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茶之一覺醒來,已經差不多中午,景丞丞不在房間,倆小子也不在房間。
她快速梳洗好下樓,卻沒看到景丞丞的蹤影,老爺子抱着蜜哥哥在逗,寵弟弟已經睡回籠。
屋子裡找了一圈,“爺爺,丞丞呢?”
“啊,小丞啊?早起就出去了,說是有點什麼急事兒。”
急事兒?
景丞丞還能有什麼急事兒?
紀茶之不信,拿着手機走到一邊給他打電話,接起來的卻是蔣尋。
“他人呢?”跟蔣尋在一塊兒,應該是正事吧。
蔣尋在那頭支支吾吾。
三少讓他瞞着,他覺得不應該瞞着,但又不敢違背三少的意思,那就讓三少奶奶自己發現吧。
“三少……有事兒……”
“爺爺說有急事兒,你也說有事兒,還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你們倆還能有什麼秘密,了不起睡一塊兒了,我無所謂的啊,不過就是不知道晨曦介不介意,反正景丞丞說了怎麼着也是他上別人……”
越說越歪,越說越彎。
蔣尋聽不下去了,電話裡這位可是個青出於藍的東西,再由着她這麼不着邊際的說下去,還不定扯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來,回頭家裡的小野貓一炸毛,有得他好受。
蔣尋二話不說,把紀茶之電話掛了,然後用自己的手機回撥給她。
“我們現在在鬼谷,三少剛進門,我在外面等。”
他聲音壓得輕,可在紀茶之聽來卻是與耳邊炸響一顆驚雷無異。
景丞丞去找先生了,他去找先生幹什麼……
腦子裡思緒渙渙散散,好半天才重新攏起。
昨天晚上在浴室裡那段對話現在再次浮現在耳畔,握着手機的手指用力得發白,“你們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一定。”
“你在那兒等着,我現在過去。”
蔣尋一聽說她要過來,急了,“三少奶奶你要是來我就死定了,你得裝作不知道……”
“是我逼你的。”紀茶之提醒。
那邊一直熟睡的寵弟弟突然哇一聲哭起來,幾個姑姑手忙腳亂去抱。
“先這樣。”紀茶之收了電話跑過去,從景婉和手裡接過寵弟弟,柔聲哄着,“怎麼了我的小乖乖,不哭不哭,媽媽在這兒。”
寵弟弟不像蜜哥哥活潑,鮮少大哭大笑,除了剛出生那回,後面基本上餓了也就是哼哼兩聲,這次哭得這撕心裂肺的,可是把這一家子的心都給揪成團了。
到底是雙胞胎,寵弟弟哭,蜜哥哥也跟着哭,倆小傢伙哇哇個不停。
“是不是餓了。?”景婉雲拿了倆奶瓶過來,小傢伙根本不肯張嘴。
紀茶之探了探尿不溼,裡面還是乾乾淨淨的。
“這到底是怎麼了?”景霈霖伸手在倆孫子額上探了探,“體溫正常啊,是不是別的什麼地方不舒服了,我看還是叫傅大夫過來看看比較好。”
倆兒子這麼哭還是第一次,紀茶之抱着寵弟弟直點頭,完全不知所措,要知道以前有任何小情況都是景丞丞在料理。
傅大夫接到電話後很快便過來,傅雲崢也跟着一塊兒。
父子倆仔細給倆小傢伙檢查過,卻是一切正常。
傅大夫給景家看了幾十年的病,他的醫術景老爺子還是信得過的,可是雙胞胎一直哭個不停,他也被搞得不知所措起來。
“要不還是送醫院去看看?”曾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老將軍這會兒就抱着個毛頭娃娃急得團團轉。
“不打緊的,可能只是做噩夢了,雙胞胎有心理感應所以跟着一起哭,哄睡着就沒事兒了。”傅大夫寬慰他。
紀茶之忙說好,“我先領他們上樓,樓上安靜可能會好點兒。”
“好,那你先上去,有事兒叫一聲。”景老爺子把懷裡的蜜哥哥轉交給景婉雲,把她們送到樓梯口。
纔剛上樓,哭聲戛然而止。
寵弟弟先停,蜜哥哥緊隨其後,相當的默契。
“故意的吧你們倆,嗯?”紀茶之把寵弟弟的小手手放到嘴裡輕輕叩了叩,小傢伙被逗得啊啊直笑。
“不想媽媽去找爸爸?”她試探着問了句,雖然明知道嬰兒的哭笑都只是巧合。
寵弟弟和蜜哥哥同時“啊”了一聲,奶聲奶氣的,把人的心都給叫軟了。
“小丞到底幹嘛去了?”
景婉雲把蜜哥哥放進嬰兒牀,小傢伙一下子又哭了起來,她只能又把他抱起來,看到紀茶之把寵弟弟放到大牀上安然無恙,也學着她把蜜哥哥放在大牀上,果然消停了。
“這機靈的,一看就是我們家小丞的種。”
紀茶之想了想,“有事兒吧。”
雖然挺不可思議,但是這會兒她肯定是去不了鬼谷了,這倆小傢伙幫爸爸盯梢兒呢。
“有什麼事兒不能交給小蔣去辦,還能比老婆孩子重要?不行,我得給他打電話去。”
紀茶之眼瞧着景婉雲風風火火出門,回頭繼續伺候起倆小哥兒。
小傢伙哭過後自然就是睡,喊着奶嘴沒一會兒就香香甜甜的入夢了,紀茶之本來昨晚上就沒睡好,一手貼着一兒子很快也睡了過去。
夢沉沉。
從漢唐到滿清,如走馬燈。
順着順着,就開始倒退,記憶在快退中飛馳,擠壓回內心最深處的那隻黑匣子,好像拉開的膠捲,一鬆手就全捲了回去。
然後,“砰”的一聲,再次封鎖。
紀茶之這一覺睡得亢長,醒來睜着眼睛愣了許久,才逐漸適應腦子裡那種許久未見的清明。
景丞丞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側身躺在牀的最外沿,把大部分位置留給她和雙胞胎,幾乎動一下就會掉下去。
好像有感應似的,她醒來,他也睜開眼。
兩人無聲的望着彼此。
“你回來了。”
紀茶之伸手貼上他臉頰,用手指輕輕描繪他分明的輪廓。
她很想他,雖然景丞丞只離開了幾個小時。
可是思念從來不是用時間來衡量,一秒鐘就足夠氾濫。
景丞丞盯着她看,眼神裡仍有不安,也有探究。
紀茶之揚起脣角,“幹嘛這麼看着我?”
景丞丞把她的手抓過去,跟剛纔她逗寵弟弟一樣塞到嘴裡用牙齒輕輕叩着。
先生的態度並不明確,只說讓他先回。
所以景丞丞並不確定現在的紀茶之是擁有那些記憶。
“幹嘛不說話?去一趟鬼谷就變啞巴了?”纖細在手指模仿某種曖日未的運動在他嘴裡進出,紀茶之臉上有笑,但卻是不懷好意。
這丫頭已經壞透了。
男人的眸色開始逐漸變深,明顯的慾望在眼底燃燒。
還沒到四十天,他不敢動她,所以她肆無忌憚。
“你如果不想待會兒說不了話就給我消停點兒。”
景丞丞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從自己嘴裡拔出來,小心翼翼的從倆兒子身上跨過去,把紀茶之壓在身下。
“那你告訴我,你到鬼谷幹什麼去了?”
“找先生。”
“找先生幹嘛?”
景丞丞低頭,對上那一雙嬌脣好一通狂吻,然後撐起上半身,特別認真的看着她,“如果說以後我也住到鬼谷,你同意嗎?”
紀茶之臉上的笑瞬間僵硬。
“你開什麼玩笑?”
“我是說如果。”
“如果也不行,先生住鬼谷是因爲他本來就修煉來着,你一個有家有老婆孩子的俗人跟着湊哪門子熱鬧?哦……”
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指着景丞丞,“我說你之前裝得多麼多麼愛我,其實就是想騙我生孩子吧?現在這是打算功成身退跟先生兩人雙宿雙飛?景丞丞,你如意算盤打得可以啊!”
“文明用詞。”景丞丞擋下她手指,“雙宿雙棲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