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江遠先站起來,替夏晨曦拉開椅子,“不知道你要帶朋友來,我這就讓服務員加套餐具。”
“不用了。”蔣尋將夏晨曦按到主位,自己坐到那個緊挨着江遠的位置上,輕輕淺淺一句,“我姓蔣。”
江遠臉上的尷尬立馬被震驚所取代,扶着椅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雖然剛纔第一眼看到這男人進門,就已經被他的強大氣場所震懾,可他着實沒想到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商界傳奇人物。
倒不是不像,而是純粹無法理解蔣尋怎麼就跟夏晨曦攪和到一塊兒去了,當然,他沒有半點貶低夏晨曦的意思,只是夏晨曦跟蔣尋在他的概念裡這完全就是兩條一上一下的平行線嘛。
一個鄰家小姑娘,一個高高在上的大總裁……
相較於知道夏晨曦有對象了的震撼感,江遠覺得這有點讓他緩不過來。
“來來來,先坐下先坐下。”夏老爹笑呵呵的把江遠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走到蔣尋身後扶着他椅背,“我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蔣尋,我們家的準女婿。”
他生怕蔣尋反悔找他要錢,一句話堵死。
“爸!吃飯就吃飯,你胡咧咧什麼?”夏晨曦瞪了夏老爹一樣,又在桌底下連踹他好幾腳。
男朋友都算不上呢,就準女婿了,要是以後蔣尋一腳踹了她,豈不是淪爲別人的笑柄?
“怎麼就胡咧咧了,人阿尋都說了,只要你願意隨時都能去扯證。”夏老爹回瞪了她一眼,坐回自己位置上,挺嫌棄的說:“就你這臭脾氣,我看也就只有阿尋能受得了你。”
“那可不一定,晨曦很好。”江遠舉杯站起來,對蔣尋道:“我敬蔣總一杯,謝謝您。”
蔣尋隨意舉杯,輕啜了口就放下了,沒笑沒表情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嚴肅。
夏晨曦怕江家人以爲蔣尋這是看不起他們,特意解釋,“他這人就這樣兒,讓風颳癱了臉又不會說話,咱們吃咱們的,當他不存在就行。”
“我要吃蝦。”讓風掛癱了臉又不會說話的蔣先生突然開口,抱着雙臂靠在椅子上的樣子總給人那麼些個主子吩咐丫鬟的意思。
夏晨曦側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神經兮兮的,你要吃蝦你就自己夾啊,跟我說什麼,我還能剝給你吃不成?我又不是你丫鬟!
她不爲所動的樣子讓蔣尋有點不太滿意,眉頭稍擰,夏老爹的退貨憂瞬間上線,手一推轉盤,把蝦轉到夏晨曦面前,“小尋要吃蝦你就給剝嘛。”
“他自己沒手?”
“你吃得多經驗足,剝起來快。”
這尼瑪的什麼邏輯!
夏晨曦憤憤將筷子拍在筷架上,用公筷撥了幾隻蝦到自己碗裡,惡狠狠的剝着。
吃吃吃,吃死你!
低能沒情商,人紀茶之那兒別說剝蝦,連飯都是三少親手給喂的,一頓沒落下,她這兒倒好,蔣面癱不給她剝也就算了,居然還讓她剝給他吃?
這特麼的叫個什麼事兒!
“給,我爹的親兒子!”夏晨曦剝好一隻,飛到蔣尋碗裡,“好好兒吃慢慢兒吃,千萬別噎着!”
她說得咬牙切齒。
蔣尋好心情的挑眉,卻不吃,把碗遞到她面前,“我比較喜歡一次性吃一碗,方便。”
他放下碗,轉眼就跟夏老爹他們說話去了,癱着一張臉居然聊得還不錯,起碼塑造了一對關係融洽的美好翁婿形象。
夏晨曦差點以爲自己還有個姐姐或者妹妹讓蔣尋看上了,以至於他不得不費心思去討好她老爹,否則僅憑她跟他這莫名其妙的炮友關係,不存在。
她一想事情腦子就容易發抽,蝦也不剝了,一隻只捻起來往自己嘴裡送,一隻又一隻,一隻又一隻,這碗裡的蝦就跟拿不完似的,她愕然低頭,視線正好落在那隻正準備往她碗裡放蝦的手上。
帶着一次性手套,也不修長也不漂亮。
再擡頭去看……
媽的居然是服務員!
草草草草草!
幫她剝幾隻蝦會死嗎?
夏晨曦把已經捻起來的蝦丟會碗裡,憤然起身,“不吃了,我學校還有課,你們慢用。”
夏晨曦要走,夏老爹和江家父母自然不可能送她,江遠因爲蔣尋的關係也不可能送她,就只剩下蔣尋了,可她原地站了快十秒也沒見蔣尋有個蛋的反應,頓時又是一把火!
媽的,剛纔老爹還說什麼準女婿,就算找頭豬當老公也比姓蔣的好,起碼還能飽餐一頓!
這應該是夏晨曦這輩子吃得最窩火的一頓飯了,憋了一肚子氣不說居然還餓着肚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晨曦什麼都能可以接受,唯獨不能接受餓肚子,那簡直不共戴天,於是心裡默默又給蔣尋記了一筆,最後再次得出萬年不變的結論,這個男人不能要!
蔣尋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隨隨便便就把夏晨曦得罪狠了,尤其把他當財神爺供着的夏老爹近來一直跟他謊報軍情,活脫脫把夏晨曦直白的牴觸反洗成羞澀和不安,因爲他蔣大總裁太過於完美,所以他們家閨女兒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生怕哪天他就不要她了,可又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成天生活在矛盾糾結中這不就形成了現在這麼個怪異的脾氣。
蔣尋雖然在商場上順風順水但感情生活卻是空白如紙,雖說一直跟在景丞丞身邊,可混蛋幫對女人那套無非就是砸錢或者乾脆上去就幹,至於景丞丞跟紀茶之,蔣尋覺得他們倆不是正常人,所以完全不在他學習範圍之內。
被夏老爹這麼一忽悠,他便天真的信以爲真,真以爲自己現在對夏晨曦做的都是對的,畢竟他覺得夏晨曦在跟他做那事兒時熱情反應騙不了人,於是乎更加變本加厲,俗稱往死裡作。
夏晨曦本來就已經很不待見他,再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搞上那麼幾回,她這跟反骨就徹底繃直了,成天琢磨着怎麼擺脫蔣尋順便把讓夏老爹繳走的銀行卡拿回來,然後跑路。
反正以蔣尋跟夏老爹的關係,她是一點也不擔心蔣尋會殺她全家的。
所以在沈經紀找上她,問她想不想出道發展的時候,她毅然決然就答應了!
當明星意味着有錢賺,更意味着會成爲公衆人物,只要能成爲公衆人物,蔣尋說不定會因爲擔心被狗仔拍到而跟她斷了關係,那倒是,她可就是自由之身了!
當然,美好永遠都只存在於想象中。
蔣尋的怒火來得直接而快速,在夏晨曦跟紀茶之吃完火鍋回懶園時,他直接被她拎走了,而且還當場飈了髒話,說如果她敢去就打斷她的腿!
這在夏晨曦的記憶中是完全沒有過的事情,她的反抗在這一次終於不起作用了。
蔣尋擔心自己一個人降不住她,不過他對夏老爹的手段倒是佩服,於是把夏晨曦拎回了武館,白天由夏老爹給她洗腦,晚上他親自調教,武館一衆師兄弟全都臨時充當起了盯梢的,每天把夏晨曦關在武館,只等她打消去做明星的念頭。
對於蔣尋這個做法,夏老爹舉四肢贊同。
他夏家雖然不富裕,可到底武術世家出生,錚錚鐵骨,怎麼能允許女兒去做個戲子?再說晨曦如果去幹那個了,萬一跟什麼人傳出緋聞來惹得蔣財神不高興不要她了,那他下半輩子去哪兒撈錢去?
夏老爹每每想到蔣財神口袋裡的鈔票就露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晨曦啊,爸跟你說,小尋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爸也是爲了你好,你不要覺得爸貪財,爸不是那種人。”
“你不是?”夏晨曦笑了,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花枝亂顫,拿蒲扇點點邊上練武的師兄弟,“你問問他們你是不是?”
衆師兄弟齊刷刷低頭,心虛得連動作都不整齊了,生怕被點名然後挨師傅收拾。
“不管怎麼說爸都是爲了你好,就你這麼一閨女,就算我撈再多以後還不都是你的?咱家現在又不缺錢,要你去當哪門子的明星,小尋都說了,如果你真喜歡那行他可以自己出錢給你弄個影視公司什麼的……”
“打住打住,我怎麼知道你外面有沒有給我生個弟弟妹妹啥的?”
夏晨曦這話惹得滿院子人都忍俊不禁。
夏老爹氣急,老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個鬼丫頭,反正這是我說了算,不許去當明星,你要是沒想明白,永遠都甭想出這個門兒!”
夏晨曦哼笑着,拿起蒲扇搖了搖。
永遠都甭想出這個門兒?
她要是想出去,誰攔住!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讓我自己想想。”她把蒲扇丟在放茶水的圓凳上,起身上樓,沿途把每個有可能脫身的窗口都琢磨了個遍。
前後門都有師兄弟把手,她想從樓下出去根本不現實,而新武館比老武館地理位置要稍微偏一點,不像老武館似的隔壁都是差不多高的家庭住宅,她也不可能跳哪家天台就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