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無恥的小人,趁我晃神功夫,麻痹我,把我甩出了車外。我全身的骨頭幾乎摔碎了,皮膚青一塊,紫一塊,膝蓋處流血。
我爬都爬不起來。無邊的痛苦和憤恨充斥着我的神智,我的指甲滿是泥濘的黑土,單薄的衣服擱在細碎尖銳的小石頭上,背後的經絡抽着疼。脊椎骨感覺斷了!
“臭,婊,子,敢拿暮雪和孩子的安危威脅我。你他媽也不打聽一下,老子從來沒有怕過!剛纔對你服軟,只不過是麻痹你,老子找機會甩掉你。要不是暮雪受傷了,老子一定將你扔到乞丐堆裡,把你輪死!這筆仇恨老子以後再算,你留在這裡自生自滅!”秦凱詭異狂笑。發動車,車尾一個迅速的擺尾,冒出陣陣的黑煙!
汽車跑了,四周處於荒野中。連一片房子都沒有,只有蓋過人的身高的雜草。
庫井蓋子下面是一處地窖,不是地下室,她們故意把我拖到荒無人煙的地方,目的是殺人滅口,怎麼折磨我都沒有人知道。
要不是我扎傷了林暮雪,秦凱急着送林暮雪去醫院,我大概難逃被折磨死的命運。
我的手機,錢包都丟在了別墅,這裡是哪個荒郊野外,我不知道,即使有錢,也撘不到車。
我臉上的口子火辣辣的疼,我不能留在這裡等死,我要報仇,我的心裡衍生出一股強大的意志支撐我去復仇。
我咬着牙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手掌心被石頭弄破了,一粒粒的小石頭紮在手掌心裡,疼痛鑽心。
我的眼淚模糊了視線,順着眼眶流出滾燙的熱淚。
我找了一根木棍,支撐着我殘破的身體,一瘸一拐,步履艱難,走了幾步,腿一軟,倒在地上。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一根可以救命的浮木,只要手臂再長一點,就可以夠到浮木,可是,老天偏偏不如你的意,一個大浪打過來,浮木飄遠,你眼睜睜的看着救命的稻草消失不見,那種絕望中的絕望無法形容。
我喘着氣,頭昏昏沉沉,天旋地轉,幾次想要放棄,冒出的那股恨意重新燃燒着我的身體,我咬牙,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馬路上。
少量的車從面前呼嘯而過,沒有車願意停下來救助一個毀容,慘遭凌辱的可憐女孩。
我今天的遭遇,全部都是秦凱和林暮雪給我帶來的!
爲了活命,爲了復仇,我衝到了一輛車前,司機極速的剎車,車輪和地面摩擦出尖銳的聲音。
車子在距離我很近的情況下停住了,我拿命去搏,事後清醒過來,我爲當時的大膽行爲冒冷汗。
“他媽的,你找死!”司機伸出頭,長得五大三粗的,凶神惡煞的破口大罵!
“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我搭長途車,車上遇到了劫匪,我的錢全部被搜了過去,好不容易逃出來,請您大發慈悲,稍我一程!”我編了一個理由,可憐兮兮的求助他帶我去市區。
“看你一個小姑娘挺可憐的,上來吧!”司機長得挺兇惡的,不過人還不錯。
我謝過之後,爬上了車,連連對司機道謝。
這是一輛長途貨運車,大卡車後面拖着貨。
司機看見我臉上的疤痕,驚嚇的擺頭,“小姑娘,你是不得罪了誰,下這麼狠的手,把你臉劃花了!”
我用頭髮遮住半邊受傷的臉,哭泣道:“我不肯給錢,那是我上學的錢,他們打我,用刀劃破我的臉!”
我傷心恨意的哭了起來。
司機着急了,“小姑娘,你一個人來北京,遭遇歹徒,我送你去警局吧,壞人一定要繩之以法!”
司機充滿了正義心,荒郊野外的,要是遇到一個流氓司機,那算是慘了。
蘇俊寧家裡不能去,林暮雪說不定已經先下手爲強,我去了,撈不到好處,等於自投羅網。
學校暫時不回去了,我怕林暮雪找徐麗埋伏我。我一露面,人完蛋了。
思考來思考去,我唯有去找陳易霆,希望他此刻在北京。
報警根本沒用,況且我捅傷了林暮雪,林暮雪到時候反咬一口。我吃不了兜着走!
“司機,麻煩你把你手機借我一下,我打個電話給我家人!”
司機將電話給我了,我憑着記憶打通了陳易霆的電話。
我的心緊張的擰成了麻花,要是陳易霆不接電話,天大地大,我居然無處可去。
文穎自身欠着一屁股的債務,我不能找她麻煩,拖累她。
在我心急火燎的煎熬等待中,一聲冷冷的聲音在手機裡響起。
我激動的語無倫次,“是,是,是我,蘇薇,陳總,你在哪裡?”
“我在北京,你出事了?”他敏感的捕捉到了我的不安。
“電話裡不好說,我能和你見個面嗎?”我不知道陳易霆會不會幫我,我的全部希望押注在他身上。
我不敢想象,他要是拒絕我,我該怎麼辦?
陳易霆沉默的那一刻,我的心懸了又懸,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好像過山車的猛烈衝擊,攪亂了我的心神。
“行,你告訴我地址!”陳易霆答應了,我驚喜的差點叫出來。
我對北京不熟悉,約了公司附近的一個地方。
“小妹妹,你叫蘇薇啊,我叫李琦!”司機憨厚的笑了笑。
我將手機還給他,“謝謝你了,李大哥!”
李琦摸了摸頭,“不用!”
他將我送到了地方,“小妹妹,小心一點,不要再出事了!家人會擔心的。”
一個陌生人對我如此關心,身邊熟悉的人卻對我下狠手,我心頭一哽,眼淚掉下來,揮別了李琦。
陳易霆的黑色轎車停在一家街邊,他搖晃下了車窗,我選擇的地點沒什麼人,我醜陋髒亂的樣子恐怕會嚇死人。
陳易霆瞧見我的模樣,眸子一沉,“發生了什麼事?”
來不及多想,我撐不下去了,“陳總,能悄悄送我去醫院嗎?”
一陣風吹拂着我的頭髮,掀起了我的頭髮,臉上的傷疤暴露,我快速用手去遮來不及了。
陳易霆黑眸燃燒着火焰,雙手握成了拳頭,“上車!”
我渾身髒兮兮的像個泥潭裡滾出來的老鼠,“陳總,把你的車弄髒了!”我抱歉。
“行了,別廢話了,直接去醫院。”陳易霆一聲號令,將我送進了附近的私立醫院。
我的手上有刀傷,刀子割進皮膚不深,沒有傷及骨頭,身體多處擦傷,內臟沒有傷及。
主要的問題在於臉上的大口子,想要恢復成之前的模樣和皮膚幾乎不可能,因爲傷口太深了,沒有傷到筋脈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
我一聽見醫生皺着眉頭直搖頭的宣告死刑,我的靈魂,我的復仇願望,我的人生,一眨眼的功夫,全部靈魂出竅。
醫生和陳易霆在我耳邊討論什麼我完全聽不見。身體像一具行屍走肉,大腦一片放空。
“無論花多少的錢,必須治好她的臉!”
逆光中,陳易霆咆哮憤怒的聲音打碎了我的魂魄遊蕩,他眉心皺成了一團,眼眶赤紅,薄脣緊抿,活生生一頭叢林中狂怒而來的充滿血性的豹子,全身每一個毛孔裡流灌着野獸的狂性。
盛怒之下,醫生臉上狂冒汗,哆哆嗦嗦的,“陳總,我一定會盡力!”
“我不是要你盡力,是一定治好她!”陳易霆的命令不容拒絕。醫生嚇得瑟瑟發抖。
在陳易霆的監視下,醫生和護士顫抖着手,幫我處理了傷口。
醫生囑咐我不要吃辛辣的食物,臉不要沾水,他們商量邀請國外最權威的整容醫生過來,商量手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
“蘇薇,你暫時不要回學校了,我給你安排一個地方好好休養,現在整容技術高,燒傷都可以整的完美無缺,一道疤小意思!”
我知道陳易霆是在寬慰我的心!
“陳總,謝謝你,在我最狼狽的時候,是你一次次的救我!”這份恩情,我只能欠下了。
陳易霆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安撫般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心甘情願!況且我並不是白幫你!”
陳易霆幾次都說過不是白白幫忙,我一頭霧水,眨巴着眼睛,莫名其妙,嗓音沙啞猶如破鑼,“陳總,你能告訴我嗎?我困擾很久了!”
正如陳易霆所說,他不是慈善家,世界上受苦受難的人多的去了,他不可能幫一個對自己毫無用處或者非親非故的人。
我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特殊的閃光點能夠吸引陳易霆三番兩次幫助我。
更不會覺得自己毀容前的樣貌能夠吸引陳易霆。
通過接觸,陳易霆不是一個貪圖女色的膚淺男人!
陳易霆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他目光遠眺,坐在車裡,一縷陽光透過車窗玻璃折射在他棱角分明的冷酷容顏上,他一邊的臉照耀在陽光下,靠近我的一面隱遁在黑色的陰影裡。他的個性既可以溫情也可以冷酷。
“你先回去洗個澡!其它的事以後再談!”
陳易霆不肯透露,即使拿槍逼着他,他都不會說。
毀容是事實,我痛苦,自殺想不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滿腦子想的是陳易霆幫我的原因,以及那種似曾相識的奇妙感覺。
等我到了陳易霆安排的住處,謎題自然揭曉!我震驚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