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懶園,紀茶之都還在哼哼唧唧的抽抽着。
這嬌氣的小屁股猛地捱了這麼幾下子,巴掌印那叫一個觸目驚心,通紅一片,坐下都痛。
疼也就算了,更讓人氣憤的是景丞丞這混球居然敢當着夏晨曦的面打她這種地方!
簡直沒臉見人了!
她趴在榻上,跟只鴕鳥似的把腦袋埋到枕頭底下,下半身已經被某個不要臉的扒了個精光。
“你委屈也沒用,下回再喝我還揍你!不打不長記性!”景丞丞摁住她,捻着棉籤給她上藥。
消腫止痛的藥水一敷上來,涼意頓時沁入身體裡,不自覺的就是一哆嗦。
“別以爲我會心疼你。”
紀茶之不吭聲,仍舊抽抽着。
痛是一方面,委屈是一方面,更讓她害怕的是如果有那麼一天她不得不離開景丞丞,是不是連這樣的捱打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患得患失,在不知什麼時候起的依賴中愈演愈烈。
景丞丞教訓了她幾句,給她處理好傷口,抽掉她壓在腦袋上的枕頭,在她頭上亂七八糟的揉了一下。
“矯情的小母貓。”
她掰過他的手,照着他的虎口就是狠狠一口,“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給老子乖乖選禮服,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景丞丞抽回手,沒臉沒皮的在她咬過的地方吻了吻,扯過毯子把她肩部以下全遮起來,“老子說了沒事就沒事,你就算不相信那庸醫總不能信不過我吧,多大個事兒成天惦記着惦記着,沒問題都該愁出問題來了,再跟你重申一遍,把你的心揣回肚兒裡去,你老子在呢,天塌下來還有我給你頂着!”
末了,又嘀咕一句,“才十七歲的小丫頭片子怎麼就這麼着急生孩子。”
紀茶之臉都綠了。
原本是擔心、不捨,現在是真的只剩下生氣!
她這滿腔怒火喲!
母貓沒有,母恐龍倒是有一隻。
如果不是那羣黑西裝進來,她這會兒鐵定化身活吃了他!
其實這些禮服在送來之前樣稿景丞丞都是看過的,再選無非就是婚禮穿不了這許多,紀茶之這這場婚禮持觀望態度,隨便挑揀了幾套中式的幾套西式的就給打發了,至於珠寶,她怕壓着沉,拒絕。
景丞丞不肯,他說自己又是嫁女兒又是娶老婆的,必須雙倍重視,照着她的喜好最低限度給選了兩套,這纔算是饒過她。
他心情那麼好,在場所有人全都重賞。
但他一定沒看到的是,在他笑的時候,她眼底深藏的不安。
雪停的時候天兒更冷了一些,紀茶之越來越怕寒壓根兒不願意出門,她着急想趕在過年前看到點效果,每天不間斷的進行鍼灸,身子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密密麻麻全是針眼。
自打她跟傅雲崢瞞着景丞丞做鍼灸的事情穿幫後,鍼灸的地點就從傅雲崢辦公室轉移到了懶園,當然,前提還得景丞丞在場。
其實真沒什麼,也就是個穿着保守比基尼的尺度,可在景三少爺這兒卻像是被戴了綠帽子一樣彆扭,尤其看到她這慘兮兮的樣子更是不捨,提議取消鍼灸。
紀茶之不同意,因爲她冷。
往年沒有過的,那種冷好像是從身體裡面散發出來,暖氣空調都沒用,毛孔裡都透出寒氣。
她不敢跟景丞丞說,怕他擔心,自己卻揣着心思越過越忐忑,幾乎每天一睡下就能夢到那把插入景丞丞心口的匕首,在她夢裡閃着寒光。
按說季節替景丞丞擋了一刀,這夢就不應該再出現的。
紀茶之覺得可能是自己一直沒去探望季節所以夢來提醒她,恰逢某日午後夏晨曦打電話來問起這事,兩人便約好一塊兒去看他。
出了門纔想起來。
季節他住哪兒?
原先那套房子結婚後他就沒住了,上回她去那套日式大屋裡沒看到米娜,可見他們平時也沒住在那兒。
夏晨曦說要給季節一個驚喜,在傅雲崢那兒問到地址。
紀茶之覺得季節突然看到她們倆的時候,光剩下驚了,因爲她看到他茶盞裡的水灑出來濺溼了褲子。
“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我也好整理整理免得讓你們看到這邋遢的樣子。”季節笑得有點彆扭。
不過他看上去恢復得不錯,這樣天寒地凍的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坐在院子裡賞景。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夏晨曦遞上禮物,他身邊的保鏢接過去。
“驚喜,意外。”季節別過臉對保鏢低聲吩咐,“進去安排一下,先準備下午茶吧。”
保鏢道好,快速進門。
紀茶之主動上去給他推輪椅,“一直給你打電話你也不讓我們來看你,我知道你是怕米娜介意,可是你救了景丞丞,如果我不來看你我心裡過意不去,米娜那兒如果不高興的話待會兒我去解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季節原本就不待見米娜,眼下嫌惡更是深刻了幾分,把紀茶之疏離自己的原因全部歸結到了米娜身上。
而後執拗起來,竟還覺得如果當初不是米娜搞臭自己,說不定他跟紀茶之是有機會的。
眸光一冷,伸手將花園裡那棵茶花上唯一的花朵掐下來揉碎在掌心,面上卻依舊輕笑淺開,“哪兒的話,這不是家裡一個傷一個孕,怕忌諱到你。”
紀茶之的注意力一直落在他家別墅門口蹲着的那匹巨大的唐三彩黃釉馬上,根本沒留意他的舉動,把輪椅丟給夏晨曦,跑過去蹲在那匹馬跟前來回琢磨。
“內田大人。”剛纔進去的那名保鏢又出來,恭敬的立在門口,“下午茶已經安排妥當。”
“好。”季節臉上多了點笑,比剛纔要明朗許多,在黃釉馬上拍了拍,“小豆丁,凍得很別蹲在外面,我讓人給你擡進來。”
“早就聽說過這唐三彩黃釉馬的大名,可惜一直沒在市面上出現過,今天真是託了你的福。”紀茶之跟在他身後進屋,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一眼,“聽說是一對兒,要是能看到另一隻那就好了。”
“的確是一對兒,我嫌不方便只帶了一隻過來,以後有機會你去日本我再帶你去看,我們家還是有挺多玩意兒的,你應該感興趣。”
“能不多嘛,這不是都讓日本人搶去了?”夏晨曦忘了季節就是日本人的事兒,等話說出口才覺得尷尬,不好意思的笑笑,“民族情節,跟你無關,你別放心上。”
“怎麼會?”
“我去下洗手間。”
紀茶之搓搓好不容易回暖的手,跟着傭人離開。
一樓是公用洗手間,傭人接到吩咐不敢怠慢這位貴客,特意領她上了二樓。
“你先下去吧,我待會兒自己下樓就好,你這樣在門口守着我也上不出來呀。”紀茶之見她跟個木樁一樣站在門口,忍不住道。
傭人恭敬點頭,“是。”
洗手間門“咔嚓”一聲從裡面反鎖。
沒一會兒,外面有人走動,腳步聲逐漸多了起來。紀茶之強迫症擔心門沒鎖好被推進來,正準備出聲說裡面有人,卻聽見外面在低聲議論。
“唉,你說太太肚子裡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他們私底下可都是在打賭呢。”
“誰知道是誰的,大人身邊那四個保鏢跟她都睡過,聽說管家和幾個男傭也搞過,還都沒帶套,那幾個混球幹了後回來說得那叫一個有鼻子有眼。”
“我的天,老管家都一把年紀了,也不嫌惡心?”
“噁心什麼?她乾的噁心事兒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