笑,道:“付錢。”
而後便頭也不回地追上雪衣和容曦去了。
秦鍾舸一臉茫然地付了錢,沉沉嘆息,離洛走到他身邊,冷笑一聲,道:“當初是誰向我炫耀,說成了親之後,就有人能天天照顧你、伺候你的?”
“我……”看着離洛一臉譏諷笑意,秦鍾舸無言以對,只能連連嘆氣,矇頭追上去。
一個八百年沒上街買過東西的容曦加上一個遇見吃的便走不動路的將離,再加上一個對二人寵溺至極的雪衣,這半天的時間幾乎是眨眼間便消逝。
天色昏暗,四下掌燈之時,秦鍾舸已經累得走不動了,前面那三人的興致卻正是高昂之時。
“喂喂,快看,前面有花燈!”容曦扶着雪衣指着前面的藉口,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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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洛走上前來解釋道:“明天是小年,君瓴的小年前夜街上有花燈會,容姑娘來的真是時候,正好趕上了。”
“是嘛!”容曦聞言,頓然兩眼泛光,和將離一起欣喜不已。
秦鍾舸和離洛也忍不住輕輕一笑,正要向前走去,驀地兩人神色齊齊一變,用眼角餘光瞥了瞥身後,而後秦鍾舸腳步一移,正要轉過身去,雪衣卻走到他身邊,一把攔住了他,衝他搖搖頭,淺淺一笑。
“不用着急。”她語氣平穩清淡,“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
“可是……”秦鍾舸有些擔憂,壓低聲音道:“人似乎不少,這條街上……”
他說着,擡眼大致掃了一圈,離洛會意,摁住他的手腕,“放心吧,人越多越好,最好能全體出動,如此也好一網打盡,你不要衝動,就聽太子妃的。”
聞言,秦鍾舸便沉沉點了點頭,道了聲“好”,而後瞥了四周一眼,突然彎腰捂住自己的肚子,哀嚎道:“哎呀,我肚子疼……”
離洛問道:“怎麼了?”
秦鍾舸苦着臉道:“許是中午桂媽媽做的菜太好吃,我一時貪嘴,吃多了……”
將離聞言退了回來,瞪了他一眼,一臉嫌棄道:“你……你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走走……”說着還不忘把他手中的盒子都接了下來,白了他一眼。
秦鍾舸無奈地瞪了幾人一眼,顧不得那麼多,捂着肚子轉身跑開,離洛在身後喊道:“我們在前面的接口等你。”
將離嘀嘀咕咕道:“不等了……讓他就賴在茅廁了得了。”
聞言,容曦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扶着雪衣的胳膊,朝着前面的街口走去。
這邊很是熱鬧,有一隊表演雜耍的,此時正試出渾身解數,拿出各種看家本領,只爲博看官一笑。
容曦瞪着眼睛一臉驚羨,搖頭道:“表姐,我在北郡和南陽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雜耍,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將離連忙應聲,“我也沒見過……”
不遠處的黑暗中,兩道目光正緊緊盯着他們,嘴角笑意陰沉,眸色兇狠。
其中一人道:“秦鍾舸已經走開了,現在就離洛陪在她們身邊,縱然那個容曦會些功夫,也是雙手難敵四拳,咱們可以動手了吧。”
“不可。”另一名黑衣蒙面女子擡手攔住她,淡淡道:“你也太小瞧他們了,你當真以爲司雪衣出行,僅僅會跟着秦鍾舸和離洛兩個人?”
“不然呢?”先前說話的那人伸手摘下面紗,正是千凝,她定定看了身邊的蒙面女子司顏佩一眼,“我們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司顏佩冷笑道:“你看不到並不代表就沒有人。”
說罷,她對着對面街上正在擺攤兒的幾個人做了個手勢,那幾人會意,突然一把掀了攤子,從下面抽出幾名長刀,朝着雪衣一行人砍去。
離洛臉色一沉,將手中的一隻盒子丟了過去砸中一人,而後揚手一揮,不知從何處驟然掠出四名黑衣侍衛。
那幾個擺攤兒的見狀,連忙轉身就逃。
離洛輕喝一聲:“追!”四名黑衣侍衛毫不猶豫地便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另有幾人從一旁的客棧裡衝了出來,只是,一如之前的那撥人,尚未近得了雪衣幾人的身邊,便被另一撥黑衣侍衛攔了下去。
最後從人羣中又冒出兩人,離洛眸色一寒,縱身掠起,兩腳重重踢在兩人的胸前,踢得他們連連後退了好多步,而後摔倒在地,口吐鮮血。
暗中的千凝看了,臉色一陣煞白,低聲道:“原來他們暗中藏了這麼爲侍衛。”
司顏佩輕呵一聲,“不然呢?以夜青玄的心思,又怎麼可能會放心讓司雪衣置身於危險之中?不過現在,他們的守衛應該已經沒有了,否則離洛不會親自出手。”
千凝道:“也就是說,咱們可以動手了。”
司顏佩沉沉點頭,對着那些正在表演雜耍的人做了個手勢。
這邊廂,雪衣看了四周一眼,問離洛道:“怎麼樣?”
離洛道:“太子妃放心,他們既然敢出現,無門的弟子便絕對會讓我們有來無回。”
聞言,容曦和將離都鬆了口氣,很快又被四周鬨鬧的氛圍所感染,擠入了人羣之中,看着那些表演雜耍的人,連連拍手稱好。
離洛卻是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守在雪衣身邊,看着似乎是在和她討論雜耍表演,實則卻是另有籌謀。
就在人羣正歡騰的時候,手持大刀的那人突然縱身躍起,沉喝一聲道:“動手!”
話音落,他手中的大刀便直直朝着雪衣砍來,離洛一把攬過雪衣在側,提氣運功向後退了兩步,而那把大刀剛剛掄到半空中便驟然停住了,大漢用力掙了一下,竟是沒掙脫,仔細一看,不知何時從一旁甩出一條鞭子緊緊纏上了他的刀刃,鞭子的另一端便是在容曦手中。
她朝着大漢嗤鼻一笑,道:“哼!總算等着你們出手了!”
說着,看了身邊的將離一眼,道:“將離,放。”
“哎!”將離用力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盒子,哼哼一笑,剛對着那些人一打開裡面便跳出幾道如拇指大小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那些表演雜耍的人身上。
秦鍾舸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站在將離身邊,將盒子裡的蠱蟲都出去了,便一把攬過將離向後退去,與離洛和雪衣站在一起。
而這邊還有些沒有被蠱蟲盯上的人則舉刀朝着容曦看來,容曦嘴角掠過一抹沉冷笑意,手中長鞭“啪”的一抽,正好穩穩打中一人的臉,痛得他當即到底哀嚎。
司顏佩臉色一驚,暗道:“不好,他們早有準備!”
千凝上前一步,看着他們的人倒了一片,不由着急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撤!”
“撤?”千凝瞪大眼睛,“那怎麼可以?事已至此,我們沒有退路了!”
說罷,她突然一把奪過司顏佩手中的信號筒,一把扯開引線,一記紅色煙火頓然升空而起,見之,埋伏在四周的殺手死士全都一涌而出,朝着雪衣等人襲來。
“你……”司顏佩狠狠瞪了千凝一眼,“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他們此行早有準備我們的人出去了,只會是送死!”
“那又如何?”千凝緊緊擰眉,瞪着雪衣看着,咬牙道:“她司雪衣害死了我父親,害得我千家被滅,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殺了她的機會?他們身邊的人都已經被引開了,就他們離洛和秦鍾舸,想要保全司雪衣和將離兩個人,絕無可能。”
司顏佩連連搖頭,道:“蠢貨!萬一夜青玄另有安排,萬一這暗中還藏了很多高手暗衛,你又打算如何?”
“我……”千凝一愣,頓時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此時,四周突然亮起一片火光,千凝和司顏佩的背後也是一片光亮,兩人驟然一凜,回身望去,一隊侍衛在子冥的帶領下將四下裡團團圍住了,而後他對着兩人兩人行了一禮,道:“君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