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季節真的只是脫衣服,脫完後就進了浴室。
不過他很是自信的樣子讓紀茶之有種他在拿自己的身材跟景丞丞暗中較勁的感覺。
她又覺得可笑。
浴室門大敞,裡面水聲清楚。
紀茶之屏息聽了片刻,確定季節暫時不會出來,這才踮着腳尖站起來,走過去撿起他脫在地上的衣服。
屋子裡她所到過的地方,包括書房都沒有任何通訊設備,除了季節身上,她知道他帶着手機,雖然每天都在換卡。
然而結果令她大失所望。
沒有。
別說手機,手紙都沒一張。
紀茶之把他衣服丟回去,翻箱倒櫃的找,當然,前提是不發出大動靜。
“在找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差點沒把紀茶之嚇背過氣去。
她捂着心口,一把將抽屜推回去,眼皮子都懶得擡,擦着他胳膊再次往沙發走,“沒找什麼。”
“還在爲剛纔的事兒生氣?”季節攬着她肩膀,將她撈到自己跟前,討好的笑着,“我再跟你道歉好不好?鄭重的跟你道歉,你這樣賭氣對自己身體可是一點好處沒有,孕婦應該開心點,這樣生出來的孩子纔會健康。”
他身上還沒擦乾,只圍了塊浴巾在下半身,水珠不經意間從頭髮上滴落,順着肌膚慢慢往下。
紀茶之覺得他是鐵了心想跟自己有個美好的夜晚,她彆扭的慌。
不耐煩的丟開他的手,“你覺得有誰會在被軟禁的情況下快樂得起來?是有受虐狂傾向嗎?既然不能放我走,那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行行行,我不說,聽你的。”
季節討饒,從衣櫃裡拿了兩套全新的一模一樣的日式浴衣出來,“快去洗澡,浴池裡已經替你準備好水。”
“我不洗。”
紀茶之邁上沙發側身躺下,留了個背影給他。
“沒關係,不洗就不洗吧。”季節走過去把她抱起來,紀茶之氣得不停掙扎,“你放我下來!你怎麼答應我的?”
經過剛纔在隔層裡那一遭,她是真的怕了,這會兒一想起來仍是汗毛倒豎的感覺。
萬一這個男人又發神經,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鬧。”季節把她放在牀上,自己躺上去抱住她。
他貼在她耳邊輕聲的哄,涼薄的氣息掠過她耳後裸露的肌膚,“別鬧親愛的,我只是想抱抱你,只是抱抱而已,你都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他像是得到了巨大滿足的癮君子,臉上的表情徹底放鬆下來,不管她願不願意,只抱着她管自己說。
“雖然不敢說對你是一見鍾情,不過第一次在包廂裡看到你我確實心動了一下,當時我就在想,這誰家的丫頭這麼可人,要是沒人要我就把她領回家去當媳婦兒……”
這一刻,他的聲音是純粹的。
紀茶之沒來由想起那個時候季節跟她說過的願望。
娶一個女人,然後養她養家。
她動容了一下,但僅僅只是那麼幾秒。
“收手吧季節,以前你跟米娜結婚是逼於無奈,現在起碼福田家大小姐是真心對你好,所以放了我,跟她好好過日子,這些事我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其實我那個時候有想過,如果你有男朋友我就等,等到你跟他分手。”季節自嘲的笑笑,繼續道:“但我沒想到你的男人是景丞丞,在那個圈子裡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們那幫子,太子爺八旗子弟隻手遮天,遊艇會上他曾經一天破了十幾個女人,然後把她們像玩具一樣分給其他人。”
說到這兒,他特意停下來解釋了一下,“我沒有任何挑撥的意思,這是事實,很多人都知道,而且那個時候我甚至是羨慕他的,畢竟只要條件許可,人人都是想作惡的。”
類似的話以前紀茶之在蕭凌陌那兒也聽到過。
她知道景丞丞以前渾,只是這話從季節嘴裡說出來還是讓她覺得心裡不舒服。
“別說了,我不想聽。”她翻過身去,用手捂着耳朵。
季節就從背後環住她的腰,“小豆丁,他能給你的現在我都能給你……”
窗外突然傳來幾聲激烈的犬吠!
緊接着,槍聲起!
紀茶之的神經一下子又被調動得緊繃。
這種情況……
一絲喜悅悄然爬上她心頭。
門外有人用日語大聲嚷嚷着什麼,季節立馬鬆開她,警惕的從枕頭下摸出把槍,直接用領帶纏住自己的嘴,把她抱起來,“又要委屈你了!”
他一腳踹開反鎖的房門,抱着她往外走。
樓梯拐角突然衝上來幾個人。
紀茶之看到人羣前那滿臉倦意的男人,眼淚頓時就失控了,順着兩頰往下淌,把嘴上繞着的領帶溼透。
朝思暮想,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她無望的夢裡的男人啊!
她真想開口叫叫他的名字。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又走了,再把她一個人留下。
所有的不安疲憊無望……在兩人雙眼對上的瞬間,迅速消失不見!
他們那麼深深的凝視着彼此,好像在那瞬間彼此動盪的靈魂終於得到歸位。
“茶茶,我終於找到你了。”在喊出她名字的瞬間,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有了溼意。
我也終於等到你了。
紀茶之在心裡默唸。
額上驀地一涼,恐懼迅速在全身蔓延開來。
季節的槍口抵在她額頭!
他似乎對所有的情況都已經做好充分準備,半點緊張都沒有,臉上神情依舊平靜,甚至眼睛裡跳躍着因爲過度刺激而燃起的火苗。
“放了她,玉給你。”
景丞丞摸出那對玉提到他面前,墜子在紅繩上一蕩一蕩,滿是誘惑。
長生不老,不死之身,這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沒有人能夠拒絕!
季節衝他擡擡下巴,景丞丞會意,彎腰把玉放在地上。
季節照着那對玉就是砰砰兩槍,沒有絲毫猶豫,然後槍口繼續對着紀茶之。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玩意兒真的沒有你重要。”他在她耳邊道。
紀茶之卻是瞪着眼,久久無法從震驚中緩過來!
玉沒了?
人人趨之若鶩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的東西,就這麼沒了?
瘋了!
簡直是瘋了!
季節隨隨便便兩槍,把他們剩下的兩世就這麼給毀了!
“除了她,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景丞丞眉頭也沒皺一下,眼睛始終盯着紀茶之,他心心念唸的老婆。
小東西瘦了好多,下巴都尖了,蒼白的臉色更襯得她柔弱。
一想到之前來時在走廊上聞到的草藥味,他就心疼得難以附加,眼下肚子裡又懷着一個,也不知道這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你也有今天!”季節嗤笑一聲,“備車,讓我跟她安然無恙離開這裡,否則大不了我抱着她一起死,好歹到了下面還能做對鬼鴛鴦。”
他說話的時候槍口逼得更緊,指頭扣着扳機,他臉上的神色太過於嚴峻,讓人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景丞丞不敢拿紀茶之跟她肚子裡的孩子冒險,只得妥協,“好,我這就讓人給你備車,你別傷害她。”
“你自己下去,你們都下去!”
“好。”
景丞丞帶着人一步步退下樓梯,季節已經把紀茶放下來,挾持着她貼着牆壁一點點蹭下去,他的警覺性很高,不僅僅只是注意面前,後面也一併顧及,根本不給人任何趁虛的機會。
“景先生,車子已經準備好了。”福田先生一路小跑過來,卑微的勾着腰。
季節看到他,眼底頓時起了殺氣。
紀茶之對景丞丞不停搖頭,眼淚瞬間又噙滿眼眶。
她不要走,景丞丞好不容易找到她,如果又分開,下次再見面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她不要再呆在季節身邊,不要……
不安和恐懼明明白白全寫在那雙大眼睛裡。
景丞丞看得心揪,薄脣幾乎抿成一道冷硬的線,視線一次次落到周圍那些狙擊手埋伏的地方,卻一次次失望收回。
找不到最佳射擊點,他們不敢冒險,他更是不敢。
萬一有一點點偏差,後果都是毀滅性的!
他只能用眼神安慰紀茶之,告訴她別怕。
“別怕小豆丁,我現在就帶你離開,我已經安排好一切,我們可以去一個新的地方,不會有人打擾我們。”季節挾持紀茶之一起鑽進駕駛座,“砰”的砸上車門。
這是福田那老東西的專車,頂級的避震防彈系統,再加上紀茶之就在自己懷裡圈着,季節很放心。
雖然今天晚上被景丞丞突襲是他始料未及,但是隻要能平安離開這個地方,五公里開外的村莊裡就會有人接應。
黑色的轎車很快駛出別院大門,衝進黑暗中。
後面十數輛車追上來,明晃晃的車燈一直照到最前面。
盤山公路蜿蜒險峻,藉着那些車燈能看到路面上時不時出現的屍體,他們無一不是血淋淋,連路面都染紅。
轎車沒時間避讓,只能從屍體上碾壓過去,車身不住上下顛簸。
“是不是很刺激?”季節頂頂身上坐着的紀茶之,一手把着方向盤,一隻手已經探入她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