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些隱隱的疼痛,凌羽熙楞在了原地,還來不及閃躲,他……似乎也看到了她!
“拓野,Amanni專門爲你定做的禮服,估計還有好幾天才能趕出來,你不會怪我替你做主定了這套衣裳吧?”女子開口說道,聲音輕柔,傳入凌羽熙耳裡,如針扎一般。
怪不得,他總說她的聲音難聽,原來那女子有副天籟嗓音。
他的確是看到她了,但他的眼神,如陌生人一樣,並沒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瞬間轉向身旁的女子,嘴角輕揚,“雪兒,不用自責,你該知道,我從不會怪責你任何事。”
“嘻嘻,拓野你真好。”女子像吃到蜜糖,帶着一絲羞怯的笑意,挽着他的手臂,從凌羽熙身旁擦肩而過……
有種碎裂的聲音,在凌羽熙胸口炸開來,她不清楚那是什麼,不敢再看一眼那登對的壁人。
“小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女傭從店裡又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出來。
“不舒服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僵硬的笑笑,“沒事,我們下一店要去哪個?”
她故作鎮靜,心裡卻波濤暗涌。
雪兒是誰?
他們看起來,那麼般配!
他有老婆了嗎?那爲何還要來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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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呢?”尉遲拓野進屋的第一句話,就問正在整理採購戰利品的女傭。
“小姐今天可能不太舒服,很早就回房了。”女傭回答道。她們也不太清楚,一開始小姐的興致還頗爲高昂,到後來,就悶悶不樂了。
尉遲拓野點點頭,不再吱聲,儘自上樓,往凌羽熙的房間走去。
今天難得陪雪兒逛商場,準備下月初的舞會,沒想到卻讓那隻笨鴨子撞見。老實說,他也不明白心裡那股怪異的滋味,凌羽熙那傻丫頭瞬間慘白的臉,他不是沒看出來,所以陪雪兒吃完晚飯,他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他輕叩門,沒鎖,“凌羽熙?”
走進房裡,牀鋪上空蕩蕩的。浴室的門虛掩着,不時有熱氣跑出來。
心裡一驚,他快速小跑過去,推開浴室的門,焦急的喊道,“凌羽熙?”
浴室裡霧氣濛濛,浴缸裡隱約躺着一個人影,“該死,凌羽熙!”
他衝上前,一把撈起整個兒泡到水裡的她,顧不上她溼淋淋的身體,抱起她就往屋外走。
“女人,給我醒過來!”他命令着,卻一刻也不敢鬆懈,將她的身體平放在牀鋪上,做起人工呼吸來。
泡個澡也會泡到缺氧!她前世是鴨子變來的嗎?蠢到這地步!
這種情景,在他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他記得,在泰國的那次,小丫頭溺水,他也做過如此的急救!當時他和小丫頭在普吉島逃亡,跳海躲避追殺……當時的那種恐慌,和此刻竟然如此相似!
尉遲拓野飛快的按壓着她的胸腹,“趕快醒來,聽到沒有!”
望着牀上昏迷中赤裸的女人,漸漸和小丫頭的身影重疊着,他猛地甩頭,拋開那抹雜念,眼前的女人皮膚粗糙,膚色不均勻的,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細小的疤痕,怎麼可能和他的小丫頭比?!
他準是瘋了!他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該死,尉遲熙,你到底在哪裡?
“咳咳!”
終於,凌羽熙有了反應。微微張開眼瞼,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該死的,你要自殺請走遠一點,別弄髒了我的屋子!”他大吼一聲。
“嚇?”她被他突來的怒吼嚇得一顫,他是怎麼了?她只記得自己在泡澡,泡着泡着,犯困了,然後就忘了後面的事……
泡澡?!啊!凌羽熙這才反應過來,赤-裸的身子立馬像跳蚤一般使勁往被子裡塞,臉蛋瞬間紅的發燙。
“現在遮掩,會不會太遲了一點?”尉遲拓野煩躁的睨了她一眼,嘲諷的勾起嘴角,“下次泡澡別亂睡覺,哪有人睡到水裡面都沒知覺的!”
凌羽熙定定的望着他,默不作聲,想起了下午他和那個美麗女人的情景,心裡一陣揪疼。她很想開口問他,那個是誰,是他的妻子或是女友?
但她問不出,話語哽在喉嚨,她不敢問。
是怎麼了?她是怎麼了?怎會像個普通女子,她是凌羽熙,她是Kingloy的凌羽熙,她是沒有感情的殺手,她不應該也不能對他……有任何不尋常的感情!
“怎麼了?不頂嘴?”尉遲拓野眉毛輕挑,實在不太習慣如此安靜的她。
“……”她縮在被子裡,仍舊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
“啞了?”
“……”她眨眨眼。
“凌羽熙?!”他的忍耐有限,他非常不習慣沒有人迴應他,從來都只有他不打理別人!
好半晌,他居高臨下的與她對峙着,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屢怪異的電流。
“放我走,好不好?”終於,她忍不住,沙啞着嗓子開口說道。
“……”尉遲拓野心絃一顫,雖然她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卻越來越讓他不舒服,“因爲下午的事嗎?”
直覺告訴他,她是在意的。他搔搔頭髮,皺着眉頭,彷彿她不該在意一般,她只是他綁來的女人,他和誰在一起,她根本沒有過問的權力!
也許是,凌羽熙在心裡默唸着,但她
卻對他搖了搖頭,“其實我對你,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或許應該說,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有沒有利用價值我心裡有數!”尉遲拓野被她淡漠的表情激怒了,她不在意嗎?她竟然敢不在意他和雪兒的事!這是否代表,她根本不稀罕和他?“該死!要我放走你,除非……”
“除非什麼?”她期待他說出那個條件,只要她能做到,只要她能離開!
“該死!你就這麼想離開嗎?!”他怒不擇言,“四年前爲何來招惹我?!該死的女人!”
他一邊說着,一邊解開衣褲,他只知道這女人徹底惹怒了他!
“四年前?”凌羽熙疑惑的問道,但看他褪衫的動作,急忙喊道,“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他怒吼着,一個用力就朝她撲上去,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噘住她的脣瓣,帶着詭異的危險,眸子裡閃着陰冷的光,“你不是要我放你走嗎?除非……生下我的子嗣!”
他瘋了!
他真的瘋了!
他以爲下午那會,她撞見他和雪兒在一起,她會多想,甚至是在意。畢竟那會她的臉色刷白,如果她爲此跟他吵鬧,他會叫她學會閉嘴!因爲她根本沒有立場在意他和雪兒的事。
可她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竟然又讓他如此生氣!他真是瘋了,不懂自己爲何會這麼矛盾。
她竟然不在意!
這是否代表,她根本不在乎他?
該死,那別上他的牀啊!(貌似是男主自己上女主的牀哈,這裡允許他自大一下。)
是的,他真的瘋了!
當他衝口而出的那句:生下我的子嗣!
該死的直至現在,他竟然沒有半點後悔!
事實上,他想要一個孩子的念頭,並不是突然冒起的。雪兒有心臟病,他根本不會考慮,其他的女人,他又總是在挑剔,反觀凌羽熙,雖然這女人是Kingloy的人,但絲毫不影響她幫他傳宗接代。
“你瘋了!”凌羽熙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彷彿他在說着她不懂的外星話,生下他的子嗣?“怎麼可能!”
“該死!怎麼不可能?”他煩悶的低吼一聲,這女人是什麼眼神?多的是女人都想要給他生孩子,如今他把這個任務給她,她應該萬分榮幸纔是,而她竟然……不屑?!他的大手來到她赤果的腹部,“沒準,裡面已經有個寶寶在形成了!”
凌羽熙倒抽一口冷氣,心猛地一緊,“不要!我不要生你的小孩!”
“女人!你說什麼?!”他一個用力拽緊她纖細的身子,“很多女人求都求不來,你竟然不要?!該死!”
他火了!這女人簡直不識好歹!
尉遲拓野三兩下褪下褲子,一如他的怒意,昂然勃發!
“喂,你不講道理!哪有叫人家給你生就生的……”凌羽熙喘着粗氣,使勁掙扎着,心卻怦怦怦直跳,他是她記憶裡唯一的男人,雖然是他強佔的她,本應該恨他的,但不知爲何,她就是恨不起來,反而有些迷醉,她是怎麼了?
她壓根就沒想過要生他的孩子,然而,爲何這個想法讓她心跳會加速?她不應該的,她不屬於這裡,更加不想跟他有任何牽連了!
“你不是我放你走嗎?這就是交換條件!”他狡猾的威脅她,如果不算光明正大,他亦認了。
“孩子!孩子耶!你竟然當物品一樣交換嗎?”他的話無疑引爆了她情緒的炸彈,他當她是什麼?生產的機器?給他傳宗接代的工具?他又當孩子是什麼?一件玩具,想要就要,不要就扔嗎?當孩子交易品嗎?死變-態,他怎麼可以這麼不尊重孩子!
越想越氣憤的她,激動的一口咬住他的肩脖!
“Wow!”他悶哼一聲,“蠢女人,你亂咬個什麼勁!”
她死死咬着不撒口,尉遲拓野無奈之下,只得忍着,但手可沒安分過,這女人,每次都搞得他‘激情高昂’!
他湊近她耳旁,輕吐一氣,魅惑的低聲說道,“鬆口!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聽話!”
“唔……”她緊緊咬着,用盡吃奶的力氣,這男人是鐵做的嗎?咬得她牙齒都酸了!
“不聽話,嗯?”猛的。
“啊——”她大叫一聲,即使不是第一次,但他實在太大了,害的她好痛!“你偷襲!”
“如何?聽不聽話?”他淺笑,帶着懲罰性。
“混蛋!你出去……不許你把孩子當物品!不許你欺負我!不許你叫我生孩子!不許不許不許……”凌羽熙舉起拳頭一陣狂打,氣憤的喊着,她不要做他的生產工具!她不要!
“噓!”他抓起她的拳頭,“乖,乖了……”
“唔……”他吻住了她的嘴,只想讓她安靜下來,她要也好,不要也好,總之,她非生下他的子嗣不可!
這個念頭,從沒有如此強烈過,四年前,她就應該預料到招惹他的下場!
雖然他認爲這樣做便宜了她,但爲何他會如此?他不想深究,自從尉遲熙走後,很久很久沒有人再喊過他大叔了……
他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也許他太寂寞了,是時候爲尉遲家添新丁了。
從沒有一刻像今天這麼煩亂過,他根本不想去細想那些他想不通的問題!
他只知道,這個女人有種特別的感覺,很吸引他
!
從四年前,到四年後佛羅倫薩重遇她,那夜的感覺,令他不想再放手。
如果小丫頭是他心頭的掛念,長輩對丫頭的掛念,或者更多……他不清楚;但這個女人,他清楚的知道,是可以釋放最原始欲/望的女人!
他不想放過!
他不知道綁她回來算不算是藉口,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亂了,該死,都是這女人的錯!
“唔……你放開我……啦……”
是的,他真的瘋了!他不想放走她!
★
“小姐,這滋補湯您趕緊趁熱喝呢,涼了功效就不好了。”女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大補湯送到凌羽熙面前。
“不吃不吃不吃!”凌羽熙皺着眉頭捂住嘴。
兩名女傭苦着臉,低聲下氣的哄着眼前的凌大小姐,沒辦法,誰讓她現在是少爺眼前的‘紅人’呢,“拜託,小姐別難爲我們嘛,少爺說您該補好身子,否則懷孕會讓您很辛苦的。”
凌羽熙無奈的翻個白眼,“誰說我懷孕啦?拜託,我沒有沒有懷孕好不好!”
“小姐欸,懷孕是遲早的呀,照少爺這種速度,你懷上是遲早的事啦。”女傭壞壞的使個眼色,嘿嘿,少爺天天晚上臨幸小姐,那個戰果,不用她們說也知道啦。
“什……什麼啦!你們少爺什麼速度啦……”凌羽熙的臉瞬間紅成煮熟的蝦子。都是那死變-態,自從那天說過要讓她懷上他的孩子之後,每天晚上跑過來跟她做那種事,害她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更別說逃跑了。
“小姐不要害羞啦,少爺天天晚上來,嘿嘿,好勇猛哦!來來來,乖乖喝完這個上等的滋補湯,給我們少爺生個肥肥壯壯的繼承人!”
“喂……不……喝……”
結果,仍然擰不過女傭,凌羽熙被灌了大碗滋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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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你你……要幹什麼!”
一聲大叫,差點沒把正爬在梯子上的凌羽熙摔下來!
“小小小姐!你小心啊!”女傭立馬跑過去扶住那個梯子,額角還冒着汗珠,“小姐,你爬那麼高要幹嘛啊!摔下來可怎麼辦!不是鬧着玩啊!”
“噢!你們能不能閉嘴!吵得我頭都痛了!”凌羽熙扶住梯子,慢慢爬下來,搖着頭皺着眉說道。她不過是看見牆壁上的那幅世界名畫,不小心粘了灰塵,爬上梯子,好心要幫忙擦擦。手都還沒伸過去,兩妮子就跑了過來,大小聲吼得她頭疼。
“嗚嗚嗚,小姐,你這樣做太危險了,萬一摔下來,肚裡的寶寶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怎麼跟少爺交代啊……”
“我沒有懷孕!”凌羽熙鄭重的回答道,頭痛得更厲害了,“大妮,你爬上去把那黑團團擦掉。小妮,你扶好梯子。”
“哦。”兩女傭乖乖的點頭照做,剛纔小姐真的嚇到她們了,要知道未來的小少爺可不能有半點差池啊!
凌羽熙輕嘆一聲,這樣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她已經被這兩妮子列爲一級保護動物,皆因她肚子裡那所謂的孩兒!母憑子貴嗎?
爲何,她卻覺得開心不起來,反而是那麼失落?
★
“啊!小姐,你在幹嘛?!”
又是一聲出其不意的大叫,不過凌羽熙已經見怪不怪,練就了強勁的心臟,抵抗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了。
“又怎麼了?小姐們!”凌羽熙淡漠的迴應着,這屋裡到底誰纔是小姐啊?這段日子都是她聽她們的多。
“呃……小姐,你真的不能游泳啦,水太涼了!”女傭感覺攔在凌羽熙面前,死活不讓她跳進泳池。
“泳池的水都是涼的啊,又不是泡溫泉。”凌羽熙翻個白眼,這也不能做,那也不可以,她的日子好悶,她們總是一廂情願的認爲她懷孕,事實上,她的例假前天才乾淨,那死變-態也知道的,正因爲這樣,死變-態也好幾天沒有過來了。
“你們看誰來了?”她故意指着女傭後面。
諷刺的一笑,趁女傭回頭的那一刻,越過她們的阻攔,挺-身跳入泳池裡。
“啊……小姐!”女傭們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着她如美人魚一般在水裡暢遊。
凌羽熙沉入池底,恣意的擺動着身體,享受水中那美妙的滋味兒。
因爲她例假來了,所以他不來了,難道說,她在他心裡,就只能是欲/望發泄的工具,孩子生產的機器麼?
心裡有些堵塞,她渴望找到突破口。
腦海中回放着他那句如魔咒一般的話語!生下他的子嗣!他憑什麼,憑什麼要她給他生?!
她只是他綁回來的女人!她只是該死的潛入了他的房間,盜取‘翡冷翠之心’,可爲何那顆破水晶沒有偷到,反而是她被他給‘偷’了去?
這些天,她輾轉反側,似乎習慣了被他擁入懷中的睡眠,似乎習慣了他霸道的親吻,似乎習慣……
可怕的習慣,讓她漸漸變得不像自己。
她記得,那晚他知道她來例假以後,眼裡的那抹神情,她沒有懷上他的孩子,他是生氣還是失望?
而她,慶幸自己來了例假,在鬆口氣的同時,心也跟着堵塞!
她是怎麼了?她該高興的不是麼?
泳池的水好涼,她愜意的遊擺着輕盈的身體,有些遺憾的是,這水裡……沒有遊蕩的魚。
(本章完)